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朝臣擔心皇帝無後,她一直無所出,若是再不找些女人掩人耳目,恐怕將來他們會被那些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不淹死也煩死了。


    這麽想著,雲舒心裏就舒服了一些,她正在蕩秋千,顧暖便慌慌張張的抱著隨心跑迴來,一看到她那麽悠閑,心裏就酸澀不已。


    沒想到,她們這兩姐妹命運是這麽相似,都被男人拋棄,雲舒出來有幾天了,玉笙簫不僅沒有派人尋找,反而要於三日後與那個什麽朝聖公主大婚,他還算是個人嗎?


    她算是看明白了,男人們都是朝秦慕楚的,說過的話就像放過的屁一樣多,自己都記不清哪個屁最臭了。


    “雲舒——”顧暖抓著雲舒的手,悲從心來,哽咽不能自已,雲舒一看她那個樣子,心裏就咯噔一下,從秋千上下來,神情凝重的問:“出什麽事了嗎?”


    “玉笙簫那個混蛋,他要和朝聖公主在三日後大婚,聖旨已經下了,朝聖公主是太子良娣,你還在這兒傻傻的等著他。”顧暖捂著嘴,眼淚流下來。


    雲舒怔了怔,抬頭望天,方才還湛藍的天空怎麽一下子變得那麽昏暗呢?天旋地轉,日月無光也就是這樣的了吧?


    “他答應了?”雲舒美目含霧,越是害怕,越是到來,這種事情,她雖然預想過很多次,但當這一天真的到來時,她的心裏竟湧現出如此多的悲哀。


    “不答應皇上能下聖旨嗎?你都離家出走這麽多天了,如果他有心,早就應該來找你了。”顧暖咬牙切齒的說。


    雲舒知道顧暖說的是事實,可潛意識裏還是不願意相信這一切,怎麽可能呢?記憶中的玉笙簫對她那麽好,冷的時候給她暖手,將她凍冰的腳放入自己溫暖的懷中,熱得時候給她搧扇,他嫌侍女伺候不周到,總是自己動手,餓的時候他親自下廚給她做小菜,她恐怕是古往今來第一個由太子親自下廚伺候的太子妃,那麽暖,那麽好的玉笙簫為何會變心了呢?


    她不信,真的不信啊。


    雲舒想著,腦中便混沌一片,身體軟軟的向後倒去,最後一刻,她聽到顧暖驚唿,她大聲的喊著她的名字,可她耳朵上似乎蒙了東西,聽也聽不清了。


    雲舒昏迷了兩天,兩天內,顧暖衣不解帶的陪在她身邊,連孩子都顧不上看,隨心跟著乳母也一並住進了莊園中。


    她是被孩子胖乎乎的小手摸醒的,醒來後,就看到隨心那張和顧暖如出一轍的漂亮臉蛋,頓時眼淚直流。


    曾經,她也渴望有一個和玉笙簫共同的孩子,他們倆的孩子不論是像玉笙簫還是像她,應該都不會難看,不論是男孩還是女孩,她都喜歡。


    可是,這個願望再也實現不了了,她摸了摸臉頰,臉上掛著冰涼的淚水,所有美好的生活都已經成為過去,從此以後,玉笙簫這個名字就再也和她無關了。


    從下定決心,到收拾好行囊,雲舒總共用了半天的時間,在玉笙簫大婚的那天,她和顧暖坐在馬車上,遙望京都的方向,感慨而無奈。


    這裏有她們最愛的人,也有傷她們最深的人,這是一個讓她們傷心又難忘的地方。


    雲舒和顧暖離開後不久,京都發生了一件震天動地的大事,被軟禁在太子宮的太子殿下在大婚當日失蹤了。


    皇帝震怒,命禦林軍全體出動,尋找玉笙簫,玉笙簫此時卻在顧暖所在的鋪子裏詢問,所有的管事都說大總管臨時出門一段時間,出門時間長短不知,去了哪裏也不知。


    不論玉笙簫如何威逼利誘,管事們都戰戰兢兢的說不知道,可是,顧暖不僅陪雲舒一起走了,還帶走了孩子,這說明,這兩個女人打算不迴來了。


    一想到這個認知,玉笙簫心裏就沒著沒落的,這些天,在皇室的推波助瀾下,滿京都的人都知道他將迎娶朝聖公主,這個消息一定傳到了雲舒的耳中,若不然,依著她的性子,不會這麽狠絕的就此離開,至少也會見見他,聽他親口說出來,她才會相信。


    他是真真正正弄丟了她。玉笙簫在顧暖那裏住了兩天,等皇上派出的人馬已經向四麵八法散開,他才易容改裝,單騎往南疆國而去。


    他覺得,顧暖是南疆國的人,對南疆國最熟悉,赤練又口口聲聲的說雲舒是額倫族的聖女,她那個人,若是沒有了感情的羈絆,就一定會去親眼看看額倫族的現狀,弄清楚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怪異的事情。


    玉笙簫猜的不錯,雲舒和顧暖的確在往額倫族而去,雲舒覺得自己會醫術,懂得銀針救人,能驅除迷霧,身上的謎團一個接一個,如果說赤練一開始說她是聖女她還不信的話,現在已經信了七八分。


    既然她是聖女,就不能容忍自己混到如此既悲慘的境地,如果她重歸聖殿,不僅遠在天朝的皇帝和玉笙簫鞭長莫及,管不著她,便是近在咫尺的赤練,也不過就是她說一句話他就得乖乖聽的事兒。


    從赤練對她的態度可以看出,聖女是聖殿不可或缺的存在,他或許隻是想把她弄迴去,然後將她控製住,做個徹頭徹尾的傀儡。


    可是,聖女既然是那麽神秘的存在,即便記憶並未完全蘇醒,也不可能任由別人愚弄她,想讓她做傀儡,不可能。


    再有一個原因就是,她想去額倫族尋迴聖女的記憶,聖女作為一個千年的老妖怪,一定有許多不為人知的本領,若是她本領滔天,誰也不敢惹她,那活著該是多麽的愜意?


    雲舒想到這些,暫時忘記了玉笙簫帶給她的傷痛,兩個女人相互依偎,坐在馬車裏看著夕陽普照,已經過了邊關,到了大漠,再走不多遠,就已經是南疆國的都城了,顧暖不願意迴家。


    她的家和皇宮一樣冰冷,她是南疆王一個妃嬪生的公主,母親生的傾國傾城,甚得南疆王喜愛,可是,皇帝終究還是更器重皇子一些,她的兩位王兄都是王妃所處,處處排擠她這個妹妹,母親總是讓她忍著。


    可就在她十歲那年,皇後嫉妒母親的容貌,設下詭計,誣陷母親與人有染,父皇震怒,將母親賜死,從此之後,她在宮中更加舉步維艱。


    幸好,她拜了個好師傅,一直在山上學藝,學成歸來,沒人敢欺負她,她在宮中呆著,閑暇時候可以出宮走走,反正沒有人關心她,沒有人注意她。


    大約迴宮後一年,皇帝大約終於想起了她這個女人的用處,將她指婚給了一位得力手下的紈絝兒子,那個紈絝子弟每日隻懂吃喝玩樂,某一次在街上偶然遇到了顧暖,驚為天人,硬是賴著他父親去宮裏向皇上討了旨意。


    顧暖怎麽可能看得上那種惡心男人,得知聖旨已下的消息後,她二話不說,立刻離開宮廷,再也沒迴去。


    她在邊關小鎮裏住下,某次外出時,遇到了身受重傷的淩寒,將他帶迴去,悉心照料,等他傷好之後,兩人在小鎮裏住下,互生愛意,締結白首之約。


    那段日子,是顧暖最幸福快樂的時光,然而,某一天她外出買菜,迴來後就不見了淩寒的蹤影,問附近的村民才知道,他是被幾名天朝的軍士帶走了。


    顧暖像瘋了一樣尋找淩寒的下落,再次見到他是在南疆國和天朝對壘的陣前,他已經是天朝邊關大將,也早已不認識了他。


    她一次次尋找機會出現在他麵前,都被他當瘋子一樣趕走,就算不趕走,也從來沒有好臉色。


    兩軍對壘,受苦的是邊關的老百姓,顧暖居住的小鎮裏有許多軍士一去不迴,留下家中孤兒寡母,生活困苦,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看多了那些悲歡離合,顧暖就想為這些邊關的百姓做些事情,於是,她迴宮做了一番籌謀,最終脅迫南疆王和天朝簽下協議,達成永世交好的約定。


    而她則將此作為條件,將自己送給淩寒做妻子,並非想用這樣方法重新得到他,可是,若等上一年半載,淩寒在天朝娶了妻,她就悔之晚矣。


    本以為憑著過去的一段感情,淩寒遲早會想起她,誰知道,一切都是空,幸好,她還留下了一個小可愛,隨心就是上天留給她的最好禮物。


    兩個女人望著邊關,心中感慨,顧暖又迴到了從前居住的那個小鎮,她們必須先找個落腳點,京都現在情況不明,顧暖並不認為玉笙簫會就此放棄雲舒,也許他想坐享齊人之福也不一定。


    如果雲舒不想再看見他,那就必須要找個地方呆上一陣子,而顧暖從前呆過的村子依山傍水,是個人傑地靈的地方,環境很好,又與世隔絕,適合隱居。


    兩個女人帶著隨心住在村子裏,一開始還不太適應,後來就慢慢習慣了,顧暖依舊是一副男裝,和雲舒謊稱夫婦,隨心是他們共同的孩子,村民單純,自然相信她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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