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這麽說,可現在張紅軍在後院茅房那塊兒洗澡,祁雲跟周國安兩個都不樂意去跟對方湊到一堆洗澡,於是祁雲動作有些生疏的塞了一把幹草到灶膛裏,又舀了幾瓢涼水到鍋裏。


    周國安見狀,也囫圇的學著又塞了一把幹草進去,頓時就一股黑煙從灶膛口冒了出來,把兩人嗆得治咳嗽。


    一開始冒煙,然後又轟的躥出了老高的火苗,把蹲在灶膛口那裏試圖唿唿吹氣的周國安嚇了一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咳哈哈哈哈,老祁,當初在學校裏上課的時候,咱們肯定沒想到有這麽一天。”


    周國安笑出了聲,直接坐在地上也不起來了,就著灶膛裏燃得旺盛的火苗看著祁雲,開始追憶當初感慨當下。


    “那時候可沒現在這麽放鬆,老師們都膽戰心驚的就怕那句話沒說好,上著課就被人給拿繩子綁了拉走,學生們又有幾個能安心?不管怎麽樣,隻要我們心是自由愉悅的,生活就能變得更好。”


    祁雲也有感而發,展望未來。


    說完了,兩個一個站著一個坐著,在火苗的照耀下不約而同的露出了笑。


    這一刻祁雲是真的感覺心裏鬆快極了,這個原本隻存在於祖父迴憶中的特殊時代,也將成為承載他整個人生的時代。


    張紅軍洗完澡,悶聲埋頭將空桶往水缸邊一放,頭也不抬的就抱著髒衣服迴了房間。


    周國安衝著張紅軍背影揮了揮拳,因為火光就在周國安背後,揮拳的影子張紅軍自然能看見了,就周國安傻乎乎的以為人家看不見,惹得祁雲別開臉無語凝噎。


    有時候覺得周國安傻得可樂死了,不過這種傻氣卻很可愛,至少他這傻氣使得周國安一下午就獲得了老村長以及張奶奶的喜愛。


    張紅軍腳步頓了頓,而後抱緊了衣服還是走了。


    祁雲覺得張紅軍此時的表情肯定是咬緊了牙關臉上黑雲密布。


    將水桶用清水衝了兩遍,祁雲跟周國安一人拎了一桶水去後院衝了澡。


    跟別人站在一塊兒洗澡,祁雲還是第一次。


    不過好在洗澡的地方中間有塊篾板擋著,兩邊的人能站在裏麵一邊洗澡一邊嘮嗑。


    說是洗澡的地方,其實連個頂子都沒有,就四麵圍了篾板,有一麵是活動扣的可以開關,地上也沒鋪什麽,就是搬了塊平整的石頭。


    石頭約莫一個成年男人環著手臂抱圈那麽寬,人站在上麵,洗澡水就直接落到石頭下麵,也不用擔心泥土地麵被水打濕之後弄髒了腳。


    就這洗澡的地方也是之前老村長讓收拾房子的人給一塊兒弄的,就怕城裏來的娃講究。


    大多數人家裏還根本就沒這種專門洗澡的地兒,不是在茅廁豬圈洗澡就是露天直接站在房前屋後洗澡。


    所以說啊,在這邊夏天的晚上,太晚的時候最好還是別沒事去人家房子周圍轉悠,特別是那些位置偏僻的人家,因為那種人家一般就直接在房前院壩裏衝澡了。


    人家光溜溜的站那兒,突然發現有人過來了,衣服都來不及穿的鑽進房子裏,那多尷尬啊。


    洗完澡時間也不算晚,才八點多,沒辦法,農村也沒什麽消遣,晚上七點左右吃晚飯,大家也就收拾收拾上床睡覺了。


    當然如果是仲夏的時候,天兒太熱了大家睡不著,也會去村子中央井邊那棵大榕樹下搖著蒲扇納涼嘮嗑。


    迴房間祁雲擦了兩把頭發,然後將包裹裏的東西都給收拾出來安置好。


    原主的包裹看起來不大,裝的東西卻挺多的,至少種類繁雜。


    毛巾一條肥皂一塊,還有牙刷牙膏,不過牙刷都分叉了,剛才刷著牙老覺得刺著牙齦有點兒疼,祁雲覺得自己還是要找時間去買把新的。


    床單被子這些東西出遠門是肯定要帶的,現在這時代,哪怕是有錢你也買不上布,更別說買布做床單被褥什麽的。


    哪怕是原主父母雙職工,家裏的布票攢起來,一年也就隻能給幾個孩子做一套衣服。


    祁雲把枕套拿出來,裏麵先塞了點現在不會穿的薄毛衣棉襖之類的當枕頭給用著,蜀地這邊似乎會用麥殼穀殼做枕頭,祁雲準備等跟這裏的村民熟悉之後問問哪裏能弄到。


    床單暫時用不上,疊好放迴包裏,被單可以放在外麵,不過現在半夜的時候可能會有點涼,祁雲又翻出那件八成新的軍大衣準備晚上感覺冷的時候蓋上。


    這軍大衣還是原主的母親心疼小兒子下鄉插隊,把大兒子寄迴來的這間軍大衣給收拾進了原主包裹裏。


    原主家裏有個大哥參了軍,不過就是個普通小兵,沒什麽權勢,不然這次就能把原主弄去兵團農場了。


    還有兩個姐姐,大姐頂了母親在工廠裏的活,二十三,已經處了對象準備今年冬天就結婚,對方也是一個工廠的工人。


    二姐比原主就大一歲,原本應該是原主二姐頂這個插隊名額的,可原主二姐是個奸猾的,兩頭遊說著說她年紀大了,下了鄉還不知道那年那月才能迴來,到時候說不定就隻能嫁個泥腿子,一輩子紮根在農村吃苦受累了。


    原主心一軟,就表示他去頂名額了。


    原主二姐這點伎倆,原主的媽一眼就看穿了,心疼小兒子的她說什麽也不肯,原主二姐轉天就帶了個男同學迴家坐了一會兒,之後就給她媽透露說這男同學是造紙廠廠長的兒子,最近對她有那麽點意思。


    之後又說隻要她能留在城裏繼續跟男同學處感情,等以後關係確定下來了,她就讓這男同學的爸爸給原主一個工人名額,名正言順的就從鄉下迴來了。


    想著女兒能嫁到廠長家,小兒子也能得個工人名額,原主媽咬咬牙,就讓原主下鄉來了。


    雖然原主媽想的是小兒子下鄉最多一年就能迴城,可祁雲迴想記憶中那個上過門坐了一會兒的二姐男同學,估摸著這事兒根本就是原主二姐忽悠人的。


    睡著之前祁雲還胡亂的想著事,添置東西的時候要記得買點信紙信封,到了地方安頓下來,該給家裏還有大哥那邊寫封信報平安了。


    胡亂想了一大堆,祁雲卻是難得睡了個好覺,一夜無夢,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精神頭十分好。


    拿著毛巾牙刷打開房門,外麵天空才灰蒙蒙亮,不過不遠處的水田裏卻已經是幹得熱火朝天了,雖說有出工不出力的嫌疑,可至少人都杵在水田裏,瞧著熱熱鬧鬧的,大老遠都能聽見人家的吆喝笑鬧聲。


    吳麗也已經端了早飯放在廚房邊那張石頭桌子上。


    看樣子哪怕祁雲不打開門,吳麗也是要來敲門了。


    扭頭看見祁雲出來了,吳麗笑了笑,“祁雲你醒了?趕緊洗漱好過來吃早飯,剛才曉冬大哥家的曉夏妹子一大早出工的時候就過來跟我說了,讓我們早點下地,也好從今天開始就給我們記工天。”


    雖然一來就遇上農忙季,可換一個角度來說,隻要能咬牙把這份苦吃下,到了秋天分糧的時候,他們這些知青也能分到足夠自己吃一年的糧食了。


    總比那些秋後才下來的知青好,因為錯過了農忙季分,隻能靠著冬天閑暇的水利工程或者翻土犁田得點公分,分的糧食還不夠過年的,第二年隻能到處厚著臉皮借糧甚至蹭飯吃。


    雖然大多數老鄉看見十幾歲的小娃娃遠離家鄉還要餓肚子,心有不忍願意幫襯點,可這歲月,誰家過得都不輕鬆,要讓跟你沒親沒故的老鄉長期的負擔起你的口糧,久而久之,那點同情憐憫就會消磨幹淨。


    第一天上工,村裏的人因為他們昨天才剛到,允許他們晚一點下田,可祁雲也知道,要想獲得村裏人的認同,他們就不能表現出“城裏人的嬌氣”。


    祁雲手腕上搭著暫時替代毛巾用來洗臉的手帕,端著飯盒捏著擠了牙膏的牙刷,先去隔壁用手肘敲了周國安的房門。


    估計睡得沉,敲了好一會兒裏麵才聽見響動。


    “安子,趕緊起床了,村裏的大家都已經在田裏幹起來了。”


    周國安糙是糙了點,腦子裏少了一根筋,可正是因為這樣,才更加赤誠,隻聽祁雲這麽一說,哪怕再瞌睡也翻身滾下了床。


    村裏的老鄉都已經下田了,他還在這裏睡覺,單是想一想周國安就覺得臊得慌,慌慌張張的穿好衣服拿著牙刷毛巾衝了出來。


    祁雲站在房前排水溝邊刷得滿嘴泡泡,轉眼瞧見雞窩頭的周國安,忍不住搖頭笑了笑。


    一旁端好了飯的吳麗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走到張紅軍房門前敲了門。


    雖然很不想叫張紅軍,可眼看著無論是祁雲還是周國安,都好似忘了有這麽個人似的,說說笑笑洗漱完拿上飯盒準備去廚房吃飯。


    若是自己今天也不叫這個門,就等於是正大光明的站到了祁雲他們兩個那邊。


    雖然選定了祁雲跟周國安抱團,可表麵上吳麗還是不願意就這麽跟張紅軍撕破了臉,畢竟他們以後都是要迴城的,誰知道以後誰會得勢誰會落魄呢?


    左右也不過是幾句話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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