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來了這麽多人, 還都是胃口不錯能吃一盆的大男人,祁雲當然不能讓自家媳婦一個人在廚房忙活, 陪著鐵熊他們坐了會兒就讓他們隨意,自己去廚房幫忙去了。


    不過江畫眉先給他燒了熱水, 讓他拎著水去右邊廁所那邊兒先衝了個澡。


    之前忍著身上汗水的黏糊在學校等鐵熊他們已經停難受了,要不是因為沒帶換洗衣服再加上江畫眉明確要求不準洗冷水澡,祁雲也要在宿舍那邊借地兒洗了才迴來了。


    平安是個乖巧的孩子, 也不怕生,他似乎很喜歡觀察不認識的人, 明明才一歲多, 卻又總會睜著一雙清澈的大眼睛去瞅人,對方抬下手瞅一下,笑一下甚至皺個眉又要瞅幾下, 滿眼都是好奇。


    對於沒有孩子性子又正是沉不住的大男孩兒來說,這樣的孩子顯然讓他們覺得小孩兒也不是那麽難照顧。


    幾乎每一個第一次來這個院子的人, 幾乎都會覺得屋裏屋外全是視覺的享受。


    便是單單堂屋裏以及院子裏就足夠他們看稀罕看好一會兒打發時間了, 飯菜還沒上桌,江河也放學迴來了。


    江河上的是小學初中高中一體的那種學校,初中如今還沒有早晚自習,下午放學也算不上晚, 迴來的時候見家裏有客人也是驚了一下。


    不過等知道這幾個人就是跟姐夫一起打球的朋友, 江河倒是十分小大人的好生招待起客人來。


    “我姐夫打球是不是特別厲害?”


    “小河這麽崇拜你姐夫?我跟你說你姐夫就是個文弱書生, 打球那都是我們的陪練。”


    鐵熊嘴賤的毛病又犯了, 趁著祁雲不在屋裏, 又開始瞎忽悠。


    江河特淡定的搖頭,幫平安剝了顆花生米塞平安小手裏,“那不可能,姐夫之前就說讓姐姐去學校看他打球了,要是打得不好,我姐夫可不會這麽積極的讓我們去看。”


    好歹也是一起生活了這麽久的人,江河對自家姐夫在姐姐麵前如同雄孔雀的展現欲望那是相當的了解。


    現在每每迴想最開始對姐夫各種崇拜的自己,江河總是忍不住會學姐夫那樣仰頭眯眼看著太陽長歎一聲搖頭默然無語。


    江河這個說法逗得裴八一兩兄弟樂不可支,鐵熊還反應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想想祁雲那偶爾露出來的自戀姿態,好像還真挺有道理的。


    “那你姐啥時候去學校?你也去練練唄,到時候我教你。”


    大鼠因為跟江河他們都是蜀地的,這會兒兩頭湊到一起嘀咕幾句鄉音,感情瞬間升華,拍著胸脯保證帶江河玩。


    吳進在一邊插刀,表示人家老祁帶更合適,為啥?老祁技術好打個球還特好看,雖然也有人嘀咕祁雲裝比故意吸引女生,可大家心裏門兒清,誰不想像那樣啊?有人都還在私底下學呢。


    這一刀插得大鼠無話可說,畢竟他們幾個經常結隊打球的兄弟裏,就他個兒最矮,可以說是祁雲他們在帶他玩兒。


    大鼠鐵了心的要加強鍛煉,爭取在自己成長期的最後階段來一次質的飛躍猛躥一米八。


    以前在蜀地的時候他這個兒也不算矮啊,可誰知道到了平城來,特別是站在一群愛打球的同學堆兒裏,跟個半大小子似的水花都要跟人抬著下巴說話。


    大鼠哀歎之後,拉著江河很是宣揚了一通體育鍛煉疏忽不得否則一生痛苦的人生感悟。


    晚飯也沒炒幾個菜,主要是量多,都要使大盆裝了,端菜的時候祁雲還跟江畫眉笑著說當初到水月村在老村長家吃的菜就是用大盆裝的,結果還是被他們吃得七七八八。


    菜色也就三菜一湯,可重在用料實在掌勺的手藝也好,鐵熊他們吃得停不下來,最後吃完了一抹嘴,都忍不住拍肚皮,沒辦法,撐著了。


    祁雲收拾了碗筷,這迴江畫眉不讓他在廚房收拾了。


    “你朋友來了好歹陪著招待招待,別老是讓人自己在屋裏坐著。”


    收拾完之後趁著天色還有點兒餘暉,一行人去旁邊的步行街小公園轉轉,鐵熊他們歇了會兒沒那麽撐了也就幾個人朝江畫眉道了謝又衝祁雲揮揮手告別,勾肩搭背溜溜達達的迴學校去了。


    沒幾天五一長假鐵熊他們幾個約好一起去爬長城,裴八一跟裴十一是本地人,這些地方早就去過了,對此沒啥興趣,還不如迴家守著奶奶做好吃的。


    祁雲倒是要去,不過是要陪媳婦兒孩子小舅子去,遊玩的節奏肯定是比較緩慢舒適的,鐵熊他們三個想想還是不搭夥了,畢竟想想帶著小孩兒女人就玩不痛快,他們可是要去征服長城的。


    “這個天兒曬得很,把傘拿上,扇子絕對不能落下,水每個人帶一壺。”


    平安背著小包等著爸爸把自己那個勾畫了星星海洋小船大魚的水杯裝進自己的小書包裏。


    收拾好了,又戴好了帽子,一家人關了門出發了。早上出發,趁著太陽還不算太曬,一行人去北站坐了車,買票去八達嶺。


    要說長城好不好看有沒有看頭,這就完全是看個人了,要是喜歡熱鬧追求時髦的年輕人,一堆城牆磚肯定沒什麽好看,初初蹬上長城遠遠眺望,是壯闊,壯闊之後就是沒意思了。


    可對此心生向往又多少有些情懷的,撫摸著女牆上的痕跡甚至能感動得落淚。


    不管別人怎樣,總歸有祁雲在一旁當向導,江畫眉他們倒是玩得挺好的,一路上還聽了不少關於長城的曆史傳說甚至神話故事。


    當然,神話故事這一截必須要是跟其他人相距一定距離時單獨說的。雖然今年華國人民已經被鬆了那圈緊箍咒,可被人聽見了始終不太適合,誰知道會不會有人要站出來跟你理論一番或者批判你一頓?


    假期出來全家遊玩,多點開心的事填充未來的迴憶才是正經事。


    祁雲出門的時候租借了一台相機,雖然長城上也有找準商機給遊客拍照的人,可還是自己拍更舒服,這樣老式的相機祁雲舍了些交卷也就摸透了,一家人拍了不少照片,準備拿去洗了給大哥邱大爺還有凝開芳他們都寄幾張過去。


    假期一過,迴學校之後鐵熊發現了一件高興事,因為劉解放在鄉下當知青的時候娶了媳婦生了孩子的事兒被傳開了。


    具體緣由還是因為假期裏劉解放陪著那跟他不清楚的女同學逛街,結果湊了巧了居然碰見了老鄉。


    那老鄉看見劉解放頓時一驚,然後就揪著人特別熱情的敘舊,又是說村兒裏誰誰誰結婚生娃了又說劉解放婆娘又懷第二個娃了問劉解放今年夏天學校放假了迴不迴去看婆娘。


    這話可算是捅了簍子,那女同學原本就是看劉解放為人踏實又誠懇,還熱愛學習,雖然家裏條件不咋樣,可進了清苑大學,以後出來肯定都是能有份好工作的。


    到時候兩人努力,組建的小家庭也不至於條件太差。


    誰知道這個大家都以為十分淳樸踏實的劉解放居然是那種背著老婆孩子出來裝單身的男人,是不是等到這頭有了對象老家的妻兒才會找到大學來哭鬧?


    雖然清苑大學沒有鬧出那種事,可平城裏其他大學可發生過好幾起這種事,有男知青也有女知青,無一例外的這種事都會在他們圈子裏迅速傳開。


    想想這種事差點就要發生在自己頭上,那女同學又氣又恨,甩手迴了學校就跟朋友哭著說了這件事,要是這事兒是從別處傳出去的,少不得她也要受牽連,隻有從她這裏傳出去她才能被大眾同情。


    雖然劉解放一再聲稱那個人他根本就不認識,可人家說的村兒說的名兒說的事也有頭有尾的,有人好奇,就來問鐵熊,畢竟鐵熊剛開學的時候對劉解放確實挺照顧的,很多人都知道。


    鐵熊思想沒那麽複雜,真以為劉解放陰差陽錯遇見了老鄉,劉解放有家室這事兒本來就是事實,所以鐵熊默認了。


    劉解放本來就無白可洗,這迴是真成了女同學們避之唯恐不及的厭惡對象,便是男同學也跟他劃清界限投以鄙視的眼神。


    “老祁,你說這事兒怎麽就這麽湊了巧了?”


    鐵熊見劉解放跟那女同學散了,心裏高興,也不知高興個啥勁兒。


    現在學校裏都在議論劉解放這個人,主要是這件事性質太惡劣了,要不是因為事情沒鬧大,怕是校方都要介入。


    現在麽,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清苑大學以德入學,要是學生鬧出這種事,那肯定是要踢出去的,不管你是不是人才,也不管國家是否緊缺人才。


    清苑堅持人以德為本,一個人德行有虧,再有才華也不是對國家有利的。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


    祁雲隨口答了一句,書夾在咯吱窩下雙手揣褲兜的走出教室。


    吳進他們另外還有課,沒離開大教室,準備在這裏坐會兒直接去要聽課的教室,隻有鐵熊跟祁雲半天的課程重疊。


    下午隻有一節大課,上完課這會兒也才四點多,祁雲想了想準備轉去江河學校那邊等他,然後兩人去買菜。


    “鐵熊,你今晚想吃什麽?”


    鐵熊還在那兒暗搓搓的興奮呢,突然聽見祁雲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頓時愣了愣,迴過神以後就是高興得眼睛都亮了,“老祁,你要請客?我其實沒啥想吃的,就是想吃迴鍋肉,上次嫂子做的可真好吃,晚上做夢都流口水!”


    祁雲抬手摸了摸下巴,“迴鍋肉有點兒膩,還是去看看有沒有排骨吧。吃飯下次再一起吧,我怕你今天一個人去吃了迴頭要被揍得生活不能自理。”


    鐵熊有點兒小失望,可迴頭想想還真有那個危險,出了學堂路鐵熊眼巴巴的目送祁雲走了,轉身抬腳欲走,差點撞上個打扮得特漂亮長發披肩的女同學。


    鐵熊眼神也就在對方臉上轉了一圈,心裏感慨了一聲真漂亮,然後也沒多說什麽,繞路要走。


    那女同學嘴角剛綻放到一半的笑頓時僵了,愣愣的看著鐵熊抱著書步伐豪邁的走遠了這才迴過神。


    想要去追,可抬了腳剛走出一步就及時止住了,抬手將耳邊的碎發別到而後,女同學垂眸抿唇眼角餘光掃了眼周圍路過正投來視線的男男女女,想了想,還是轉身暫時離開了。


    聽說雲深先生擅長國畫,不知道對西洋油畫是否也有興趣,她不大喜歡國畫,總覺得沒趣極了,沒有油畫鋪天蓋地的渲染與熱情。


    不過是雲深先生喜歡的東西,那一定具有其獨特魅力。


    女同學咬了咬唇,決定迴去之後去爺爺那裏學習學習。


    五一長假裏,老王他們忙活了一陣,還參加了《青年》的複刊,隨後一係列曾經被迫停刊的報刊雜誌也猶如春筍陸陸續續冒了頭,隨之而來的就是寫文章的文人也一夜之間多了起來。


    祁雲依舊不緊不慢的寫著小說,偶爾來了靈感就寫一篇散文短文,期間也有人到學校找他,希望他能把文章發表到其他刊報上。


    祁雲沒有同意,他這個人本身就不是為了錢為了名勉強自己的人,當初一開始確實是奔著錢去的,可錢夠用就行。


    至於出名?反正祁雲覺得現在在《國風》挺愉快的,還有老王這份交情在,除非什麽時候老王跳槽了,那他可能會分精力往老王新去的刊報發表一些文章。


    從去年的《夕陽》結束之後,很長一段時間祁雲都沒有動筆,直到今年五一長假祁雲陪著家人蹬了長城之後,迴去動筆準備寫他人生中第一本長篇小說。


    這是祁雲真正意義上構思的小說,背景取材自曆史,故事卻是構思的,男主是一位在時間長河中旅行的人,尋找自己生命的源頭,又被曆史長河推著前行。


    身不由己間的微妙抉擇,讓他的道路充滿了挫敗與幸運,《時間旅人》,可以說是幻想小說,也可以說是縱觀曆史的深層剖析。


    寫這樣一本小說,對於執筆人對曆史橫縱認知感悟有很嚴格的要求,便是祁雲也不敢托大,把平日裏睡前讀的書都換成了各種正史野史甚至雜記遊記。


    祁雲需要在這樣大的知識量裏學會辨別學會思考,他需要用無數條縱橫之線糅雜出一條屬於自己的線,前後捋清不能有駁論也不能有謬論。


    這本靈感來源於長城那一塊塊充滿曆史鑿痕的牆磚瓦礫,一步步拾階而上,讓祁雲有種踏過曆史穿越了時間的錯覺。


    江畫眉在火車站那邊的小生意也準備做起來了,祁雲心裏肯定是舍不得讓自家媳婦去為了幾毛幾塊吃苦受累。


    可看見江畫眉在燈光下拿著筆勾畫算賬,眉目間的滿足期待讓祁雲知道,這個女人並不是一隻可以被他圈養在精致籠子裏的金絲雀。


    “眉眉,家裏的自行車我幫你改一改,在後座上加個框放籃子,前麵再加個撐傘的把手。”


    江畫眉計劃的是每天轉公車過去,來迴也就兩個多小時,抓緊一點還能迴家做飯收拾家務。


    她把自己的時間安排得滿滿當當的,可祁雲卻不樂意了,你要做生意可以,找個自己喜歡的事兒打發時間嘛,但是要為了打發時間就這麽折騰自己,那我就要把你關在家裏鎖著不準出門。


    那自行車嶄新的,跟著她一起出去風吹日曬的多心疼啊。


    “那我自個兒白嫩漂亮的媳婦還出去風吹日曬呢,我不心疼?”


    祁雲把洗完澡穿好睡衣的平安往江畫眉懷裏一放,然後站起來俯身將兩人疊著往懷裏一抱,“行了,明天不準去,我明天抓緊時間把自行車改一改,等我弄完了你才準出去,不然我要去你買東西的地方抱著孩子哭,說你為了掙錢拋夫棄子。”


    這無賴耍得,江畫眉沒好氣的一手攬著趴在自己懷裏的平安一手捶了這小氣男人的肩膀。


    第二天祁雲起了個大早,也不像往常那樣去小公園跑步鍛煉了,讓江河自己去鍛煉,他則去了往常固定去找木料的地方弄了些木料,迴來就敲敲打打的。


    上午還有一堂課,去上課的時候祁雲已經把自行車後座木框給大致弄好了,就等著雕花上色修飾一下而後裝到後座上去。


    另外自行車龍頭下那裏要加的雨傘支撐架,祁雲準備一會兒迴來的時候去迴收站找找有沒有合適的空心鐵管。


    大點兒也行,還能有改造的餘地,小了肯定不行,這個得好好兒挑選一下,另外還要弄一柄能鋸鐵管的小鋸子。


    祁雲來去匆匆,也就在上課的時候跟鐵熊他們碰個麵兒說了幾句話,下課之後又立馬走了,出校門的時候隱約好像有人走到他麵前攔了他一下,但是祁雲忙著要去找合適的東西,直接繞了一步捏著書小跑著離開了,也沒看那人是誰找他有什麽事。


    課外的什麽聚會活動文學社詩畫班他都沒興趣,要不然就是問他創作某某作品時是如何個感想,總歸離不開這些話題。


    要討論他也不會站在大路邊跟不認識的人討論這些,祁雲不在乎別人注視的眼光,可也不代表就喜歡跟個被耍的猴子似的被人圍觀。


    下午還有兩節課,祁雲知道江畫眉那性子,要是他今天沒弄完,明天或許她會聽他的在家裏再多留一天,可心裏不知道會多火燒火燎的難受。


    上架,調整,鑿刻,油布砂布打磨,最後勾邊上色,晚上睡覺前祁雲終於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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