購買比例30%, 防盜時間48小時, 歡迎來捧場喲~  能統治一整個世界且手握規則的君主,說他們傻那世界上就沒有正常人,但可能也是某種必然, 在那個奇才神童流水一樣誕生的世道裏,還真有妖物應運而生。


    壓製的同時代天之驕子黯淡無光不說,還橫跨曆史的長河,欺壓的無數前輩高人抬不起頭。


    其打擊麵之廣, 最後到他本人不得不自降智商的程度。


    不過這都是過去的黑曆史, 當敬天宗主決定以敬天始境為媒, 收攏此世人力,化身王道,過去那些事統統變作過眼雲煙, 再提起也不是多麽值得咀嚼的話題。


    不過等楚留香與原隨雲同台飆戲,季閑珺大部分注意力卻完全放在遠處那束視線上。


    敵人?黑手?第三方?


    諸多可能在他腦中一閃而過,接著他仿佛故意的指了一下地麵, 指風如劍, 直貫地底,下一刻, 鳥驚地動,遠處林子裏忽然傳出一聲淒厲慘叫。


    這方氣氛緊張的兩夥人不約而同的轉移視線, 張英風還下意識說道:“那裏有人?”


    “去看看!”


    早已習慣處理各種突發事件的楚留香當即喝道, 下一秒, 身影已飄然而去。


    原隨雲看看被他扔在原地表情怔忪的幾人, 心裏哂然,楚留香你還真願意相信我不會對他們做什麽。


    懷著說不清的情緒,蝙蝠公子當著眾人的麵大袖一甩,不弱於盜帥楚留香的輕功翩然若雲的緊跟在後。


    正當馬秀真和師兄妹幾人無措之時,一道舒朗淡泊的嗓音在旁響起。


    “你們不跟上去嗎?”季閑珺道。


    馬秀真眉頭擰起,她可沒忘正是這個人的一句話引得形勢忽變,“你是誰?”提起劍鋒直指向他,表情不善的仿佛立馬就能剁下他的腦袋。


    實話說,這可真不怎麽淑女。


    就連她師兄張英風都覺得不怎麽合適,但季閑珺卻無任何反應,姿態從容,神色平平淡淡。


    “我勸你們還是聽楚留香的,何況你們不想知道,為什麽原隨雲會在這裏,而且楚留香還和他相處不錯的樣子嗎?”


    一句話說的他們默然,季閑珺正好點中他們心中的懷疑,隻不過之前楚留香毫不猶豫站在他們這邊兒的行動暫時壓下這份疑慮。


    季閑珺輕笑一聲,如同看透他們的心思提議道:“既然如此,跟上去吧,有楚香帥在此,你們的命總是保住了。”


    馬秀真眉頭蹙緊,這話說的實在刺耳,張嘴正要反駁,張英風及時拉住她,並在她耳邊道:“小心行事。”


    馬秀真哂然,張英風說的沒錯,下山以來,他們浪費太多時間追查無關緊要的情報,要不是有那個好心人幫忙指路,他們怕還迷失在尋找線索的路上。


    季閑珺靜待一陣,馬秀真等人的決定不出他所料。


    所謂名門弟子,說白了就是一群缺乏混跡江湖經驗的嫩芽,處理不當,一場大雨連根拔起,出門曆練也是背後師門希望他們趁機長長閱曆,但是年輕人嘛,總會好勇鬥狠,拿著一口利器就以為自己無所不能。


    像是原隨雲和楚香帥的糾紛,武林上不知多少能人遠遠瞧著不插手,也就這群年輕氣盛的“少俠”輕易被一兩句流言唆使,還以為自己能替天行道。


    蝙蝠公子就算再該死,他也是無爭山莊少主,原東園的唯一繼承人。


    之前因為無爭山莊對南海之事鞭長莫及再加上事發突然,等他們反映過來已經塵埃落定,再想做什麽也難了,尤其是當事人無一不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大俠,這個苦果他們不認也也得認。


    但是別因此覺得無爭山莊全是一群老好人,在原隨雲還活著且返迴大陸的前提下,這群峨眉少俠打著斬妖除魔的旗號把他們少主捅死在外麵,信不信原家一群人分分鍾發飆撕得兇手生活不能自理?到時就算他們的師父是峨眉派掌門也保不住他們。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清理門戶,對,既然是門戶了,合該是自家人動手,哪裏有外人插手的餘地!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無爭山莊幾百年的底蘊不是說笑的。


    隻不過這道理原隨雲懂,楚留香懂,甚至季閑珺也懂,但這幾個少年人卻沒一個懂的。


    不過他們之中幸運的有一個張英風,一個穩重成熟,雖說經驗尚淺,但也比他那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師弟師妹強。


    在季閑珺看來,他幾次說話都挺及時的。


    張英風不愧是被季閑珺評價為師兄弟間最沉著的那個,麵對可疑到完全可以拔刀相向的對象居然還能禮數周全,一點兒也不像是身後的師妹,師弟那樣虎視眈眈,恨不得撲上咬季閑珺一口的戒備樣兒。


    季閑珺見張英風在壓製住性子跳脫的師弟師妹後,謹慎抱拳作揖道:“剛剛閣下的話似是有意提醒?”


    他輕輕一笑,季閑珺背負雙手,這時倒是不著急趕過去,視線在這幾個人臉上一個一個移動。


    這期間,他們的表情也跟著他的眼神發生變化。


    葉秀珠最是沉不住氣,像是張牙舞爪的小獸,沒啥底氣卻偏偏叫的比誰都大聲。


    “看什麽看!”


    “秀珠!”


    “不怪我,是他,師姐!”


    一見自己因為這個人被師姐嗬斥,葉秀珠當即委屈的紅了眼眶,不顧馬秀真的阻攔,狠狠瞪了季閑珺一眼。


    季閑珺還不至於和個歲數不到自己年紀尾巴的小姑娘計較,見狀不以為意的撣撣衣擺,隨意的將自己的名字宣之於口。


    “我是季閑珺,不過你們怕是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張英風尷尬的張張嘴,他確實沒聽說過,然而看對方和蝙蝠公子原隨雲間默契的一舉一動,恐怕有名氣也不會是什麽好名氣!


    雖說沉穩,但到底還是年輕人,思考方式不免過於潔癖。


    在心裏又一次確定自己的問題不會把自家師兄妹葬送在這裏之後,他試探著向眼前這個可能是黑道某個“高人前輩”提問道:“請問季閑珺閣下為何會跟在蝙蝠公子身邊,您難道不知對方罪大惡極,昔日所行之事人人得而誅之嗎?”


    到底是年輕人,提到蝙蝠公子這個名字帶來的罪孽,語氣眼瞅著不好了。


    季閑珺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你想怎樣?”


    張英風一愣,沒想過會有人這麽迴答自己,他猶豫一下,嚴厲說道:“當然是以死謝罪,還世間朗朗乾坤!”


    “說的好,說的不錯,”季閑珺非常給麵子的鼓掌,然而當他們臉色稍緩的時候,冷不丁的丟出一句話,“那麽請問他死之後的事情誰來做?”


    三英四秀在場的隻有二英四秀,本該到場的那個二師兄因為下山前打碎師傅寶貝得不行的琉璃盞現正麵壁思過,目測這次出遊結束他也不見得能出來,但這不妨礙張英風等人表情連懵帶不懂。


    不如說,他們壓根沒意識到季閑珺這句話的深意。


    季閑珺:“你們除魔衛道了,那活在這個世道下的老百姓怎麽辦?你不會以為打跑一個惡徒,就不會有別的人跑出來繼續奴役他們吧?”


    在四秀中天賦最好,性格也如狂風暴雨一般執拗的孫秀青平日其實是秀氣沉靜的女孩,隻是在她語出驚人之時難免會驚到那麽一兩個,比如這時。


    孫秀青犀利的目光落到季閑珺那副好的不行的皮囊上。


    “你說的是蝙蝠島那些女子?”


    蝙蝠公子所做的惡行之中,最為令人談之色變的無疑是縫合女子雙眼,這等行徑落在當今武林堪稱慘無人道,直讓人不禁痛斥幹出此等惡事之人的心性實在扭曲。


    誠然,四秀與她們同為女子難說不會感同身受,但能在季閑珺初初提起便能反應過來的也就一個孫秀青。


    孫秀青甫一開口,其他人不由恍然大悟,諸如馬秀真,張英風等人更感臉臊舌幹,也就年紀小的嚴人英無自覺的在這個時候開口,打破這僵硬的局麵。


    身為師兄弟中最小的一個,嚴人英平時努力讓自己裝得像個大人,但在這等時候,他的所思所想統統都是不到位的,以至於他說出令張英風們顏麵無存的話來。


    他說:“肯定會有其他人處理的,我們隻要打倒蝙蝠公子就夠了啊!”


    他說的沒錯,說的很對,任何事不打倒主謀那都是沒有進展的,然而錯就錯在希望“其他人”處理上麵,也正是這個錯誤,將他們的義正言辭統統變為笑話,明確的告訴他們,他們就是一群自私的並不比誰高尚的小人。


    季閑珺僅需一聲輕笑,對麵六個年輕人有四個臉色不好,剩下的兩個,一個事不關己的不屑,一個左右張望的無措。


    張英風看著還不清楚自己說了什麽的小師弟深深一歎,拍拍他的肩膀。


    “三師弟。”


    “師兄……”


    “我等下山遊曆所行所為之事全憑心中正氣,往日我不曾對你說,但今日我要代替師尊好好告訴你。”


    嚴人英一聽張英風連身在峨眉的獨孤一鶴都抬出來了,立馬正色不敢有絲毫疏忽。


    “是!”


    張英風:“救人雖是好事,除魔也是為了人間清流,但萬不可將之視為理所當然的手段,我等除魔為的是護持天下蒼生,我等救人也不該寄托於他人之手,不然我們和那些貪圖名利的偽君子有何區別?”


    嚴人英越聽越是慌亂,聞言連忙搖頭。


    “師兄,我沒有這個意思,我是……”


    “好了,”張英風打斷他道:“我不管你有沒有,但你以後都不許再有!”


    嚴人英:“……是。”


    教訓完小師弟,張英風扭過頭來衝季閑珺抱拳。


    “多謝閣下指點,要不是有閣下在,我等師兄弟怕是會逞一時意氣,壞了眾多女子的活路。”


    季閑珺看著遠方天際,不鹹不淡道:“能從我幾句話裏意識到這麽多,你的資質也是不凡,稍微對你們的師父感興趣了。”


    張英風微笑道:“若有機會,閣下能來峨眉山,張英風定然幫忙引薦給師尊,隻是在這之前,我有一事相問。”


    季閑珺:“講。”


    “閣下到底是什麽人?”


    張英風說完寧心靜性,該說是全身做好戰鬥準備,還是想聽這位字字珠璣的“季閣下”再吐個警世名言。


    然而季閑珺不按照他的套路走,衝著山林方向揚揚下顎。


    “這個話題下次再說吧,人迴來了。”


    張英風也看到遠處歸來的兩道人影,不死心的追問道:“請您告知我們是敵是友?”


    季閑珺邊走邊道:“是敵如何?是友如何?不管接下來會發生怎樣的變故,你都無力也無能改變不是嗎?和你的師兄妹比起來,你的自知之明算是長處。”說完,人已走出數米,聲音卻清晰的像是停在耳畔。


    馬秀真臉色當場就變了,“這是隔音入耳?”


    “應是比那更厲害的招數,”張英風沉聲道:“怪不得師傅說江湖中臥虎藏龍,即使是他,也不見得能在一些新起之秀手下占到便宜,這位季公子定不是一般人啊!”


    馬秀真焦急道:“那怎麽辦,師兄!”


    張英風肯定道:“等!該怎麽做就怎麽做,他並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裏。”


    雖說是讓人泄氣的真相,但也比丟掉命好。


    在這種時候,大師兄說的話還是十分有威懾力的,馬秀真幾人雖然不明但還是應承下來,盡量不去故意挑起爭鬥,但這和他們一開始的目的已然相去甚遠。


    在幾個師兄弟看不見的角落,張英風攥緊拳頭,背後冷汗涔涔,他不會說在第一眼見到季閑珺時,那曾被峨眉掌門獨孤一鶴稱讚過的直覺不停提醒他這個人的可怕。


    縱使季閑珺全程輕輕鬆鬆,但施加到他身上的壓力卻比他視之如父的獨孤一鶴更為可怕。


    他想此世要是還有比這個人更加可怕的家夥,那麽那個人一定不是人,而是魔!


    在場沒人能體會張英風的心情,甚至連剛迴來的楚留香,原隨雲兩人也不懂。


    他們帶著一個受傷的男人迴來,這男人一身白衣,腿上有一道貫穿兩麵肌肉的洞使他有些狼狽,頭發梳得一絲不苟,值得注意的是那雙狹長漆黑的眼珠,總像是藏著點旁人沒有的陰森。


    原隨雲一看到他就覺得他是同類,楚留香也感覺到點兒別的什麽,偏偏這個男人清醒後做出一副富家公子的派頭,毫不掩飾自己對他們兩人的興趣。


    也不知剛剛是不是發生了什麽,兩個人攜著這個男人迴來,一落地,原隨雲便毫不猶豫的放手仿佛觸碰到什麽穢物的樣子,實在是惹人生奇。


    季閑珺不意外的冒出探究的心思遂看向楚留香,卻見他臉色也不怎麽好的樣子。


    想扔但是遲了原隨雲一步不得不架住這個男人搞得楚留香笑意發苦,直讓人懷疑這兩人到底遇上什麽了,表情居然如此詭異。


    而被他們架過來的男人被原隨雲甩開時扯動傷口不禁倒抽口冷氣,看到季閑珺時眼珠亮得滲人,像是陰險的豺狼找到獵物,又像是狡猾的狐狸伺機討好,如同蛇吐著信子的自我介紹實在令人印象深刻。


    “我叫宮九,是個來路可疑的富家公子,你們要是能把我送到鎮上就醫,要多少金子本公子都包了!”


    你看,如此土財主的自我介紹,豈能不印象深刻?


    要不怎麽說大師兄受苦受累呢?像是這時候,明明是最累的那個,卻偏偏該是做出考量的那個,在安排好其他人時,自己先把自己摘出休息列表。


    顯然馬秀真也正是想到這點兒,皺著眉頭反對,卻被張英風一句話壓迴去。


    “你心思穩重,我看秀珠那丫頭今晚定是休息不好的,你多看顧點兒,秀雲為人細膩,見過那些場景今晚也不見得會好受,你要做的事不少,看顧她們,你比我要方便的多。”


    這麽一番話說下來,馬秀真無話可說,隻能叮囑道:“要是累記得和我說。”


    張英風聞言笑笑,幾位師兄弟中他的相貌不算俊俏,但沉穩可靠,棱角樸實,是一種好男人的長相。


    如今笑起來,也是各花入各眼,比之時下流行的美男子更容易讓人感到安心。


    “我會的,你好好休息。”


    目送馬秀真的身影走過燈光暗淡的走廊盡頭,他不意外的看到孫秀青並未離去。


    張英風:“你要留下?”


    孫秀青點頭。


    張英風搖頭:“真不知道你為什麽會這麽好強。”


    孫秀青一言不發。


    張英風招招手:“來吧,等會發現什麽,記得說出來,我們峨嵋弟子不能一直甘做配角!”


    說到這裏,這張老實可靠的好男人臉上也露出不服輸的神色來。


    不得不說,打從遇上楚留香他們開始,峨眉派出身的小姐公子們,可真成了小姐公子,行動上將將足夠自保。


    孫秀青聽出師兄的不甘心,遲疑一陣,低聲提醒道:“師兄,要不要跟他們說說,那個最後告訴咱們蝙蝠公子行蹤的人?”


    張英風臉上閃過驚訝的神色,表情馬上變得嚴肅起來。


    “稍等一會兒,我們……我們還不清楚到底應不應該摻和進去。”


    盜帥楚留香的經曆確實精彩絕倫,若是隻有自己一人,張英風想,他定是不管不顧的跟隨上去,哪怕為此丟掉性命,但是他這次是帶著師弟師妹們出門遊曆,下山前還向師尊擔保會照顧好他們,實在不該為一己之私將他們也卷入到危險當中。


    孫秀青察覺到張英風的糾結,想了想,拍拍他的手臂安慰道:“那麽就再等等,咱們先去看看他們說什麽。”


    “對,”張英風收起各種心思,神色鎮定道:“咱們過去吧。”


    “嗯。”


    腳步聲逐漸遠去,若隱若現的燭光照出兩個人背後拉長的影子,不一會兒,便傳出開門關門的聲響。


    時間稍微倒退一陣子,到峨眉派的人相繼離開與張英風他們返迴之間的空餘。


    在這個時段,楚留香給渾身麻痹的宮九擦拭身體換好衣物,想當然的發現他身上不自然的愈合速度。


    季閑珺和原隨雲以非禮勿視為由避到最遠的窗口,咱們的楚香帥雖然不懼怕髒活累活,但看到他們兩個這副明擺著嫌棄的姿態,還是不免為自己抹把眼淚。


    太慘了。


    想也知道,身嬌肉貴的原少主不可能去幹伺候人的活計。


    至於季閑珺?他看起來就是被人伺候的那個!


    一想到以後要和這麽兩個人組隊,楚留香頓感自己任重道遠。


    但實際上最慘的那個不是他,而是被他拾搗的那個。


    宮九瞪著大眼活動一下手指,差不多一個時辰,以他這種逆天的身體素質居然剛剛恢複移動能力,可見他傷勢之沉重。


    “噗通——”


    楚留香把擦拭用的手巾扔到臉盆裏,疲憊的捶捶腰,衝著其他人招手。


    “好了,你們可以過來了。”


    他們這才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走過來,分別在客房裏唯一的木桌前落座。


    這地方的小鎮即使是最好的客棧裏一兩銀子一間的客房,也不過是比下等間多出兩盞油燈,多出一套梳洗用具,幹幹淨淨的桌麵上擺放一套茶具,活動起來不至於那麽昏暗,有基本東西待客,這就算是上等間的配置。


    季閑珺看看托盤裏的茶具,單從外觀上就比不上原隨雲特意尋來招待自己的東西強,隨之便不投注過多精力。


    楚留香在他們坐好之後走過來,獨留宮九自己艱難的支撐起身體,剛才恢複的丁點兒行動力少得可憐,光是挪動身體靠在枕頭上都需要耗費極大的力氣。


    不過這人也是個不服輸的,在三雙眼睛,六道目光的注視下,他愣是一聲不吭的完成這套舉動,接著他又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看得人非常容易生出不快來。


    楚留香看著看著,沒忍住的丟出一聲感歎。


    “幸好他還不能說話。”


    要是他再說出些話來,配上這個拉仇恨的表情,難說在座的人裏麵會不會有誰就這麽出手了。


    不說別的,他可是相信,他們這幾個人裏無論誰想教訓這個家夥,剩下的人都是不會攔的。


    麵無表情聽完楚留香揶揄的原隨雲深以為然。


    不說別的,宮九故意裝紈絝子弟的樣子實在是太拉仇恨了,比用金票砸臉更拉仇恨。


    “咳咳,人既然差不多到齊了,我們也該把事情理理了。誰能跟我講一下,剛才到底是怎樣一迴事?”


    不用說,本來以為楚留香會問有關於事件的細節,然而不愧是好奇心旺盛的楚香帥,明明親眼看見了,還硬是要從別人口裏再聽一遍複述。


    原隨雲眼也不眨的說道:“你自己不是看見了嗎?”


    楚留香咧嘴笑道:“我是看見了,但是我不能保證自己看到的和其他人一樣,畢竟那時發生的事情太過……荒謬?而且我也想知道,宮九他這是怎麽迴事,當時光注意季公子,沒留意其他。”中途他停頓一下思索用怎樣的詞組形容才好,但幸運的是,他找到了。


    荒謬一詞,用的精辟。


    難說武林人士親眼看到大量活人在自己麵前連皮帶骨的被蒸發幹淨是怎樣的景象,那是用恐怖而言也不為過的經曆。


    然而聽楚留香講話就是有趣,旁人很難在他的神情中找到壓抑,連帶著聽他講話也像是在聽一個別開生麵的新奇故事。


    不知不覺間,連宿敵都能舒展開眉頭,淡然的聽他講話。


    提起宮九,在場人裏唯一能做出迴答的也就季閑珺,當事人此時聲帶受傷,愈合力再好,要讓這傷勢恢複完全起碼需要三天,好奇心是不能等的,所以退而求其次……


    對麵傳來三道灼灼的目光,季閑珺挨個看過去,連床上那個也沒放過。


    “好奇?”


    他揚起眉梢,對滿臉探究的宮九說道。


    宮九緩慢點頭,不掩飾自己對這個人的興趣。


    季閑珺隨意道:“小技巧,但你們怕是學不來。”


    楚留香眼睛亮了,趕忙問道:“原來是可以學的嗎?”


    季閑珺頓生難以言喻之感。


    “我都能用了,當然是可以學的。”


    言下之意,我是人,你們也是人,怎麽可能隻有我能使用,你們用不了一說,當然學不學的來就是另外一迴事了。


    楚留香訕然道:“呃,可能是因為季閑珺你多數時候,都像是高高在上的神仙吧。”


    季閑珺斜睨他一眼,但仍是沒阻止他把後半句吐出來。


    楚留香:“需要早晚三炷香供著。”


    “噗——”


    原隨雲以袖掩麵偏開頭去,忍笑聲忽大忽小。


    季閑珺這個時候脾氣倒是蠻好的,可能是他過去經曆過的比這更嚴重,因此他倒是不以為意的道:“免了,還是來講講他是怎麽搞成這樣的。”


    此話一出,原隨雲收起笑意,楚留香著眼到宮九的傷勢上,三人大眼瞪小眼,直到季閑珺張嘴。


    季閑珺:“別看了,他是純屬誤傷,”說到這裏,他也頓了一下,似乎沒法理解,“為什麽會有人在別人放大招時候,突然從樓上往下跳?”


    找死嗎?


    當然這個疑惑就算不說出口,其他人也會想到。


    楚留香算是在場唯一的良心人,好心的幫宮九想出個解釋。


    “畢竟季公子您出手之前也沒個征兆,他可能是想下來幫忙,結果不巧……”


    然而話說到一半他就說不下去了,當時情況突變的就連殺手都意識到不對,隻不過服從命令的本能讓他們悍不畏死的衝上去。


    一個呆在安全的位置旁觀半響,早早把握好局勢的人趕在這等時候出場。


    難說這裏麵到底經曆過多少複雜詭異的心思。


    視線不由的再一次聚集到宮九身上,考慮到這個人實在發不出聲音,有人在思考要不要給他一根毛筆慢慢寫。


    季閑珺沒有隨大眾看過去,摸出新得的風花雪折扇在指間一開一合,黃蕊白花間歇的露出一丁點兒邊角,壓根不給人窺見全貌的機會。


    “他是運氣好,沒有直接進入範圍內,”這人漫不經心的道:“先是血沸,後是血蒸,熱氣滿盈,融骨消肉,等人體的承受能力到達極限,他們就會像是水滴遇上烈陽,於空氣中揮發的半點兒不剩。名叫宮九的年輕人,你被我用內勁兒打入牆內,雖受重傷,但不至於小命不保。恢複後,記得來謝恩。”


    宮九頻繁眨動眼睛,一副有話要說,但說不出來的著急表情。


    原隨雲忽然不想給他紙筆了,就讓他這麽憋著吧。


    張英風四下看看,發現師弟妹們皆一臉困頓,他想了想道:“馬師妹,你帶其他人迴去休息,這裏有我足以。”


    要不怎麽說大師兄受苦受累呢?像是這時候,明明是最累的那個,卻偏偏該是做出考量的那個,在安排好其他人時,自己先把自己摘出休息列表。


    顯然馬秀真也正是想到這點兒,皺著眉頭反對,卻被張英風一句話壓迴去。


    “你心思穩重,我看秀珠那丫頭今晚定是休息不好的,你多看顧點兒,秀雲為人細膩,見過那些場景今晚也不見得會好受,你要做的事不少,看顧她們,你比我要方便的多。”


    這麽一番話說下來,馬秀真無話可說,隻能叮囑道:“要是累記得和我說。”


    張英風聞言笑笑,幾位師兄弟中他的相貌不算俊俏,但沉穩可靠,棱角樸實,是一種好男人的長相。


    如今笑起來,也是各花入各眼,比之時下流行的美男子更容易讓人感到安心。


    “我會的,你好好休息。”


    目送馬秀真的身影走過燈光暗淡的走廊盡頭,他不意外的看到孫秀青並未離去。


    張英風:“你要留下?”


    孫秀青點頭。


    張英風搖頭:“真不知道你為什麽會這麽好強。”


    孫秀青一言不發。


    張英風招招手:“來吧,等會發現什麽,記得說出來,我們峨嵋弟子不能一直甘做配角!”


    說到這裏,這張老實可靠的好男人臉上也露出不服輸的神色來。


    不得不說,打從遇上楚留香他們開始,峨眉派出身的小姐公子們,可真成了小姐公子,行動上將將足夠自保。


    孫秀青聽出師兄的不甘心,遲疑一陣,低聲提醒道:“師兄,要不要跟他們說說,那個最後告訴咱們蝙蝠公子行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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