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走進樓梯間,因為亮光從開啟的門照進來,前兩段階梯可以看得清楚。


    不過在那之後的幾段,他們依然得在一片漆黑中摸索行進。


    李培南還是保持了那個先前的姿勢。


    仍是一手橫過她背後抓住扶手,另一手握著她的手肘。


    她記得,不論上樓或下樓,他的手總是在那裏。


    一開始,她感到欣喜,然而很快的,那舉動令她覺得有些不舒服,再來就使她警覺起來。


    與其說保護,還不如說是入侵到了她的安全距離。


    蘇倩告訴自己別胡思亂想。


    然後留著精力專心爬樓梯。


    六層樓對她不算什麽難事,但仍得費些力氣。


    在到達六樓的時候,她已經氣喘咻咻,而無邊的黑暗令她勇氣盡失。


    李培南向前打開了門,撒進一道微弱的光亮。


    仍然讓人感覺到解脫的快樂。


    他們在辦公室前分手,蘇倩迴到自己的辦公室!


    因為她知道自己的辦公桌的抽屜裏還有幾包小餅幹和巧克力,這是還是辦公室的秘書分發零食的時候,她不得不收下的。


    因為她不怎麽吃零食,也就扔下了抽屜裏!顯然現在派上用場。


    李培南已消失在他茶水間的門後。


    黃昏前的明亮光線透過窗戶灑滿一室,她難以置信地看看手表,從電梯當機到現在還不到半個鍾頭。


    應急燈?


    蘇倩猛然想去來,這可是最重要的東西,她搬了一把椅子到走廊裏,拿到了那個東西。


    她按下開關,一道光線顯現,她把它放在椅子上,照亮整個樓道。


    光線讓人開心,她開始橫掃自己的抽屜。


    她的發現,使她不由得露出感激的微笑——六條裝的巧克力一袋,一包全新的花生牛軋糖!還有三包巧克力的餅幹。


    李培南開門進來,她瞥了他一眼。


    一隻手裏提著應急燈,一直手裏拎著一個袋子。


    他看看她的戰利品,輕輕地一笑,


    “我還真的不知道你喜歡這些東西!”


    “這些不是我的,辦公室裏的同事給的。”


    “我覺得我該發獎金給她。”


    “在天徹底黑之前,讓我們先把事情都搞定。去我的辦公室裏,那裏有一個休息室。起碼比坐在椅子上一整夜要強得多。“


    另一個合理的建議!


    “李培南,謝謝你,要是你不在我身邊,我真的不知道我該怎麽辦。“


    “妳花了半年的時間來躲避我,現在終於願意和我說話了,那我們就談談吧。“


    他眼中突然閃現出危險的訊息,


    “我道過謙了,那麽,到底為什麽讓你逃避我?”


    他的聲音低沈而僵硬,他威脅地靠近了她。


    她從來沒有看過他失去控製,但現在他眼中的狂暴,顯示他正處於失控狀態,而且遠超過了她所能想像的。


    這令她微感震驚,並非因為怕他——至少不是在這方麵——而是因為她從未想像過,那件事會對他造成那麽大的影響。


    她挺直背脊,打定主意不讓他主控這次的談話,或是一如以往把箭頭指向她,


    “李培南,一開始我是生氣!可是後來是我自卑,我們不合適。所以我告訴你我已經不生你的氣,可是我們也不可能!你和我的夢想中的男人距離太大了。”


    “你夢想中的男人是什麽樣子?你幹脆的告訴我,那我們就可以把問題解決,再繼續發展下去。”


    她毫不妥協地怒目而視。


    突然,他出現一個在她記憶中從未有過的懊惱姿態,


    “好吧,“他喃喃地說:“我知道我對你有所隱瞞,也許是因為妳並不信任發生在我們之間的事。我曾以為,一旦我們相愛之後,你就不會想要離開我,然後就會信任我,不再退縮。“


    她垂下雙臂,目瞪口呆地望著他。


    “我不會離開你?李培南事情不是這麽一個先來後到的。“


    “我計劃了要結婚,生孩子,和所有的事情,但是你卻一直遠離我,而且我還不知道為什麽,我到現在還是不知道。就是因為我撒謊了一次嗎?還是你所說的自卑?“


    “結婚?生孩子?“


    蘇倩驚訝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你自作主張,不管我的感覺。你計劃了一切?因為你計劃了,我就要唯命是從嗎?“


    “我知道妳的感覺。妳愛上了我,而我也愛上了你,我們相愛,現在也一樣,所以這難道不是水到渠成的?“


    “我沒愛上你!“


    她雙頰燒燙,用力大吼。


    雖然她感覺到自己的感情,但當她愈來愈感到不安時,她會努力去掩飾自己的情感。


    “那麽,妳何不讓我也明白呢?我厭倦透了。不管我做了什麽,我向妳道歉。我們已經浪費太多時間了。“


    縱然從一開始,她就瞭解傲慢是他的特質之一,但此時這項特質仍令她為之愕然。


    李培南是個冷靜的男人,因此他不認為有什麽好爭執的,而現在他決定要結束他們之間的爭執,至少他自己是這麽想。


    但她卻不。


    “李培南,你給我聽著,“


    她憤慨地說。


    “我不在乎你有什麽計劃,你大可以把它們列出來給我,但是我不要——“


    “我做不到!“他打斷她的話。


    “為什麽做不到?“


    “因為這個。“


    她看見他眼中閃過的光芒,立刻跳離桌邊想逃。


    雖然她動作迅速,可是他更快。


    他扣住她的手腕,並將之固定在她身後,把她有力地圈在他的懷抱中,如鋼鐵般的雙臂迫使她緊貼住他強壯的胸膛。


    她沒想到他的衣服隱藏了他真實的力量和強健的體魄,也知道除非他自願放開她,否則她是不可能掙脫掉的。


    她停止了掙紮,憤慨地瞪視著他。


    “沒有用的。李培南你別讓我鄙視你,對一個女人用強!“


    她嘶啞地說。


    “已經有用了。“


    他的話語輕柔有如低吟,溫熱的氣息先刷過她的嘴唇,然後堅決而熾熱地吻了她。


    他微偏著頭加深他的吻。


    蘇倩目瞪口呆的發覺她的第一次親吻就這樣開始了,而她更加驚愕的,發覺她是喜歡他的碰觸。


    昏暗的光影讓她熏熏然。


    該死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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