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都這麽說了, 那就是讓祁雲放開手腳盡量把那套古樂器搞得高調奢華了。


    祁雲這自然是二話不說就進了院子去後門挨著專門存放木料的院落仔細挑選木料。


    華國古樂器幾乎絕大部分的主體都是選擇自然生長而成的木料,因為華國古人認為, 萬物皆有靈性,樹木在一年年的生長中會吸收日月精華, 又記憶了自然中的各種聲音, 於是製作成樂器, 音色中將包含有最自然純正的聲音。


    申遺肯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 有的甚至會長達八年才申請成功。


    原本申遺這事兒並沒有在領導們的會議桌上排隊,就目前而言,華國還忙著發展經濟呢, 已經冒險引進了外資,若是不能謹慎的掌控好外來經濟衝擊,那開了口子的特區將不再是華國引進新鮮血液的通道了, 反而將會成為垮塌堤壩中的“蟻穴”。


    華國內部的姓社經濟體製畢竟還處於一個摸索的狀態,而歐洲姓資經濟體製卻已經發展成熟,這就像是一個小孩兒在自家的門那裏開了一條縫, 想要去觀摩學習門外壯漢的一些自己能夠用到的本事。


    你不能保證打開門之後那壯漢會不會突然暴起闖進家門進行劫掠,所以這時候國家機構就是孩子的監護人, 要在旁邊緊迫盯梢。


    一旦發現壯漢有任何不對勁的舉動,那麽就要第一時間做好應急措施。


    這種事已經把國家的大部分精力都占用了,幾乎整個華國都在往經濟建設上麵使勁兒, 所以文化保護傳承這方麵就比較鬆懈。


    唯一可以算得上的措施就是為祁雲這個突然闖出國門的年輕作家開了一些方便的綠色通道, 有種任祁雲發展, 必要時刻給予幫助的意思。


    祁雲同瓦西裏分別之後雖然信件來往格外困難, 但是兩人都是諾貝獎得主,在本國內還是很受重視的,輾轉通過數十道雙方駐外大使館檢查審核之後,信件還是能夠送到彼此手中。


    雖然時間上基本就是一年一兩封信件來往的頻率,但是兩人對於這樣沒有斷掉的來往就已經很滿足了。


    今年年初的時候祁雲收到了瓦西裏的來信,六月裏,那邊應該也收到了他拜托相熟外交同誌隨同信件一起帶過去的竹笛,竹笛上掛了個精致小巧的手工流蘇,瓦西裏應該會喜歡。


    先前在一起聊天的時候瓦西裏就對華國文化十分感興趣,祁雲也向他透露出自己日產製作古樂器的一些小趣事,瓦西裏很盼望能夠在他們國家也能看見華國這些美好的東西,迴來之後祁雲就起了寫信給領導人提議申遺的想法。


    幾十年後,小韓之所以能夠無恥到搶了華國一件又一件文化傳承,不過是憑借了兩點,一是他們臉皮夠厚會抱大腿。


    他們的大腿很樂於看見華國人憋屈,於是作為年度最佳狗腿的小韓也就蹦躂得越發歡快,連亞洲文明與種族的起源都要招攬到自己國家去了。


    二是華國沒有提前引起這方麵的重視。


    祁雲雖然自己能夠做到不要臉的程度,可自認也比不過小韓,也不能說別人無恥我們華國也要跟著無恥。


    這肯定是不對的,咱們要保持自己的美德,所以隻能先打個時間戰,提前把那些東西全都在聯合國申請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


    以後要是還有其他國家蹦躂出來說我們國家的曆史傳承自神話時代亞洲全是我們的祖先帶領族人傳播出去的,那我們就不用多說什麽話,直接甩證就行了。


    反正你嘴巴上痛快,我們自是巋然不動揣著手就當看了一場幽默劇就好了。


    祁雲並不知道他來到的這個時空是平行世界還是他前世時空倒退的幾十年同一個世界,但是既然已經到了這裏。


    活在了這個年代,那麽這個世界對他來說就是真實的就是他以及他的後代落地紮根的地方,而華國也將是他以及他後代永遠的祖國。


    該保護的保護該努力的努力,希望能夠多盡一份力,讓祖國發展更好更順。


    雖然就目前祁雲的個人力量而言,有點像生日對著蛋糕許願“世界和平”,但是有心又去實際行動了,總歸能夠自我安慰一下嘛。


    今年年初的時候祁雲就寫了信,其實最後有沒有被領導人平同誌看見祁雲也不知道,畢竟平同誌每天那麽忙,要是誰寫個信都要他親自過目,那就有點不現實了。


    一開始祁雲也沒想到能一次就成功引起相關部門的注意,迴頭再跟廣遠閑聊時詢問一下這事兒,再想想法子繼續寫信表願。


    結果沒想到信寄出去一周後,文化局那邊就派了人來跟祁雲接觸,然後就是華國文化研究協會的籌辦,而祁雲也被邀請加入協會。


    原本的華國文化研究協會應該是在兩年後才創辦的,如今提前了兩年,依舊是由華國文化書院轉變而來,□□動作迅速的給予了批準。


    而後交代民政局注冊□□主管,協會會長副會長也由華國碩果僅存的幾位老先生裏選出來。


    原本上麵還想給祁雲一個榮譽副會長的名頭,這頭銜祁雲可不敢接,厚臉皮跟自戀那都是對外的時候,對內祁雲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值得他推崇與尊重的老前輩還有很多,在同齡人中被當做領頭人也就罷了,要是這會兒還能毫無羞愧之意的去接受了這份榮譽,祁雲自己都想象不出那樣的話自己得有多厚的臉皮才能hold住。


    華國文化協會成立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申請,這些收集資料素材就有得讓人跑的。


    不過這會兒大家都是熱情積極的,甚至還有很多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一把老骨頭了還特別積極的帶著學生背個黃布包帶個軍用水壺就漫山遍野的跑,去鄉下去山上,靠著一雙腿跑遍能跑的地方,就為了能夠從一些家族裏傳承了老手藝的老人口中了解到更多文化傳承。


    而祁雲跟老何這邊分派到的自然就是古樂器製作工藝這一塊兒。


    在此之前老何從來不知道這手藝還能到聯合國去申請啥保護,祁雲跟老何說了很多,還把幾十年後真實發生的事兒拿來當做舉例假設,可把老何給氣得不行,立馬就拍大腿表示要發動自己的那些老朋友,大家一起努力,多多的把咱們華國的傳承都給申請上那啥保護。


    因為是用來申遺的,老何也是萬分重視,一天陪著如意把他的小琵琶安好弦又調試好之後,老何也到後院幫著挑選木料。


    “哥哥,我們也去挑吧,何爺爺說有很棒的木料,我也要挑幾樣打上記號,以後我長大一點手上有力氣拿挫刀了我就要給你也做一架古琴!”


    平安被感動得稀裏嘩啦,揉了揉弟弟一腦袋的小軟毛,“好吧,那我帶你過去,但是我們不能打擾爸爸跟何爺爺,因為爸爸說這次他們做的特別重要!”


    有多重要平安也不知道,但是肯定很重要就對了。


    如意仰頭睜著圓圓的眼睛乖乖的點頭“嗯”了一聲,“放心吧,我不會耍賴跟爸爸搶的。”


    反正何爺爺說了會給他留好木料等他長大的,這會兒如意也就是抱著去看看的心思。


    後院存放木料的那個院子一般是不讓人進的,因為裏麵除了木料還有很多工具部件之類的,琴瑟行的琴弦也都是自己製作的,後院就是各類琴弦的製作之地。


    老何之前不帶如意去後院,也不是說不準孩子們進來,隻是擔心裏麵一些東西會磕著碰著孩子,許多鋒利的工具對於如今才三歲多的如意來說也過於危險。


    看見平安帶著如意過來,老何也就叮囑了兩句就沒多管了,平安這孩子年紀小,但是特別靠得住,有時候比他爸都還靠得住。


    這一點老何自然沒說出來過,雖然他性子是比較任性,但是吧好歹祁雲也是他第一個徒弟,又是他下一個徒弟的爸,所以老何還是決定按捺一下性子假裝自己沒有產生過這樣的想法。


    “琴的話就用咱們自己的那個進行表演展示,要送到聯合國華方展覽廳的咱們挑個最能代表製作工藝主流的。”


    古琴主流指的就是桐木為麵梓木為底,用梧桐木製作的琴身上漆之後會因為幹裂產生不同的花紋,這就是有種“順天而為”的思想了。


    好的紋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何家以君子琴為主要傳承,老何說用來展示表演的自家琴就是何家祖祖輩輩傳下來的一架古琴。


    古樂器的申遺自然不可能由祁雲跟老何兩個人去把所有古樂器全部展示一遍,雖然兩人都會,且至少精通數種樂器,但是這就有可能會給聯合國審理會一種華國就隻有這麽兩個人會演奏的錯覺,缺少說服力。


    華國古樂器一共有多少祁雲不知道,就算是老何也不敢拍著胸脯的保證自己絕對清楚,這次準備的一套總共有二十多件。


    文化協會那邊直接就準備主推華國主流古樂器,其他的以樂團形式展示。


    古琴方麵,自然是選了祁雲作為何氏君子琴的展示者,這是不用再多做考慮的。


    “弦需要重新製作一些,咱不能全走樸實風,該炫的技藝一定要弄出來。”


    祁雲補充說明,老何翻了個白眼,“什麽樸實,那是返璞歸真!”


    似乎自從有了如意,老何對祁雲的那種嫌棄的嘴臉又出來了,也虧得祁雲性子是個好的,要不然還不得有種“有了後媽”的氣悶感麽。


    如意小小的一個人偏偏兩手環胸跟在旁邊偶爾點頭偶爾搖頭的,雖然他表達的這些“個人見解”被他親爹基本完全忽略,不過旁邊不是還有一個弟弟啥都好全世界最好的哥哥麽,總歸少不了捧場的人。


    一下午的時間,祁雲跟老何商量著選定了幾種木料,又用本子記下了後續需要跟進的各種材料,哪些樂器使用哪種弦,本子上祁雲還簡單勾畫了基本設計圖。


    古樂器的設計圖其實內部結構是肯定不能變的,經過了上千年的不斷演變,如今在音色音腔上麵至少目前祁雲是沒有改進創造的想法,畫圖主要確定的還是外觀上麵。


    雖然沒有上色,但是祁雲素描功底不錯,用一支鋼筆三兩下就能將樂器外觀勾畫得細致逼真。


    “款式就先定下了,其他的咱們明天再來,我一會兒打電話讓人送些材料過來。”


    琴瑟行裏也因為祁雲的一力主張,終於安上了電話,這樣至少也能有個不用跑過來就能聯係到人的法子。


    “行,那我迴去之後把設計圖再詳細畫一畫,再交上去讓他們看看。”


    文化協會那邊預計今年到明年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申遺的事兒,對古樂器製作這一塊兒祁雲雖然是負責人,但祁雲做事喜歡更穩妥。


    所以在成圖階段也會讓上麵的人看看,若是還有什麽疑問要求,也好盡早溝通盡早解決,若是拍板確定了,那他們這邊就要找人開始動了。


    華國肯定是不可能隻有他跟老何兩個這方麵的手藝人,既然是一個民族的傳承文化,自然也要吸取其他傳承流派的技藝。


    老何那邊也已經開始聯係關係親近又願意把手藝拿出來的同行,準備後麵決定好了再碰頭,大家商量商量,共同把一整套給做出來。


    要是以前,老何肯定是嘴皮子一撅脖子一昂就要冷嗤一聲表示我何家琴行不需要外行指手畫腳。


    這迴是對外的,老何就十分謙遜了,還主動給以往不大對付的同行打電話勸說大家一起合作,單單是這一點祁雲其實就挺佩服的,老何對祖國的熱愛,遠遠高出了對自己家族榮譽的維護。


    當然,老何這麽做,若是真有人覺得這是踩了何家琴瑟行的臉因此而得瑟,那樣的人技巧上再厲害,恐怕製出的樂器也不會高超到哪裏去。


    越到一定高度的境界,製作人的手藝技巧已經不再重要了,畢竟到了那種程度誰還能在這方麵不夠優秀?


    這時候反而是其中包含的人文精神更重要,那是一種外行人嗤笑“無稽之談”而專業人士卻推崇的“感覺”。


    “何爺爺,你這次也給我留了好東西嗎?”


    離開後院的時候如意眼巴巴的等著爸爸先拿著本子去了前院,自己落後幾步,伸手拉了拉老何的衣擺,然後仰著臉滿眼期待的望著老何。


    老何被這小眼神一看,整顆心都軟了,原本嚴肅的長臉霎時柔和下來,抬手頂了頂下滑的眼鏡,老何伸手揉了揉如意的腦袋,笑著點頭,“那當然,每次來好料的時候我可都給如意挑了不少好東西特意留著呢,如意迴家之後要好好鍛煉好好吃飯,爭取早日長大,到時候就能來琴瑟行做你想做的任何東西了。”


    如意眼睛亮晶晶的狠狠點頭,雙手拉住老何搭在他腦袋上的手,“何爺爺你真好!”


    一句話聽得老何笑眯了眼,平安扭頭看著一旁的老樹,假裝自己沒聽到何爺爺偷偷提前給如意挑了好料子。


    要是讓爸爸知道了肯定會覺得何爺爺偏心眼吧,哎爸爸真可憐,平安決定以後對爸爸好一點。


    祁雲可不知道這一老倆小在後麵幹了什麽,把本子整理好就等著平安跟如意出來,這才帶著兩個孩子出了大門。


    把本子塞自行車前兜裏放好,又讓兩個孩子在後麵坐好,自己上了自行車準備父子三人先迴去。


    “你看你這破車,我跟人打聽好了,一輛那個啥蘭的,十幾萬,我給找關係準備提一輛,到時候你就拿去開,出太陽還能遮遮,這刮風下雨的還怎麽出門?”


    當初連個打掃院子的人都不樂意雇的老人家現在家裏又是收音機又是電視機的,前不久祁雲還弄了兩台風扇。


    這會兒老何也不像以前那樣排斥外麵的東西進他這院子了,如今還準備趕超華國絕大多數人,走上有車一族。


    祁雲倒是不反對老何自己買車,不過要讓他開走那肯定是不行的。


    “那師傅你就先買著,再請個司機,以後有需要了我還能找你借來用用。”


    祁雲也沒有太多必須要用到車的時候,若是有的話也一般是找範洋或者玉封借,廣懋倒是也有,但是他那個是帶著司機的,還是政府部門的專用車輛,祁雲一般不會去借用。


    老何不樂意,他自己一個老頭子,那些聚會他一般是不會去的,要去也有人特意那排了車來家裏接。


    他說要買車就是買了給祁雲用的。


    雖然偏心如意,但是老何對祁雲還是當成兒子疼,是祁雲讓他從當初那個沒個親近人的“孤寡老人”變成現在這樣的,他們老何家的宅院也因為祁雲而多了許多生活的氣息。


    說是師徒,更勝父子,除了給國家貢獻的那部分,其他的家財老何花到祁雲頭上是一點不會心疼的。


    要不是祁雲放不下手裏那支筆杆子,又恰好有了個如意,老何早就甩手把琴瑟行全都扔給祁雲了。


    雖然現在事實上跟全部扔給祁雲也沒差多少,畢竟無論是外麵那些“代買”人脈還是圈子裏的交情老何都已經全部毫無保留的交給了祁雲。


    從某方麵來說,老何跟祁雲兩個都是倔的,老何在祁雲麵前默不吭聲,準備迴頭把車買迴來往你家巷子口一放,反正你不開我就擱那兒風吹日曬的,浪費也是你在浪費。


    祁雲這邊早就留了一手,當初第一次忽悠住祁雲拜師那也是祁雲被老何耿直的外表給騙住了,這會兒幾眼的功夫就能看清這老頭子到底在打啥主意。


    祁雲直接找到了給老何當中間人提車的那裏,然後把這事兒給暫時壓下來,準備先讓老何這邊答應請司機自用了才給提車。


    兩師徒鬥智鬥勇,鬥了得有兩個來月,等到八月份的時候曬黑了一圈的江畫眉跟江河迴來時,卻是沒坐火車了,而是開了一輛蘭陵小車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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