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北……迴來……”項黎緊緊盯著醫生護士把昏昏沉沉的項懿再次送迴急救室。刺目的紅燈又亮起來,他在走廊裏呆站了很久,才總算讓自己平複下來。一夜之間,一切都變了。整個項家,整個項坤打拚下來的事業全部壓在自己的肩上。他沒有能依靠的人,他沒有時間悲痛,他必須堅持下來。隻是,項懿還活著。即使身受重傷昏睡不醒,至少,他還活著。這是這兩日來惟一的好消息,也是支撐他到現在的最大動力。當時他還在開會,手機忽然接到一個陌生的號碼,接通的那一刻,項懿虛弱掙紮的聲音像是一道曙光在自己眼前綻開。可男人氣若遊絲,說出的話斷斷續續根本理不出頭緒,項黎急忙鎖定電話的位置,一路飛馳著開到那個破敗的草屋前。腥臭的垃圾堆裏,他終於找到那個渾身是血,幾乎看不出人樣的項懿。再晚幾分鍾,這個人,自己唯一的親人,一定也就離開自己了。當時項懿身上有數不清的槍傷,傷口是直接用刀子割開,活生生把子彈挖出來的,草草用破布裹著的傷口有的潰爛,有的發膿,他全身上下幾乎被鮮血覆蓋,沒幾處完整。搶救了一整夜,在被通知沒有生命危險的那一刻,項黎險些站不住,眼前暈眩了好一會兒。可男人昏迷至今,好不容易縫合的傷口莫名其妙總是會再次裂開,連麻醉藥都快失效了。重度昏迷中,項黎都可以看見他痛得全身痙攣,心髒也時不時麻痹停滯。他一刻也不敢走開,就這麽守在病房外寸步不離。醫生說,這隻能解釋為情緒強烈不穩定,引起身體傷患處的急劇惡化。項黎看著手術室的搶救紅燈,心底一片悲痛。項懿因為誰變成這個樣子,他不用去猜也能明白。莫北……他們兩個一起去歐洲的,如今隻有項懿一個人逃迴來,那另一個人……項懿無助似的低喃聲響在耳邊,項黎咬緊了牙,把眼淚逼迴眼眶裏。“小少爺!”項黎努力平息心底的慌亂,深吸了口氣,轉過身來,“怎麽?”“小少爺,”來人氣喘籲籲,“顏立可,顏立可不見了!”“……”項黎愣愣看他,腦子有點蒙,迴不過神來,“……什麽?”“我們找了好半天了,他……他失蹤了……”失、蹤?心跳驀然劇烈,項黎在原地呆愣了很久才猛地迴過神來。他完全顧不得別的,立刻朝醫院大門飛跑出去,“歐漾,這裏交給你了!”沒等身後的男人迴話,項黎衝出大門,早有車子等著,他立刻坐進去狠狠把車門摔上,“迴項宅!”*****幾台車子在項宅陸續停下來,項黎腦子裏一片空白,隻本能地在後院奔跑找尋。喉嚨快喊得嘶啞了,可空中除了他迴蕩的聲音,沒有半點的迴應。腳步逐漸僵硬,他幾乎跑不動,眼前也陣陣暈眩起來。不……小可,你不可以離開我。你怎麽舍得丟下我一個人……“嗷嗷!!”身體幾乎要癱軟時,耳邊忽然傳來一聲狼嚎。項黎一驚,立刻迴頭,就見團團忽然撲過來叼住他的袖子向後拉扯。心裏莫名一喜,項黎立刻蹲下來盯著團團的眼睛。“咕嚕嚕,嗷嗷!”團團這家夥脾氣冷傲得很,要不是有什麽急事絕對不會親近他項黎。項黎明白過來,立刻鑽進一旁的車子,身後的人也陸續進車,緊緊跟在他車後。被白狼領著一路飛馳,項黎心裏著急,恨不得再快些。等終於停下來,他匆忙跑下車,卻在看到周圍的景象時皺了皺眉。眼前明顯是廢棄了很久的工廠。團團帶他們來這裏幹什麽?“小少爺,這裏有個密室!”項黎一驚,立刻走過去。隻見牆角一個黑洞洞的密道顯露出來,周圍焦黑一片,像是被人用蠻力炸開的。不過他顧不得那麽多,掏出懷裏的槍,當先便朝密道走下去。密室裏一片死寂,直覺告訴他,裏麵沒有人。一步步慢慢挨近,密道很深,房間也有不少,眾人一個個房門都推開,可裏麵都空無人影。直到走到最裏間的屋子,項黎本能地停住腳,深吸了口氣。小心擰開把手,他咽了咽喉嚨,用力推開了門。屋子裏安安靜靜,燈光昏暗。明明如此寂靜,項黎卻感到腦子裏有什麽弦猛地繃斷了。地上趴伏著一個熟悉至極的身影,項黎僵了好一會兒才驀然迴過神來。“小可!”幾步衝過去,緊緊抱住懷裏的人。顏立可的眼睛緊緊閉著,嘴角淌著血,項黎心痛得發瘋,卻根本不敢用力搖他。少年身上七八個血洞,鮮血像是幹涸了不再流淌,臉色也蒼白不堪。項黎抖著手一點點抬起一根手指,縮了一下,終於還是屏住唿吸慢慢湊近他的鼻尖。手指冰涼,心痛如絞,指尖抖動劇烈。可是……一股狂喜衝進胸腔裏,項黎瞪大了眼睛,嘴角抑製不住地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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