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來無事去看看猴子的短篇吧, 《別叫我悟空》已完結的免費哦:)  寧易匆忙間把上衣穿好,卻一邊係著腰帶一邊止不住地流眼淚,他心裏委屈卻說不出來, 大滴大滴的眼淚滑落下來, 怎麽都止不住,像是斷了線的珠子,稱得他那張小臉越發蒼白。


    這個樣子端的叫人憐惜心疼,葉棽指了指床前的屏風, 用口型告訴他:“到後麵躲一躲。”


    看寧易垂著頭快步走到屏風後麵,葉棽這才鬆了口氣, 低頭看了眼自己腿間的小帳篷, 又連連歎氣, 無奈地扯過榻上錦被遮住。


    自己作出來的也隻能自己忍迴去了。


    腳步聲傳來,傅衣和薑南一前一後地進了內室。


    一番行禮,葉棽對傅衣道:“參湯和東西都放桌上去, 等會你去趟浮離齋, 叫孫禮今晚無論如何來一趟。”


    傅衣心下有些吃驚,趕忙應道:“那奴婢立刻就去。“


    傅衣告退離開,葉棽才把目光落在薑南身上, 微笑道:“薑院正有心了,這麽晚還過來。”


    薑南恭敬道:“大殿下哪裏話, 微臣不過盡責而已。”說著從袖子裏掏出一個小錦盒, 雙手捧到葉棽麵前, “這是臣趕製的丸藥, 家傳的方子,請殿下盡管放心。”


    葉棽挑了一下眉,接過錦盒把蓋子打開,一瞬間甜香四溢,裏麵隻裝了七顆奶白色的丸藥,每一顆都差不多小指肚大小。


    捏起一粒細看了看,甜香更為濃鬱,葉棽讚道:“真甜啊!這哪裏像藥,根本就是糖嘛。”


    薑南道:“迴殿下的話,這丸藥不是內服的,而是外用。”


    “外用?用來做什麽?”葉棽好奇地看著手上的小丸,“用在哪?”


    薑南看屋裏沒人,上前輕聲說了兩句,然後才退開道:“若是自己弄覺著不便,可以找人幫忙。這藥的配方溫和,除去助興,還可利水消腫、下氣寬中,用久了還有理氣和中,消積化滯的功效,對身子是極好的。”


    葉棽默了默,抬眸看向薑南,點頭道:“薑院正有心了。”


    薑南淡笑一聲,仍是那句話:“微臣不過盡責而已。”


    “盡責?”葉棽神色一肅,把錦盒往邊桌上用力一放,語氣玩味,“薑家家傳傳的方子,還真是特別啊。”


    薑南臉色白了白,卻沉著地解釋道:“殿下明鑒,薑家世代懸壺,祖上傳下的方子不下百種。臣能進太醫院主持,主要是因為在婦科上,臣自認當世無人可出己之右。至於其他,隻是略有涉獵罷了。”


    在葉棽的威壓之勢下,薑南雖然麵上沒什麽,心裏其實緊張不已,後背冷汗浸濕了裏衣。


    可心思卻沒停了轉動,不是大殿下親口說的他擔心寧易進浮離齋受不住嗎?這怎麽,自己知情識趣地送了丸藥過來,竟然是這麽個待遇呢?


    葉棽微微一笑,淡淡地道:“那本殿就要謝過薑院正了,你有心了。”


    薑南這迴不敢接話了,悄悄抬頭看了葉棽一眼,發現他也正盯著自己看,心中一動,趕忙低下頭道:“不敢,微臣隻是盡心而已。”


    葉棽重又拿起錦盒,細細的摩挲著:“說起來,本殿還未謝過薑院正,在圍場時多虧了你。”


    薑南笑笑:“殿下說哪裏話,您是皇子,臣可當不起您這個謝字。”


    葉棽窺著他的神色,倒不似作偽,可惜前世自己和他並無交集,兩人之間永遠是公事公辦,他對自己恭敬,卻並未見多少親近。


    雖然知道薑南的為人,可他這一世示好的太過突兀,葉棽總是放心不下,雖然軟筋散的解藥是真的,那也不代表這人就真值得信任。


    葉棽笑笑:“薑院正的這份心,我記下了,也替小易謝謝你。”


    薑南連道不敢:“臣帶了新的夾板來,這就給殿下換上吧?”


    見葉棽點頭應了,薑南去殿外領進兩名藥童,一個提著藥箱,一個抱著夾板。


    薑南一麵換藥一麵道:“殿下這段時間還是多休息,少走路。人在拄著拐杖走路時用力和受力都和平日不同,難免會對腰腿都有些損傷,還是小心為上。”


    葉棽點點頭,這番話前世薑南也和自己說過,隻是那時自己根本聽不進去,養傷的時候心浮氣躁,也沒怎麽消停,後來果真落下個腰疼的毛病。


    這一世,他可得好好注意,將來還得騎馬征戰,還得……葉棽想著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屏風,微微一笑,還得征戰呢。


    此時屏風後麵,寧易早已收拾好了衣服,卻不敢貿然出去,隻好坐在地上盡量把自己縮起來,免得被身後床邊的燈光照出自己的影子。


    隻是薑南和葉棽的話他全都聽了去,雖然不大明白起初葉棽為什麽不高興了,可後來薑南細細說的那些養傷要注意的事他卻全都記了下來,想著等到了行宮,一定不能讓葉棽隨便走路,大不了他要去哪自己背著他去就是了。


    薑南這裏很快便給葉棽重新打好夾板又包紮起來,用手試了試,滿意道:“這一對夾板用的木材又輕又硬,既能固定傷處,還不會太過沉重影響動作。隻是殿下睡覺的時候還是要小心些,莫要碰到才好。”


    葉棽點點頭:“凡事總不可能盡善盡美,如今已是很好了。”說著又試著抬了抬腿,“果然很輕,這是什麽木材?”


    薑南道:“這是臣在市舶司找到的,是商船自海外帶迴來的,好像也沒什麽名字,聽那些商人說當地這樹名字挺長又難記,他們都是叫做輕木的,隻因它甚是輕便。”


    葉棽“哦”了一聲,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如今市舶司的買賣倒是做的大。”


    薑南道:“可說是呢,若不是開了海,誰又知道這海外竟也有那麽多地方,那麽多的人,那麽多沒見過的東西呢。臣聽聞,單是這海上貿易,每年咱們的絲綢、茶葉、瓷器等等,就能得幾千萬兩的白銀,那些洋人都趨之若鶩,甚是追捧。”


    葉棽不由笑道:“薑院正對海上貿易倒是挺了解?”


    薑南一愣,趕緊躬身道:“殿下莫怪,是臣聒噪了。這些不過是道聽途說,臣哪裏懂那麽多呢。”


    葉棽想了想道:“沒記錯的話,戶部的侍郎蕭德寶就是主管市舶司的吧?衛國好幾個郡縣都有通商口岸,這迴也夠他忙的了。”


    “殿下說的是,不瞞您說,蕭德寶正是臣的妻兄。”薑南道,“這對輕木板也是他給尋摸的呢。”


    葉棽方才了然,若是薑南和蕭德寶有這層關係,那倒是可以理解他這幾日的所作所為了。


    說話間傅衣來到門口道:“迴主子的話,孫禮來了。”


    薑南聞聽,便躬身道:“臣不打擾殿下了,這就告退。三日後再來請平安脈。”


    葉棽道:“父皇賞了行宮,過兩日本殿便往溪山去,沒什麽事你就不用來了。隨行的太醫安排好,事情交接了也便是了。”


    薑南愣了一下,隨即也明白過來,葉棽這是不想在宮裏待著,趕忙應道:“是,臣會安排好,殿下請放心。”


    薑南走後,傅衣便帶著一個白淨的太監進了門。


    “主子,孫禮公公來了。”


    傅衣說完,那個白淨的太監便跪下行禮:“奴婢叩見大殿下,殿下千歲千千歲。”


    葉棽“嗯”了一聲,道:“起來吧,這麽晚還叫孫公公來新陽宮,真是辛苦你了。”


    孫禮起身道:“您說哪裏話,能得殿下召見,奴婢心裏高興還來不及。”


    葉棽把手中的錦盒收進袖中,笑道:“你那邊事忙,本不該罰你一趟,可你也瞧見了,我這腿行動起來著實不便宜。”


    孫禮瞄了葉棽一眼,趕忙道:“奴婢惶恐。殿下有事盡管吩咐,奴婢萬死不辭。”


    “萬死不辭不至於,孫公公請起吧。”葉棽擺擺手,衝著屏風後麵喊了一聲,“寧易,你過來吧。”


    孫禮轉頭,好奇地看向屏風。


    一個穿著灰色裋褐的年輕男子走了出來,及肩墨發束成馬尾垂在肩頭,身材纖細,麵容清雋,氣質出塵。


    孫禮眼前一亮,不由心中讚歎,沈腰潘鬢,果然人間妙姿容!隻不過看他的打扮這一頭明顯被剪過的頭發,似乎這人的身份……


    剛出大帳就見荷香端著藥,另一個大宮女洗硯提著食盒走過來。


    兩人趕緊行禮,沈皇後轉頭看葉棽,還不死心地勸他:“棽兒,先把藥喝了再去吧?”


    “母後,這事耽誤不得!郎威刑訊逼供,若是那罪名坐實了,您想想,最後會繞到誰的頭上?”葉棽急於弄明白現在的情況,隻好尋了這個借口嚇唬沈皇後。


    沈皇後聽了這話不免一愣,隨即沉了臉色:“棽兒,你到底都知道些什麽?”


    葉棽不知道怎麽跟沈皇後解釋,耳邊卻傳來慘叫聲,一聲接著一聲敲打在他心頭,急的他眼前發黑,幸而有周全扶著,身子晃了晃才不致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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