就在這時,彩靈和玲瓏端著茶水和點心進來,彩靈為她們倒了兩杯香茶,玲瓏則擺上點心。


    “苗側妃,請用茶。”炎妃然微笑,做了一個請姿勢,然後端起茶碗,用茶碗蓋輕輕拂去了茶水上的浮沫,淺淺地喝了一口。


    “謝謝姐姐。”苗秋桐開心地端起茶碗,掀開蓋子,一陣淡淡的花香飄了出來,喝一口,沁人心脾。“姐姐,這是什麽茶,好香哦!”


    “玫瑰花茶。”炎妃然再呷了一口茶,放下茶碗,朝芊蔚淡淡瞥了一眼。


    芊蔚似乎接收到什麽信息,輕輕點了點頭。


    苗秋桐並沒有看到她們之間的暗流,好奇地問:“玫瑰花?那是什麽花,這茶又是怎麽泡的?”


    芊蔚替炎妃然答道:“這是公主的獨門秘方,不外傳的。”


    “喔,可惜了。”苗秋桐一麵失望,不一會,似乎想到什麽,興奮的請求道:“姐姐,這樣好不好,以後妹妹常來這裏坐坐,行嗎?”


    炎妃然正想說什麽,芊蔚卻打岔道:“苗側妃,請注意一下你的稱唿,我們公主乃是西臨國的七公主,你自稱自己是公主的妹妹,難不成你也是我們西臨國的公主嗎?”


    聞言,苗秋桐神色尷尬,馬上道歉:“對不起,我以為同嫁王爺為妃,所以……”


    芊蔚打斷她的話,紀正道:“就算你和公主同嫁給王爺為妃,以你的身份也不能跟我們公主平起平坐,因此,請苗側妃以後稱唿我們公主時,請叫王妃或公主。”


    “對不起!公主!”苗秋桐慌張地站起來,奔到炎妃然跟前,抓住她的手解釋說:“秋桐並非這個意思,你別誤會了。秋桐隻是想跟公主交個朋友,畢竟在深院大宅裏,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


    炎妃然依然微笑著,不著痕跡地抽迴自己的手,笑道:“苗側妃也誤會了,本宮隻是不習慣被外人叫作姐姐,何況是被一個年齡比自己大的人叫姐姐,這種感覺挺怪的,聽在耳裏好像自己很老似的。”


    不知為何,聽到被苗秋桐句句稱唿自己為姐姐,感覺挺刺耳的,所以便讓芊蔚出言糾正她的稱唿。


    苗秋桐身邊的侍女見狀,跨出一步誠摯地道:“王妃,你別怪我家小姐,她為人單純沒心機,她此次前來,無非是想跟公主和平相處,沒有其他的意思。”


    炎妃然看看苗秋桐,再看看她的侍女,突然開口問那侍女,“你叫什麽名字?”


    侍女不知道她為什麽會問自己的名字,但還是屈膝答道:“啟稟王妃,奴婢叫芽兒。”


    “芽兒?”炎妃然輕輕重喚了聲,再次端起茶碗,掀蓋,優雅地喝了一口茶,眸光狡黠一閃,看了一眼芊蔚,喚道:“芊蔚。”


    芊蔚會意了,邁步走進內室,不一會出來,手上著一隻赤金手串,走到芽兒麵前,將金手交給她道:“這是我們公主賞賜給你的,她很喜歡你呢。”


    “這……”芽兒又驚又喜,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猶豫著收還是不收?她向苗秋桐求助,見苗秋桐微微點了點頭,才將金手串收下,“謝謝王妃賞賜。”


    跟隨苗秋桐而來的另一名侍女,看向芽兒的眼神流露著羨慕和嫉妒,雖然隻是瞬間即逝,但卻被炎妃然捕捉到了。就連新分配到她這裏的兩個侍女,也流一樣的神情,她唇角輕揚,似乎很滿意這種結果,於是輕打了一個嗬欠,道:“苗側妃,沒什麽事了吧?本宮累了,想再休息一會。”


    “公主,秋桐還有事。”苗秋桐見她起來要逐客,立即拉住她,並在懷裏拿出一隻盒子,笑意盈盈地遞給她,討好道:“這是皇太後賜給我的補丸,皇太後賜的一定很珍貴,為表示我的友善,所以特意前來奉送給你。”


    炎妃然驚訝地看著她,這是什麽?拉攏她嗎?她淡淡地瞥了一眼她手中的盒子,微微一笑,溫婉地拒絕:“無功不受祿,如此貴重之物,苗側妃還是自己留用,本宮謝過你的好意。”


    苗秋桐笑容一僵,眉宇染愁道:“也對,你貴為公主,什麽珍品沒有見過,隻有像秋桐這種井底之蛙,才將它看著珍貴之物。”


    炎妃然解釋道:“本宮並不是這個意思,你別誤會,隻是本宮覺得,既然皇太後賞賜給你的,這種機會少有,你該珍惜,別輕易送人。”


    苗秋桐咬著下唇,像是受盡了委屈似的,紅了眼睛道:“我知道,是公主嫌棄秋桐,所以不肯接秋桐的禮物。”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炎妃然微微蹙眉,略顯不耐煩的說:“苗側妃你在說什麽呢?我什麽時候說嫌棄你?你是習慣別人按著你的心思去做,還是你習慣了冤枉別人?”


    苗秋桐錯愕地抬眸,她一直以為炎妃然不會生氣,因為進來至今,她總是微笑的,仿佛什麽在她眼裏都不在乎般,可現在她黛眉如凝結的層冰,冷清疏離得瞧不出喜怒,她一時慌了手腳,呐然地解釋道:“不是……王妃公主……秋桐沒有那個意思,你別誤會……秋桐……秋桐隻是想跟你和平相處而已。”


    跟炎妃然相處這些日子摸來的心得,芊蔚明白炎妃然已不耐煩,於是道:“苗側妃你還是先請迴吧,我們公主昨晚被折騰了一夜,真的累了,請你讓她去休息吧!”


    芊蔚說這句隻是想打發掉苗秋桐,但她沒有想到聽在其他人耳裏,卻成了挑釁炫耀的意思,苗秋桐不笨,仔細一想就想到另一邊去了。


    被折騰了一夜?誰不知道昨晚拓跋藺在枕霞閣裏過夜,洞房花燭夜,早上又那麽晚起來,現在還說累了,想必昨晚很……


    苗秋桐嫉妒的想著,昨晚王爺連交杯酒都沒有跟她喝,讓她孤零零的獨守到天亮,也對,她怎能跟公主相提並論。


    “咦,你們都站在這裏幹嘛?”


    就在這時候,拓跋藺的聲音突然在門口處響起,彩靈反應最快,福身行禮道:“奴婢參見王爺。”


    苗秋桐帶來的兩名侍女也跟著福身行禮:“奴婢參見王爺。”


    而苗秋桐一見到他,雙眸頓時綻放著異樣的光彩,但隨即又低下頭來,“妾身參見王爺。”在拓跋藺走過來時,她出聲道。


    拓跋藺目光由進來那一刻就一直放在炎妃然身上,突然聽到一道有點陌生卻熟悉的聲音時,頓住腳步,側頭問她:“你是……”


    “妾身是苗秋桐。”他居然沒有認出自己來,苗秋桐悲傷的想,連帶迴答的時候,聲音有點哽咽。


    苗秋桐?他記起來了,是他昨天娶進門的側妃。


    “你怎麽會在這裏?”他瞄了一眼炎妃然,見她正似笑非笑地盯著自己,腦裏突然想起昨晚她跟軒轅璿說的話。


    ——我不愛他,他三妻四妾或弄個後宮來,對我並不受影響。


    她真的不受影響嗎?她真的不在乎他娶多少女人嗎?還是昨晚她故意這麽說的,事實上她是在乎的,不然現在這個苗秋桐為什麽一副受虐的小媳婦模樣?


    “迴王爺,妾身來……向王妃請安……隻是……”苗秋桐迴想到昨晚獨守新房的委屈,淚水瞬間湧出來,連話都說不下去。


    “這是怎麽迴事?”拓跋藺望向炎妃然,希望她給自己解釋一下。


    苗秋桐顫抖著身子,抓住拓跋藺的衣袖,一臉緊張和膽怯,哭音濃重,“王爺別誤會,妾身沒事,妾身隻是想跟公主和平相處……”


    “她欺負你了?”拓跋藺俊眉一挑,聲音陡然冷了幾分。


    “不不……公主沒欺負妾身……不關公主的事……全都是妾身的錯……”苗秋桐吞吞吐吐的,把所有錯都攬上身上來。


    聽王爺的聲音似乎不高興,他是不是在意自己起來?她暗中捏著自己大腿,疼痛的感覺讓她的淚水湧出更多。


    “別怕,你說,有什麽委屈,本王為你做主!”拓跋藺柔聲安慰她,目光卻盯著炎妃然,眼底幽暗不暝。


    苗秋桐搖頭,身體微傾,依偎在拓跋藺健壯的胸膛,淚流滿麵,她咬著唇不語,那壓抑的哭音聽得人心腸都碎了。


    在苗秋桐依偎過來時,拓跋藺身體微微僵了一下,見到她哭得那麽傷心,便憐惜地摟著她,柔聲哄道:“你受了什麽委屈就說出來吧,沒事的,若她真的欺負你,不管是誰,本王都決不饒她!”


    語罷,他又往炎妃然看去,目光依然閃爍著讓人分辨不出的情緒。


    炎妃然靜靜地聽著他們的對話,認識拓跋藺這麽久,今天的他又讓她意外,自重遇至今,第二次見到他對別的女人柔情。


    為什麽對別的女人他可以如此的溫柔,寬容大度,唯獨對她卻總是玩世不恭,一副不正經的態度,有時更可惡,處處跟她作對。


    一如此刻!


    不爽,超不爽!


    “王爺,妾身沒事……我……我還是迴去好了,公主既然不想跟妾身和平共處,那妾身也算了。”苗秋桐聲音軟軟的,一副息事寧人的柔順樣子。


    低垂眼眸的她難掩眼底得意的光芒,她不禁佩服自己的聰明,竟然想出這種似是而非的嫁禍手段,利用自己的柔弱,搏取到拓跋藺的憐惜之情。


    別說炎妃然不爽,站在一旁默默不作聲的芊蔚也被苗秋桐的做作被氣瘋了,她佩服公主的隱忍,被人如此的陷害竟然還不出聲,可她是公主的護衛,怎能讓她如此欺負公主呢。


    “你……”她剛開口說話,就被炎妃然拉住。


    “別亂來。”炎妃然低聲道,然後邁步來到拓跋藺和苗秋桐麵前,嘴角譏諷地一笑,“拓跋藺,剛才你真的來得遲了點,沒錯,在你來之前,你的妻子的確被本宮欺負了,你知道本宮是怎麽欺負她嗎?”她冷冷地在苗秋桐的臉上掃了一眼。


    苗秋桐被她淩利的目光嚇得瑟縮了一下,再一次印證,眼前這個女人並非表麵上佯裝出來的無害,起碼她在麵前拓跋藺時,她不畏不懼,說話有條有理,又讓人無法反駁。


    “她前來關心本宮昨晚被人擄走是否有失貞沒有,她還說要跟我交朋友,將皇太後賞賜給她的補藥丸送給本宮作見麵禮,本宮不肯要,她非要塞過來,說本宮嫌棄她,不肯跟她做朋友,甚至趕她都不走。”


    她嫁進王府原本就是想跟拓跋藺的妾室井水不犯河水,隻要不招惹她,她絕不會去招惹別人,如果沒有做得過分,就算招惹她也打算忍過去。可這個苗秋桐卻觸犯了她的禁忌,她最討厭就是別人冤枉和陷害的感覺。


    不在乎並不代表她好欺負。


    苗秋桐沒想到她竟然把所有事都說出來,甚至說起失貞之事也如此坦然,麵不改色,她開始後悔今天的魯莽行事,她應該觀察一段時間,再來會會她才是。


    炎妃然繼續冷笑道:“現在你來得正好,把她帶迴去好好哄哄吧,叫她以後別來這裏,免得又被本宮欺負。”


    “這是真的嗎?”拓跋藺放開苗秋桐,低頭問她:“王妃真的是這樣欺負你?要把你趕走?”


    苗秋桐垂著頭,遮去眼中的慌張,聲帶著顫抖道:“是……是的,秋桐聽皇太後說公主是位平易近人可愛善良的公主,她老人家叫秋桐進府後,跟公主和平相處……公主可能嫌棄妾身身份不夠高貴,不肯跟妾身交朋友。”


    “苗側妃,憑什麽你想跟別人做朋友,別人就必須跟你做朋友?”炎妃然冷笑,坦然道:“告訴你,本宮跟誰都可以做朋友,就是不跟虛偽的人做朋友!”


    “我……”苗秋桐唿吸一窒,臉色難看,眼含著淚水地望向拓跋藺,“王爺,妾身……”


    “本王說過,你被欺負本王會替你討迴來。”拓跋藺打斷她的話,趁著炎妃然不備時,陡然將她摟進懷裏,不給她絲毫躲閃的機會,滾燙的薄唇不帶一絲遲疑地覆在她柔軟的櫻唇上,狠狠吻了下去。


    在場所有人都被這一幕給驚呆了,苗秋桐更是驚訝得嘴巴張得老大,半天沒迴過神來。


    “她趕你走是吧?那本王就將她帶走。”語罷,不顧炎妃然的掙紮,拓跋藺緊握著她的手,將她拉出門外,摟著她的腰,腳底輕輕一用勁,便躍上了屋頂。


    等她們追出來時,拓跋藺和炎妃然的身影已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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