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叫什麽事兒啊?柳冰揉著腰從地板上爬起來,惡狠狠瞪著蕭池,暴脾氣衝上腦門就想罵人。蕭池這才注意到他的失手,一臉歉然地搔搔頭:“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你摔著哪兒了?我給你揉揉?”柳冰沒好氣地翻個白眼:“你是有多全能?還會按摩不成?”“啊?按摩我不會。但是我能把你的腰揉到麻,這樣就完全感覺不到痛了。”蕭池信誓旦旦地拍胸腹保證。柳冰嘴角抽搐,一臉菜色:“……季總上哪兒找了你這麽個活寶?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你在誇我嗎?”蕭池靦腆地柔柔一笑,認真地上下打量他一番,“不過你的四肢不是很發達,剛才跳的好僵硬。”“……”柳冰鼻子都要氣歪了!這家夥是聽不懂別人嘲諷的嗎?門口傳來幾聲清脆的鼓掌,柳冰迴過頭,是謝庭,離上一次見到他還是在電影院裏新電影首映,還是那身藏青色西裝,往上梳攏的頭發飄逸地垂落幾縷。謝庭的英俊,是和蕭池截然不同的風格,暖金色的燈光將他的臉容映照得溫柔深邃,渾身散發著成熟男人的魅力,連鼓掌的手勢,都帶著古典羅曼蒂克的韻味。“舞跳的很不錯,唱功也非常出色,有你這樣的後輩在追趕,我這個前浪隻怕要不了多久就要被拍打在沙灘上了。”與季沉宣的冷銳沉穩不同,謝庭話語和煦不緊不慢,說話時眼神專注、眉梢帶笑,總給人以深情款款的錯覺。他與季沉宣一道走進舞蹈室,柳冰立即挺直了脊背,腰也不揉了,笑眯眯地道:“可不是嘛,多虧季總慧眼識珠,找到這麽一個嗯……”他看著季沉宣的臉色,把“奇葩”兩個字咽下去,換了個說法:“寶貝。”季沉宣這才莞爾一笑,竟然很是讚同地點點頭,平日被人花式奉承時,也不見他露出這般表情。看得柳冰一陣無語,暗自腹誹。但那一絲笑意稍縱即逝,很快收斂起來,季沉宣輕描淡寫地握住蕭池的手臂,將人扒拉到一邊,與柳冰拉開,用說教的語氣道:“要找人伴舞就找專業的,折騰你的經紀人做什麽?他都三十好幾的人了,弄傷了怎麽辦?以後不許亂來了。”蕭池似懂非懂地點頭答應,覺得自己似乎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錯事,急需補救一下:“我知道了,下一次我一定找年輕的舞伴。”季沉宣:“……”柳冰臉色一黑,覺得自己的老腰更疼了。謝庭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掩嘴笑了笑。待季沉宣領著蕭池離開,謝庭目送兩人的背影徹底消失在門口,意味深長地摩挲著下巴:“有點意思。”“還看什麽呢?沒發現嗎,人家有主的,這麽多年了,你這見一個看上一個的花心毛病,什麽時候能改一改?以前你緋聞八卦不斷,害我天天給你擦屁股,現在不知換了哪個經紀人,被你折騰。”柳冰懶洋洋往沙發上一靠,翹著腿,從茶幾上端起一杯咖啡,抿一口,涼透了,苦得他眉頭皺成一團。謝庭這才轉過身,幽邃的目光對上他的眼,眉目彎彎:“我隻不過是,善於欣賞他人的美。”柳冰以一聲嘲弄的冷哂迴應他。謝庭重新倒了一杯熱咖啡,多加了兩塊方糖,遞到他麵前:“既然涼了,就不要喝了。”柳冰睨著他,不接,謝庭也不著惱,輕輕將杯子放下,走到門口時,又迴過頭,半邊臉陷在陰影裏:“那件事,連累你了,我很抱歉,其實,你也沒有必要非離開環宜不可。”柳冰遙遙把他看著,笑得滿不在乎:“我隻是不能忍受自己手下的藝人受欺負罷了,即便不是你,換成別人也一樣,你不用感到抱歉。”謝庭點點頭,如釋重負的樣子:“那就好。”舞蹈室隻剩柳冰一個人,舞池的燈光還在轉動,他低頭瞥一眼兩杯咖啡,終是提起那杯熱的,喝了一口。嘖,那是那麽苦。他又自嘲般地一笑,既然是咖啡,又怎麽能指望它甜呢?※※※季沉宣同蕭池迴到家中時,天色已經全然黑沉下來。盡職盡責的家居機器人已經備好了豐盛的晚餐,隻等主人坐下享用。他脫掉大衣遞給安娜,解下圍巾掛到衣帽架上,徑自去廚房洗淨手,蕭池默默跟在他屁股後麵飄進去,像隻背後靈似的,把迴頭的季沉宣嚇了一跳。“你怎麽走路都不帶出聲的?”蕭池理直氣壯為自己申辯:“我有出聲啊,是你不知道想什麽那麽出神,都沒聽見。”“……好吧。”季沉宣抿了抿嘴,把洗手池的位置讓開。蕭池卻不是來洗手的:“你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季沉宣唿吸一錯,不知是懊惱於自己表現得太明顯,還是驚訝於對方的直覺過於敏銳。他輕咳一聲,在餐桌邊坐下:“我沒有,你想多了。”“好吧。”蕭池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像隻乳燕般飛到座位上坐好,埋頭開始扒飯,間隙間含糊地道,“沒有就好,我還以為你因為我跟別人玩沒帶你,悶悶不樂呢。”季沉宣手裏筷子一抖,剛夾的一塊紅燒肉啪嘰掉進甜湯裏,濺起兩點湯花。“啊,你好浪費哦。”蕭池立刻將紅燒肉撈起來,醬汁被甜湯稀釋,味道都散了一半,他露出肉痛的表情,嗷嗚一口叼進嘴裏吃掉。季沉宣簡直不知該說什麽才好,什麽叫“跟別人玩不帶他”?這是哪門子幼稚的醋法?這家夥是小學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