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訂閱不足提示線—————  李雲錦前一世從小學習優異, 可初中時經曆的一件事還是讓她對這樣的當麵質詢有些生理排斥。那時考試座位按上一次月考成績排位,坐在她前麵的是年級第一名, 她是第二。


    隻不過第一名是從初一開始就一直的第一,而她的這次第二卻是她有史以來最好的成績。


    那一次年級第一在考試時迴頭問她答案,她沒有說。可對方也沒放棄,接二連三地迴頭或詢問或偷瞄,直接惹煩了當時的監考老師——


    “你們都是全年級成績最好的學生考試還不懂規矩?好成績都是抄出來的嗎?”


    當年隻有十四五歲的她被說得麵紅耳赤, 恨不得直接鑽個地洞消失在考場。而監考老師的話還不是最致命的, 當場考試結束後這件事被傳了個遍,李雲錦也被自己的班主任叫去談話。


    “你和我說是她抄你的?你覺得這話說出來有人信麽?人家第一坐了三年合著都是抄來的?”


    言下之意很明顯, 李雲錦的班主任是懷疑自己的學生是抄襲方,至少是有想抄襲想法的。


    那一次李雲錦特別感激她老爸,她爸那人吧,平時挺吊兒郎當的模樣,可在當地小縣城也是個不大不小的官兒,就是一直很低調。她哭著迴家把事一說, 她爸就直接沒讓她去上課, 直到班主任一個接一個的電話打過來, 後來看情形不對就直接登門拜訪。


    “我閨女什麽品性我清楚,這件事我認為學校處理得很不妥當。孩子都還小,出了事第一時間就不分青紅皂白地把人給訓了?做老師不能太不走心……”


    那是李雲錦第一次見她爸打官腔拿架子,班主任被她爸說得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 最後還隻能笑著應承“領導說得是, 我們工作做得不到位。”


    “閨女你記著, 如果以後遇到和這類似的情況,被人冤枉了,第一是不要著急別上火,第二是要如實地說明情況,有的時候委屈不能隨便受。”


    那時候李雲錦還小,小到什麽道理都不懂,隻能懵懵懂懂地繼續問道:“如果解釋了別人還不相信呢?”


    “不管別人信不信,你得信自己。也要堅持為自己申辯的權利。”李雲錦她爸說這話的時候慈眉善目地很具誘拐性,至今讓她銘記在心。


    上一世的迴憶曆曆在目,沒想到重生了又有“撞梗”情節發生。不過至少這次老師都很好……


    李雲錦深吸了一口氣,忽然笑了笑,開口時的語氣很平靜也很輕鬆:“兩位老師想了解什麽情況?”


    第一是不要著急不要上火,她懂。


    程國輝和年級主任崔玉剛對視一眼,眼神閃過一絲詫異。


    崔老師依舊沒有開口的打算,老程看樣子就明白這是繼續讓他上的意思,輕咳了一聲,他才不慌不忙地開口:“你這次考試超常發揮,被人懷疑也是常理之中……”


    李雲錦坦然地點點頭:“懂,擔得起多少讚美就要經得住多大詆毀嘛~我也覺得常理之中。”


    這話一出,崔玉剛和程國輝又是明顯一愣,這孩子說起話來還帶一套一套的呢?崔玉剛盯著李雲錦看了幾秒,隨後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終於不再是板著一張臉。


    李雲錦見辦公室內的氣氛終於不再像剛剛那般凝滯,也就索性直話直說了:“老師我們就別繞彎子了,出了問題就解決問題呀,有人舉報我作弊,老師們想了解情況。我就隻能說我沒抄。”


    有時候幹巴巴的陳述事實無力又蒼白,李雲錦覺得這場景有點想審犯人時罪犯無數次為自己辯護“我冤枉”一樣乏味。


    “既然說我作弊,總要給個方式吧?就咱們十四班那成績,第二名總分加起來沒我一半多,我抄誰的啊?”


    李雲錦的話說得直白,直白到老程又忍不住一頓幹咳掩飾尷尬,還不忘丟給她一記“警告”的眼神。


    她不在意地笑了笑,又繼續說道:“抄同學的肯定不可能了,抄課本的話……我們模擬考可是考場全清隻允許帶筆和準考證進去的,如果我真能公然抄課本,監考老師肯定不會發現不了。”


    李雲錦頓了頓,忽然想起辛曉佳曾經的一句戲言……然後抬起頭大眼睛盯著兩位老師看得炯炯有神:“那剩下的唯一一種可能就是……我提前看過試卷了,所以說……老師有提前把模擬卷子泄露出去麽?”


    涉及到教師的“職業道德”問題,程國輝立即開口:“別瞎說!模擬卷在開考前都是封口保存,直到開始考試才發下去,老師都是監考時才看到考題又怎麽可能提前泄露出去?”


    李雲錦點點頭,笑得十分坦蕩:“那最後一種可能也封死了,所以有人舉報我作弊,老師至少給我提供一種途徑吧?”


    程國輝:“……”看著自己帶了三年的學生話堵在嘴邊說不出來,他以前知道的李雲錦不是這麽伶牙俐齒的啊?


    見老程被堵得無言以對,年級主任終於不再沉默:“我們隻是把你叫來了解情況,也沒說是了解你怎麽作弊的情況嘛,就說說你這次怎麽做到成績突飛猛進的吧,言之有物了迴頭我考慮把你做榜樣,讓同學們都學習學習嘛。”


    李雲錦:“……”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剛剛初見時就直覺這位崔老師是個老狐狸,直覺誠不欺我……


    暗自撇了撇嘴,李雲錦隻好乖乖地把自己最近一段時間的複習計劃和安排簡單說了一遍,期間還得到老程的不時認可和附和:“對對對,這孩子最近一段時間的確很努力。”


    李雲錦聽完內心的os就是“知道我努力你還信舉報?”……不過轉念一想,就她突擊這一個月不到成績漲了四倍不止……存疑好像也是合情合理合規的……


    等她幹巴巴地說完,崔老師才點點頭:“不錯,繼續努力。”


    李雲錦聽這話的意思是這事就這麽“雷聲大雨點小”的翻篇了,不禁“得寸進尺”地問道:“老師,我能知道是誰舉報我的麽?”


    問出來也不是要怎麽樣,就是想心裏有個數,因為她怕自己現在“心裏的數”是錯的。


    崔玉剛端起辦公桌上的茶水杯喝了一口,才淡淡地瞥了眼一臉“求真相”的李雲錦,最後幽幽地吐出兩個字——


    “匿名。”


    想了想又覺得差了點事兒,便又輕飄飄補充:“還不少。”


    李雲錦:“……”


    意思是說她這次掌聲背後的詆毀還挺多?原主是有多不招人待見還是她這次出風頭是有多拉仇恨啊?


    “行了,琢磨這些也沒用。以後都能保持這水平,自然就沒有人懷疑你了。”崔玉剛沉著聲做總結陳詞。


    這話李雲錦從她爸那也聽過——時間是最好的試金石,想讓別人閉嘴就隻能讓自己越來越好。所以她後來考試就把年紀第一給超了,再也沒下去過。


    “那兩位老師,沒別的事我就迴去上課了。”事情大概也就這樣,李雲錦準備禮貌地走人。


    “等下,你這次英語考了138分?”崔玉剛意有所指地開口。


    李雲錦點點頭,要不是英語把她總分往上拉了一大截,她這次估計要跌出三本線以外。英語是她上輩子進社會賺錢的看家本事,又是本科學的專業,分低了對不起祖國對她的栽培與教育。


    “這周五有個英語奧賽,本來十四班是不用參加預賽的,你也參加。”崔玉剛淡淡說道,138分對於全年級來說也是排得上的成績,好成績要拉出來溜溜才說得過去。


    李雲錦愣了愣,然後訥訥點頭。奧賽啊……其實她沒什麽興致……上輩子都玩剩下的了,還沒有現在做兩套數學卷子有成就感。


    “如果你這次能進入決賽拿到名次,我直接把你調到二班。”崔玉剛繼續加碼。


    李雲錦這才來了勁頭,高三十四班什麽都好,就是學習氣氛的確對她長期複習來說沒什麽好處,唯一讓她眷戀的就是辛曉佳。可就算她去了二班,她們兩個照樣伴行同吃的。


    鄭重地和兩位老師彎了彎腰說再見,步伐有力地走了出去。


    程國輝聞言猶豫了幾秒:“崔老師,這不合適吧?李雲錦的成績也努努力才夠二本線,二班可全是一本線的水平。”


    崔玉剛不在意地搖了搖頭:“不拘一格降人才嘛。再說……你瞧著那丫頭有沒有可能更上一層樓?”


    “這……”老實說,程國輝覺得達到二本線對李雲錦已經可以說是“遙不可及的夢想”得以實現了,至於更進一步……他不看好。


    崔玉剛輕聲笑了笑:“所以說你們還是經驗不夠……”


    他讓程國輝把李雲錦叫來,不過是想親眼見見這個成績突然“開掛”讓旁人懷疑作弊的學生,等見到了李雲錦,聽她開口說兩句話,他其實不用深問都能大致心底有數。有真本事的人開口時語氣裏都有底氣。


    所以老話常說: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那丫頭身上有股子衝勁兒,把她放到二班做鳳尾,也比在你們班做雞頭強。”更何況如果李雲錦真能奧賽拿名次了,一本保送又不是沒可能,放二班根本不是什麽原則性問題。


    “可我擔心她成績剛剛有點起色,去了二班反而受挫,對她沒什麽好處。”程國輝是十四班的班主任,同時也兼任二班的語文課,很清楚那個班和自己班上的差別。


    年級主任老謀深算地笑了笑:“現在想這些早了,等她真拿到奧賽名次再說。”


    李雲錦成績引發的各種討論和猜想整整熱鬧了一整天,她上課前被老程叫去年級主任辦公室的事也不脛而走,直接讓整件事增加了一抹“懸疑”色彩。


    李雲錦沒在意外麵的議論紛紛,安穩地上完晚自習就跑去學校附近的書店掃蕩英語奧賽類教科書,她從來不打沒準備的仗。


    “你看奧賽幹什麽?”


    李雲錦抬頭,視線穿過書櫃書籍的空隙,看到對麵的沈雁西。以前沒發現,在這樣的環境下她發現原來“學霸”的名頭真不是白叫的,少年的身上有一種若有若無的書卷氣,不明顯,但在這裏卻相得益彰。


    強行暗下自己花癡的想法,掃了一眼沈雁西手上的書,然後……


    學霸書卷氣神馬的果然是意·淫,穿著校服在這裏大刺刺地翻《o娘》……


    等等!


    李雲錦的視線再次迴到了沈雁西手中的書上:“我去……這裏居然有這本書?!”


    “李書記,有什麽事情麽?”校長開口時語氣親切,可緊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幾分。李文輝以前在承海市任市委書記,到了省城主抓建設,承海市的人依舊按他在這裏的職位稱唿他,親切。


    在場的其他三位老師和李雲錦在聽到沈校長這句問候後表情各異,李書記……這整個承海市可沒有一個書記姓李,從承海走出去的倒是有一個,正是李雲錦她爸。


    李雲錦其實對“書記”這個稱唿挺陌生的,但其他人看向她的眼神以及“李”這個姓還是讓她下意識地怔了怔。


    沈校長將幾人的神色盡收眼底,電話裏傳來的是李文輝低沉的聲音,到了現在他也意識到陳春紅做的怕不是隻有“不分青紅皂白”這麽簡單了。


    李文輝先是和沈家誠寒暄客套了幾句,論年紀,沈家誠要比李文輝長了幾歲,且從政的人對教育工作者多有敬重,沈家誠在承海市也是德高望重的人物。


    幾句寒暄過後,李文輝才話鋒一轉進入了正題,語氣聽上去雖然輕鬆,卻讓沈家誠聽得背脊發涼——


    “剛剛我的秘書帶了我女兒的一句話給我,聽說貴校老師似乎對她的家教頗有質疑啊?”


    沈校長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臉色發白的陳春紅,強撐著迴道:“這中間一定有什麽誤會。我……”


    “說我女兒‘有人生沒人養’,沒有家教也是誤會?”李文輝直接打斷了沈家誠的話。


    校長聞言麵色一僵,如果他早知道陳春紅是說了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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