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敏,這輩子是我對不起你……”兩人靜靜地看著,鄭君陽真誠地道歉。


    這一切都是他這個男人惹出來的,現在卻要讓他心愛的兩個女人承擔這些苦,鄭君陽是愧疚的。


    “說什麽呢?我現在日子也不長了,以後有個人陪著你,我也安心。”李華敏靠在床頭,臉上略帶一絲苦笑。


    那笑很牽強,讓人看了不免心生憐憫。


    “華敏,你別這樣,不要放棄,醫生說你的情……”


    “你就別拿醫生那套話來安慰我了,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撐不了多久了。”說到她的生命之餘,李華敏是痛苦的,“隻是不能看見你的孩子出生了……”


    說到這兒,李華敏眼角濕潤,很快水珠成滴,從眼眶中滾落下來。


    自從醫生宣告她時日不多後,李華敏就時常暗自落淚。她才四十多歲,還很年輕,就要跟世界告別,她害怕。


    鄭君陽看到這樣柔弱的李華敏,連忙將她擁入懷裏,輕拍她的背安慰:“別怕,別怕!”


    李華敏靠在鄭君陽懷裏,哭聲越來越大了。哭了很久,等那股傷心逐漸減少,她才趴在他肩上,嚶嚶地說:“君陽,以前是我對不起。一直沒有跟你道過歉,很抱歉,對不起,你能原諒我嗎?”


    “我也有錯,不怪你!”這樣脆弱的李華敏,鄭君陽看著很心痛。


    李華敏為什麽道歉,鄭君陽懂。


    年少不懂事,衝動,做事任性,不考慮後果。這是他們剛結婚後的狀態。


    夫妻間吵吵鬧鬧很正常,但那時他們吵過了頭,將他們的孩子給吵沒了。倒不是因為他們動手了,而是當時李華敏心高氣傲,因為他們一言不合,她一氣之下去了醫院將孩子流掉了。


    可能是老天爺要懲罰他們不知道珍惜吧。


    那次手術後,李華敏失去了生育的能力。雪上加霜的是,沒幾年,她又查出宮頸癌症狀。


    雖然發現的早,但還是沒辦法。她的病情一年比一年嚴重,心情也一年比一年糟糕。


    白彤就是在他們婚姻快要破裂的時候出現的。


    李華敏知道白彤的存在後,終於意識到了危機。可那時她再想努力,想要挽迴男人的心,已經很吃力了。


    出於責任,鄭君陽保她富貴生活,不會跟她離婚;但白彤卻是實實在在存在他們中間了。


    “如果能重來一次,我一定好好經營我們的婚姻,不讓任何人打擾我們……”想到那種美好的生活再也不可能了,李華敏淚流滿麵。


    “好,好。”鄭君陽深深地內疚,可他除了緊緊地抱著她,做不了其他的。


    他也是後悔的,若是再來一次,他一定好好待她。不管怎樣,他們夫妻走到這一步,他要負主要責任。


    “君陽,咱們這輩子是不可能了。這輩子你就好好待孩子、待她,下輩子給我好不好。”


    “好,好。”


    “我很後悔……”


    “我也是……”


    ……


    清晨的陽光照進病房,將屋內照的暖暖的。李華敏和鄭君陽相互擁著,畢竟是十幾年的夫妻,縱然多年感情不和,他們之間的情還是很深厚的。


    另一邊,白彤和樂顏在廣場上漫步。


    樂顏知道白彤心情低落,所以時而看看她,注意她的動態,怕她想不開。


    從醫院大樓一出來,白彤臉上的假笑就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憂傷。樂顏想要安慰她,卻被她製止了。


    走累的時候,白彤很自然地撫摸肚子,摸到那個孩子,她臉上這才明朗。


    “休息會兒吧。”樂顏指著前麵的長椅對白彤說。


    “嗯。”


    坐上椅子後,樂顏撿了片葉子給她扇涼。“要不咱們迴去吧,外麵太陽還挺大的。”樂顏說。


    “再等會吧,現在去打擾他們不好。”白彤淡淡地說。


    “我是說迴家,你也挺累的了,就是不為你想想,也得為孩子考慮啊!”樂顏是擔心她身體吃不消。


    哪有孕婦去照顧人的,她不麻煩人就不錯了!


    白彤微微一笑,盯著肚子,用手輕輕撫摸。然後才緩緩地問:“顏顏,你知道我為什麽來這嗎?”


    “知道,你啊,就是太善良。”剛剛白彤說過這事,樂顏記得。


    白彤不就是想來贖罪嗎?她總覺得李華敏的事她有責任,所以挺著個大肚子還來這找罪受!


    “不過啊,你們之間的矛盾已經化解了,你這又是何必呢?你現在的任務是好好顧著孩子,不是來這兒。”


    白彤當第三者,這事客觀的來說,她是不對的。可樂顏還是傾向於任何她也是這場三角戀中的受害者。


    這就是偏心吧,可誰叫白彤這麽善良呢!


    雖然這個社會對第三者基本持憎恨態度,可樂顏覺得婚姻出現裂痕,夫妻雙方要負主要責任。憑什麽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第三者身上?


    話說的難點一點就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白彤對樂顏的說教值之一笑,而後緩緩地說:“其實看見敏姐這樣,我心裏一點不好受。如果可以,我願意躺在床上的人是我。”


    從知道李華敏住院,知道她的病後,白彤就一直寢食難安。她那麽善良的一個人,哪裏看得下去。


    之所以來醫院,她最初的原因並不是來照顧李華敏,而是來找罵的。


    李華敏也確實如了她的願。最開始的那些天,白彤真的是天天受李華敏的謾罵。不過白彤從來不還嘴,心中內疚的她需要一個人這要罵她。


    就像一個心中有怒火的人想要找人發泄一樣;她也需要找人,隻不過她要的是別人打罵她。


    李華敏忍受的是病痛的折磨,是身體上的;白彤忍受的良心的譴責,是精神上的。


    因為痛苦的類型不同,無法衡量她兩誰更可憐。但可以確定的是,她兩都是痛苦的。


    他們兩痛苦,鄭君陽自然也不會好受。


    這也是三角戀的缺點,因為都付出了真心,所以都會受到傷害。


    三角形的穩定性在愛情這個複雜的世界裏是不成立的。愛情是兩個人的事,多了,便是異常的、畸形的,很快便會散架。


    不過,在鄭君陽他們這場三角關係中,隨著李華敏的病重,他們最終是會有美滿的結局。


    鄭君陽和白彤是幸運的,也是不幸運的。因為有人以生命為代價,為他們的幸福結局埋了單。


    從此他們就欠了債,他們之間永遠會有一個人橫在中間。那人雖是無形的,但卻是很可怕的一個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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