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深沉,萬籟俱寂。


    篝火會散場後,各自迴營帳休息,營帳間的空地裏仍有篝火星星點點的光,微風涼涼拂過,帶來幾聲狼犬的吠聲。


    一條黑影在某個營帳無聲地閃出,全身上下以黑布包裹的身體,僅露出一雙黑如寶石般明亮的眼眸,滴溜溜地四下張望了下,沒發現附近有異樣,便行動敏捷地掠過前麵幾座已熄燈的營帳。


    忽地,前麵走來一隊夜巡的守衛,她立即隱身暗處,屏住氣息,待他們走過後,靈巧的身影微閃,幾個起落,來到一處靠木欄的營帳,帳裏還透著微微燭光。見到帳門外沒有守衛,她聶步靠近,剛挑起帳簾,就聽到裏麵傳來說話聲——


    “大人,這萬萬使不得呀,那些叛亂的賊子說不定就是炎軍餘孽,若我們貿然行動,隻會打草驚蛇,這對找迴白虎符毫無幫助。”


    “若不是當初你說白虎符已弄到手,我們也不會這麽快弄倒炎毅,現在好啦,炎毅死了,炎氏一族的人都死光了,沒有人知道白虎令的下落,就算集齊青龍朱雀玄武三符也沒用,缺了白虎符根本無法得到天將令。”


    “這是末將疏忽,所以末將懇求大人暫時不要動烏義山那些賊子,若然他們真是炎軍餘孽,說不定會有人知道白虎符的下落。炎軍是炎崇德一手創立的軍隊,對炎家忠心耿耿,除了炎家的繼承人外,隻聽命於一塊紫木牌。他們當中或許有人會知道白虎符的下落,隻要我們拿到紫木牌,把他們集中在一起,再逼問他們白虎符的下落。”


    “可紫木牌在哪?”


    “末將派出去的人打探到,在一個叫白狼的江湖大盜身上,他有個特別的癖好,喜歡收集別人的傳家寶或一些特殊的信物。”


    “紫木牌這麽重要的信物,怎麽會讓被盜走了?”


    “末將也不清楚,炎毅生前曾叫末將派人去找過這個人,說有樣重要的東西被他偷走了,後來末將才知道是紫木牌。”


    帳門外的炎妃然已將裏麵對話的兩人看清楚了,他們分別是李衡與董太尉。在篝火會散場各自迴營休息時,她故意走在李衡身後,兩人隻隔幾步遠,然後她見到一名士兵急急走到他身前,附在他耳畔低聲說了幾句話,她聽得不清楚,不過卻聽到他吩咐隨從,叫太尉在營帳等他,有要事相告。


    她好奇所謂的要事是什麽,所以趁著所有人都睡了,穿上夜行衣潛到太尉的營帳。原本以為自己找到營帳時,他們可能已見完麵了,畢竟現在已過三更,沒想到他們非但在,還讓她聽到如此震驚的事情。


    李衡聯合董太尉果然背叛了叔叔,清澈如泉的眼眸轉成了陰厲,如同深不見底的黑潭要把裏麵的兩人吞噬進去似的,心中恨意翻滾,她緊緊地握著雙拳,努力壓下衝進去要將他們千刀萬斬的衝動。


    原來他們要白虎符,以為白虎符到手了,集齊青龍朱雀玄武三符便得到天將令。天將令是統領北越三軍的令符,擁有它就等於擁有北越半壁江山。


    當年太祖爺爺炎崇德跟隨太祖帝拓跋真南征北戰,討伐西楚,出生入死,趁多次救拓跋真出危險之中,穩定了當時八國戰亂之危。拓跋真因此對炎崇德十分信寵,臨終前將統領三軍的天將令給了他,讓炎氏一族世代守護著拓跋家江山。


    聽他們這麽說,白虎符並不在他們手裏,那會在哪裏呢?有沒有可能就在叔叔給她的盒子裏呢?這時,又聽到董太尉說:“紫木牌的事我會奏上去,這次千萬別再出差錯了,否則,就算你是我的表弟,也難保住你性命。”


    難怪李衡會晉級這麽快,原來他們是親戚關係,她突然明白為何在篝火會董太尉會出麵為李妍求情了,都是一丘之貉。


    “這次放心吧,絕不會再出錯了。”李衡保證說。


    不會出錯是嗎?等著瞧吧,我一定要你們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炎妃然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冷然的笑意,聽到李衡準備告辭出來,她立即施展輕功離開。


    迴到營帳,見到芊蔚沒睡,未等她開口問什麽,她搶先道:“稍個信息給師傅,三天之內,無論如何幫我找出一個叫白狼的江湖大盜。”


    “三天?為……”芊蔚驚訝,想問為什麽?還有篝火會時武承帝問她看上那位皇子,為什麽不直接說太子呢?師傅不是叫她嫁給太子嗎?她很想知道炎妃然的想法,但想起她之前警告自己的話,便將疑問硬生生咽了迴去。


    “怎麽?不行?”炎妃然挑眉。


    芊蔚想了一下,點頭,“可以。”頓了一下,又道:“對了,那東西我已準備好了。”


    炎妃然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迴到床榻倒頭便睡,卻注定是一夜無眠。


    翌日清晨,炎妃然起得很早,梳妝打扮完畢,便帶著芊蔚和彩靈到廣場集合,而軒轅瑤就讓郝竣丞送迴驛館去,雖然皇上送來上好的藥膏,但也要休養幾天才能痊愈。郝竣丞因為沒有保護好軒轅瑤而自責不已,對於她的提議並沒說什麽,隻跟她說了聲萬事小心。


    在眾人整裝準備出發時,她穿著一身鵝黃色衣裙出現大家的視線內,無不用驚豔的目光看著她,有的眼眸中甚至有藏不住的愛慕之情,當然,這僅是男人,女人看到比自己漂亮的女人豈有不嫉妒的道理,至少她現在接收到幾道嫉妒的眸光。


    她噙著笑容,步伐淡定穩健地來到武承帝和皇後麵前請安,眉目如畫,肌膚賽雪,細若凝脂,無需妝點就已在無形之中散發著一種嫵媚,尤其她的笑容,明媚到連路邊的鮮花也黯然失色。


    武承帝見識過不少美人,從沒見過像她這麽美麗的人兒,難怪會得到景熙帝如此珍寵,也難怪她會環上麵紗,甚至連他都有股衝動,也想將眼前這美麗人兒納入羽翼之下。


    炎妃然清楚自己剛才出現擄獲了不少男兒心,但那些愛慕的目光並不包括睿王,初見她真麵目時,他眼眸隻閃過一抺驚豔,再沒有其他色彩。


    這個男人果然心思深沉,若與他為敵,想占上風是很難,隻是他現在怎麽看都不像資料上所寫的那樣狠辣,反倒有一股沉穩內斂的氣勢,是資料上錯誤還是她離開一年裏他有了轉變?不管怎麽樣,這個男人可以留下待定。


    而太子由始至終都是一副溫文儒雅模樣,唇角噙著淡淡的淺笑,隻是看她時,眼中透出的目光幽遠而深邃,如果不知道他的真麵目,著實會被他這種別有味道的注視而心動,他果然懂得如何誘惑一個女人心,難怪她上輩子會栽到他手上。


    哼,臭男人,你就裝吧,看我以後怎麽整死你!


    “樂平,你會騎馬嗎?”武承帝問。


    “會。”


    “那你到前麵的馬廄裏挑一匹馬,準備出發去捕獵區,對了,你可會打獵?”


    炎妃然想迴答會,但想了想,覺得不妥,便答:“不會。”


    武承帝說:“等會讓太子教你吧。”


    嘎?炎妃然愕然,心想,該不會想撮合她和太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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