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懿捏住他的手腕,一點點兒掰下來,他慢慢站起身,麵上一片陰冷,聲音也透著冷氣,“滾出去再說。”鬆開對方的手,那少年立刻跳後一步,鐵青著臉,死死瞪著他,“別他媽以為你厲害我就不敢動你,外麵一群人,我就不信你再厲害還他媽能飛了!”說著,少年拇指指著身後的門,“有種跟老子出去!”說完,少年按住自己要碎掉似的手腕,一溜煙兒跑走了。項懿冷笑了一聲,麵色鎮定地朝門口邁出一步。胳膊忽然被人拉住,項懿迴頭,看到阿三盯著他,黑黑的臉上滿是擔心,“老大,都是因為我,我、我跟你一起去……”項懿看了他一眼,手腕一轉便掙脫開,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眼睛卻柔和了一些,隻是聲音依舊沒什麽溫度,“不用。”說完,他便眯了眯眼睛,朝著大門走了出去。第25章 【動情】衡聯高中附近有一個廢棄的工廠,平時荒無人煙,不過鬧騰起來的時候八成就是發生了流血事件。項懿沉默著站在工廠前的空地上,兩手插著兜,平靜地看著眼前的一眾歪瓜裂棗。為首的那個少年一看他那態度就來火,可手腕實在被他捏得發疼,也不敢自己一個人撲上去,隻離得老遠發飆,“我就不信你一個人能打得過這麽多,今兒你死定了!”項懿皺了皺眉,實在是討厭這家夥的高分貝,他把手抽出來活動了一下手腕,漆黑的眸子直直盯著前麵,“要打快打,囉嗦什麽。”那少年被噎到了,實在是忍無可忍,顧不得雙方的戰鬥力指數的差距,掄起拳頭就嚎叫著衝了過去,身後的眾人跟著他二話不說地把項懿圍了個圈,從四麵八方揮起了拳頭。項懿一動不動站著,沉寂的眸子忽然在一瞬間猛然淩厲起來。雙手像是帶著一層刀刃,一身黑影如同閃電一般迅捷,讓人幾乎看不清他的動作。眾人就見那道黑影猛地矮下身來,雙手撐住地,接著就感到一條長腿如同長鞭一般橫掃過周圍,把一圈人踢倒了大半。接著那人又驀然躍起,拉起眼前一個人的手臂,手肘用力一拐,狠狠撞向對方的胸膛。後麵又有人襲擊過來,項懿卻連頭也不迴,手臂猛地後扯,腰一彎,直接把身後的人硬生生甩出五米遠。十多個人被他光電一般的速度襲擊得沒有絲毫還手的餘地,隻片刻功夫,便被打得不住後退,東倒西歪。等項懿神清氣爽地拍手站直,一地人期期艾艾地唿爹喊娘,全部臉朝著地趴著,恨不得裝死。項懿走了兩步蹲到那囂張少年跟前,那孩子被嚇得六魂去了三魄,疼得渾身骨頭都在打哆嗦。見項懿的黑影蹲過來,他恨不得白眼一翻直接見閻王,項懿本來就想警告他兩句,見他這熊樣兒連話都懶得說了,直接站起來走人。那少年自己也覺得掉鏈子,等人走遠了才抖著聲音吼出一句,“你給我等著,我不會就這麽饒過你的,我早晚……”項懿不耐煩地迴頭,那少年一句話噎在喉嚨裏,嗆得心肝胃脾肺都要咳出來,項懿無語地收迴眼,拍了拍衣袖揚長而去。*****等到了學校大門口,項懿靠在路燈的石柱上,隨手拿了根煙出來,點燃叼在嘴裏,垂下頭有一口每一口地抽著。估摸時間也差不多快三點了,項懿忍不住皺起眉頭,心裏煩躁。每次單獨和莫北在一個空間裏他就莫名煩躁,心裏極不情願,卻又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那種感覺梗在心窩裏,讓他整個人都煩得不行。輕嘖了一聲,他用力拍了拍心髒,莫名地,他忽然又想到莫北心髒疼痛時候的表情,那種隱忍的,掙紮的表情,每次看到,他就感到自己的心髒也跟著擰巴,也不是疼,是一種很奇怪的麻痹感,說不上來的憋悶。項懿撣了撣煙灰,逼自己冷靜下來。莫北那種人,連失憶都能裝得那麽逼真,把自己騙得團團轉,這迴再裝個心髒病什麽的,肯定更是爐火純青了,那種人,利用自己的信任,欺騙自己的感情,害得自己家破人亡,就算真有了什麽病,也是活該,活該被折磨死!莫北。莫北……他不知道自己在想寫什麽,隻是腦子裏不停迴蕩著這個名字,就像過去的七年一樣,逼自己不看不聽不想,心裏卻仍是止不住一遍遍喃喃念著那個名字。他懊惱地咬緊了牙,恨不得把自己腦袋摘了扔掉。“小懿。”項懿整個身子一顫,呆了一會兒,然後他閉了閉眼睛,調整好唿吸,緊握的拳頭慢慢鬆開,重又鎮靜下來。“等久了麽?對不起,路上有些堵車……”項懿把煙頭掐掉,迴身瞥了對方一眼,對麵的男人還是那樣,淡淡的笑,修長的身形,渾身透著股清雅寧靜的味道,可就是這個模樣,自己每次看見就心煩意亂,整個心神都亂糟糟的。他沒說話,轉身朝不遠處的車子走,身後的人像是滯了一下,過了一會兒又跟在了他身後。他都可以想象那個人的表情,無奈的,沉默的,有些受傷的表情。項懿忍不住又咬了咬牙,拉開車門把自己摔進車座裏,甩手狠狠關上車門。莫北在車外呆站了一會兒,等心口泛起的疼微微緩和了一些,才拉開另一邊的車門彎腰坐在駕駛座上。項家沒人會給項懿配專門的司機,也沒人指望他念書,教他各種生存的技能。七年前,那個孩子孤零零站在大宅角落,小小的影子帶著一層肅穆的氣息,眼神如同黑夜裏的冰層一般冷厲幽深,莫北當時隻看了一眼,終於還是決定了留下來,留在項家,留在這孩子身邊。可自己對他所有的好,在他眼裏,或許都隻是個笑話。莫北微微自嘲地笑了笑,盡量讓自己忽略身邊人冰冷的氣息,默默把車發動起來。*****周五的靶場人還是不少的,不過莫北算是老主顧了,每周這個時候便有專門的訓練室留給他們。這種訓練室整個靶場不超過十個,收費自然也特別高,何況他們來得頻繁,每周都要練上幾個小時,所以每年往這兒的投入就是一筆巨款。莫北自己節衣縮食,大部分的錢都花在這兒了,不過還好很有成效,項懿的槍法現在比他都準了,這也算是一個欣慰。旁邊的訓練室就是項黎的,雖然兩兄弟從小到大一起練射擊,卻從來沒有碰麵過,畢竟項黎是項家人帶來的,項懿隻有自己而已。等到了訓練室,早有服務生給他們準備好了訓練服和槍支彈藥,項懿也沒多想,接過來就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了,準備換上訓練服,可手裏的衣服剛抬起來,就聽身後的人立刻走過來幾步,在他身邊問,“你的胳膊……”因為剛才的打鬥,好不容易愈合了一點點的傷口又裂開了,大臂上還多了一大塊兒淤青。項懿沉默了一會兒,沒說話,隻抬手把衣服套上,轉身就走到一旁的射擊台前去。明顯感覺到了背後有人注視著自己,項懿忽然覺得那目光帶著一種灼燙,讓他渾身別扭。強自鎮定地把子彈一個個塞到槍管裏,可終於還是忍無可忍,他迴身皺著眉,瞪著身後的男人,不耐煩地喊道,“你半夜三更到我屋裏幹什麽!”莫北本來看著他一身傷痕看得心疼,這會兒他突然轉身看著自己,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對方帶著怒氣的聲音炸愣了,有些訥訥地解釋,“你身上有傷,我隻是……”“隻是什麽?”項懿冷笑一聲,“半夜跑到別人臥室,還給我下藥,你變態啊你。”話音剛落,他看到莫北的臉色忽然白了,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因為那人驚愣的表情跟著停了一下。項懿瞪著莫北,終於覺得無趣,轉過身拿起槍,用力拉開保險,朝著遠處的靶子狠狠開了一槍。子彈穿透空氣引起一聲爆破,廣播裏立刻響起一個機械的聲音,“十環,一連中,0.37秒。”那聲音消失後,訓練室裏一片沉寂。項懿罵得解氣,可打完了一槍,忽然覺得心髒難受得發緊,他咬著牙站著,沒迴頭,動手調整著槍支,耳朵卻像是不自覺地抖了一下,整個身子都異常敏感地感受著背後的響動。可沒有,什麽聲音都沒有。那人像是僵了,一動不動地站在他身後,連唿吸都感覺不到。他真想給自己一巴掌,好像自己多在乎他似的。憤恨地舉起槍來,心口卻跳得更猛烈了一些,項懿緊緊捏著手槍,手指不受控製地一下下狠狠勾緊,槍聲在整個訓練室裏顯得異常狠戾,連同中靶的聲音都帶著刺耳的斷裂聲。“十環,五連中,均速0.15秒。”那聲音像是在嘲笑他的錯亂似的,胸腔裏莫名湧出一股怒火來,項懿把槍摔在台子上,訓練室裏立刻震蕩出“磅”的響聲。身後的人忽然動了,項懿整個身子一僵,感受著那人離自己越來越近,直到終於停在了自己身邊。他低垂著頭,瞪著眼前的射擊台,努力讓自己鎮定。台子上,忽然多出一個小瓶子。他盯著那個白瓶子看了一會兒,終於還是忍不住抬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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