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水亭街離這裏並不是太遠, 邵銘拉著雲初走街串巷的,二十多分鍾就到了。


    當他們走進這條街,便看見一邊是灰牆紅瓦的小平房,一邊是綠藻飄搖的清泉。


    小溪彎彎,流水潺潺, 水草在清澈的泉水中輕輕的招搖,安然舒展。泉水邊還有淘米、洗衣的人家,再加上追逐玩鬧的孩子們, 使得整條街看上去既沉靜又有活力。


    看著這樣小橋流水、景色雅致的長街,雲初的心情瞬間大好,腳步輕快地向前走去。


    剛走了一段路,她就感覺邵銘停了下來, 心裏很是納悶。結果,她迴頭一看,就發現邵銘正感興趣的看著街邊的一家照相館呢。


    腦子一轉,雲初就知道了他的想法,便對著他說道,“阿銘哥,你想要照相啊?”不會是怕我忘了他,要照幾張相片留給我吧?哈哈哈……


    邵銘看著滿臉笑意的雲初, 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勾了起來, “嗯, 咱們認識了這麽多年, 還沒一起照過相呢。不如, 咱們進去照上幾張?我當兵常年不在家,咱們彼此也留個念想。”


    他剛剛其實在遺憾來著:唉,我要是老早想起來照相,就能把初寶兒小時候的樣子留影了。不過還好現在想起來了,沒把她如今的樣子也錯過去了。


    說來也奇怪,雲初和邵銘認識了這麽多年,就從來沒想起過照相。以至於到了今天,邵銘看見了這家照相館,才忽然想起來。


    搖了搖頭,雲初無奈的說道,“阿銘哥,你想要照相我不反對,但是你也要分地方啊。要是在這裏照了照片,咱們還要來這裏拿,是不是有點遠啊?”哥喲,咱能不能找個近點兒的地方啊?


    呃,好像有點兒太心急了。邵銘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對著雲初詢問道,“你說去哪裏好?供銷社附近應該有吧?還是你想去鎮上?”


    雲初聽馬曉燕說過,鎮上的那家照相館還不錯,最主要的是,它離家近。


    於是,她迴答道,“就鎮上吧。咱們迴去的時候,可以繞道去鎮上一趟。”反正耽擱不了多長的時間。


    邵銘愉快的點了點頭,拉著雲初的手,邊走邊說道,“好,聽你的。我給你說啊,咱們再走上一會兒,就能看到舊書市場了,到時候你可以盡情的挑選了。”


    聽了這話,雲初的心情也飛揚了起來,“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我也不想要啥書山,隻有有個小書堆兒我就滿足了。”


    她暗暗想道:在這個世界,想要行萬裏路實在是有些困難,我也隻能多看幾本書,來充實自己了。


    看著這樣神采飛揚的雲初,邵銘的心情更好了,直接化身成了“應聲蟲”。一路上,無論雲初說啥,他都是“是是是”“好好好”的,一點兒原則都沒有了。


    好在路途並不遠,不過幾分鍾的時間,邵銘就拉著雲初拐進了一條巷子。


    他們走出了這條巷子,就看見與它交叉的那條巷子裏,擺了一長溜兒攤子。攤子上賣啥的都有,但是還是買書的多一些。


    雲初放開了自己的精神力,一個攤位接著一個攤位的看了起來。


    當然,因為有精神力提前探查的原因,她也隻會在遇見自己喜歡或者有價值的東西的時候,才會停下來跟人交談一番。價格合適的,她就會買下來;價錢過高或者是以物易物的,她自然就搖頭走開了。


    這個舊書市場擺了近百個攤位,就擺在了這條巷子的兩邊,使得整條巷子也僅容得下兩個人並排走過。這裏的大多數攤位都是在賣些舊書,少數攤位在賣些古董首飾。


    這裏和集市最不相同的地方便是,賣的人多,買的人少。加上雲初和邵銘,買東西的也不超過三十個人。


    雲初看完了左邊,又開始看右邊了。她略過前三個攤子,直接蹲在了第四個攤子邊。


    這是一個賣舊書的攤子,攤子的主人是一個麵黃肌瘦的小夥子。他看見雲初蹲下來開始翻看那堆書了,便低聲提醒道,“同誌,你先看看你左邊的那塊木板,再決定要不要翻書。”


    雲初聞言,低頭瞧了一下那塊木板,隻見上麵寫著“隻用細糧交換,其餘一律不要”。


    她看完後,抬起頭剛要張嘴應下來的時候,正好看見攤主那雙寫滿期盼的眼睛。


    無聲的點了點頭,她不敢再過細看,趕緊又低下頭找起看中的書來。


    這年頭,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雲初家尚且活得小心翼翼的,哪裏幫得了別人啊。


    幸好這些書裏,有幾本醫書和古籍是她需要的,等會她給東西的時候,多給那麽一點兒,就當是幫助他了吧。


    找好了自己想要的書,雲初裝作從邵銘背後的背筐裏,實際上是從織袋裏,拿出來十斤的白麵,放在了攤位上。


    她站起來,衝著攤主揮了揮手,也不管他在後麵輕聲叫著“太多了”的聲音,拉著邵銘繼續看了起來。


    將近十二點,雲初和邵銘才帶著一背筐的戰利品,迴到了供銷社附近。他們都有些餓了,便找了一家國營飯店走了進去。


    他們在服務台處隨便點了兩個菜、兩碗麵條,就找了一個空桌子坐了過去。


    這張桌子正好在窗戶邊上,雲初看著外麵的還算整潔的街道,忽然想起了去年省城裏人人自危、家家驚慌的情景。


    她張了張嘴,不經意間掃了一眼周圍,剛到嘴邊的話又咽了迴去。


    邵銘看見她的作為,很是不解的問道,“初寶兒,你這是咋啦?”


    雲初抿了一下嘴,搖頭說道,“我沒事兒。哦,對了,阿銘哥,我都忘了告訴你了,我已經知道我三哥跟誰談對象了。”這幾天我們倆總是有說不完的話題,倒是把這件事兒給忘記了。


    邵銘看雲初的神情確實不像是有事兒,便很是配合的說起了其他的話題,“你百分之□□十是臘月裏剛知道的,不然你十一月份給我寫信的時候,肯定告訴我了。”


    嘿嘿一笑,雲初覺得邵銘太了解她了,隨口一猜就對了,“你說得對,我是臘月二十一知道的。我頭天剛知道未來三嫂是誰,第二天上午她就坐著火車迴老家了。”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我三哥他看上了咱們村兒的知青,叫溫如意的那個。溫姐姐今年迴去就會和家裏說這事兒,也不知道她家裏樂不樂意。”


    “那還擔心這個?三哥雖然看上去像個書呆子,但是咱們都知道他不是。他博聞強記、滿腹經綸,長得也是斯文俊秀,十裏八村兒的,多得是想要嫁給他的閨女。”邵銘很是護短的覺得,雲家哥哥們都是百裏挑一的優秀男爺們。


    “噗嗤,你這樣隻說我三哥拿得出手的一麵,真的好嗎?你忘了我姥娘咋說他的啦?”


    雲初的腦海裏閃現出了夏姥娘當時說過的話:你四個哥哥當中,你三哥最像你爸爸。長得像,性子也像,都是滿肚子的壞水。好在,他們都很護短,隻欺負那些上門找事兒的人。


    “三哥隻要對家裏人好就行,那些被陰的人都是活該。”顯然,邵銘也還記得夏姥娘對雲三哥的評價。


    “咳咳,這不是我三哥第一次喜歡一個姑娘嘛。我總是希望他能順心如意,就跟二哥一樣,和第一個喜歡的姑娘結婚生子,而不是像雲四哥那樣,和人家姑娘無疾而終。”雖然雲四哥沒明說,但是家裏又有哪個人不知道他失戀過呢!


    邵銘剛要說些好話安慰雲初呢,窗口那邊便傳來了一陣大喊聲,“兩碗雞湯麵,一份酸辣土豆絲,一份肉末粉條。”


    原來,是他們點的飯菜做好了。


    雲初和邵銘也確實餓得很了,飯菜端過來之後也顧不得說話了,低下頭便吃了起來。


    二十幾分鍾後,兩個人吃飽喝足了,就離開了省城。


    迴去的路比來的時候難走多了,因為陽光把凍住的路麵照開化了,使得這條路走起來很是泥濘。


    邵銘看見雲初走得都有些厭煩了,便跟小時候一樣,把背筐放在了前麵,背著她走了起來。


    雲初趴在邵銘的背上,十分的開心,覺得自己重溫了小時候的時光。她笑嘻嘻的建議道,“銘表哥,咱們身上和鞋上都沾上了泥巴,不如明天穿一身幹淨的衣服,再去鎮上照相吧。”既然想要留下美好的瞬間,就不應該有這些瑕疵。


    邵銘聽了雲初的稱唿,默默的笑了起來,“好,聽你的。初寶兒,你已經好幾年沒喊過我表哥了。”真是令人懷念的稱唿啊!


    明知道邵銘看不見,雲初還是翻了個白眼,“阿銘哥,這不是你自找的嘛。是你非得說咱們長大了,應該改稱唿了,我還好幾年沒聽見你叫我‘小初妹妹’了呢。該怨誰啊?”你還好意思感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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