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是窮途末路了吧?


    要怎麽辦?


    雲舒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忽的靈光一閃,想出一個好主意來。


    玉笙簫已經一周沒有好好休息了,公司的事情簡直忙的他焦頭爛額,困頓的經濟,狂跌的股票,前有狼後有虎,簡直是不讓他安寧啊。


    他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休息,忽聽樓道外一陣紛雜的腳步聲,這種困難時刻,人心尤其重要,絕對要穩住人心才是。


    於是,他強迫自己睜開眼,打開門,看了看走廊,員工們整齊劃一有秩序的往樓下走,不亂不慌,一改前幾天的頹然,臉上還帶著明顯的興奮。


    “幹什麽去?”玉笙簫有些上火,嗓音有些沙啞,但並不影響他的威壓,他這個總裁還是很深得民心的。


    “我們去募捐。”一名員工小心翼翼的說。


    “募捐?”玉笙簫愕然。


    “是啊,總裁夫人組織的募捐,總裁,夫人真是太有才了。”一名員工興奮的說:“就是短短幾個小時的功夫,她就已經募捐了大筆資金,這樣下去,說不定我們玉氏還有救啊。”


    玉笙簫愣住了,雲舒去募捐?為了玉氏?


    他推開總裁室的窗戶,拿了一個望遠鏡向下眺望,果然看到路邊的一個攤位後站著一道嬌小的身影,她的身側是一副畫,一副對玉氏未來展望的崇敬畫,一看筆觸,就知道出自她手,她拿著個喇叭,一邊喊話,一邊指揮身旁的人接受募捐款,然後又在本上做著詳細記錄。


    從沒有這樣一刻,讓他真切的感受到夫妻一體這個詞的重要意義,雲舒,這個出身平凡的女孩子,用她自己獨有的方式在他背後默默的支持著,鼓勵著。


    玉笙簫一轉頭,抹掉眼角的一滴淚水,方才還困乏不已的神經仿佛瞬間注入了活力,老婆都拚了,他又有什麽理由不拚?


    雲舒心急的做著統計,玉氏的資金窟窿很大,她在這裏募捐了半天,也才籌集了百分之一不到的捐款。


    玉氏的股票風雨飄搖,她真的不知道它還能承受多久,她歎了口氣,對四周幫忙的員工揮揮拳頭:“加油。”


    劉玲用她獨有的大嗓門高喊:“兄弟姐妹們,加油,堅持就是勝利。”


    “堅持就是勝利。”大家齊聲高喊,一時間,士氣大振。


    天已漸漸黑了,雲舒扶著腰,累得不行了,忽然,眼前塞過來一張支票,抬起頭,一張熟悉而慈祥的臉靠近。


    “雲舒,舅舅這些年積蓄不多,存款就這麽些,你都拿去用吧。”水政委被警衛員攙扶著走來,遞過來一張支票。


    雲舒看了看那張支票,和那些億萬富翁比較起來,這張支票的麵額並不大,可若是和剛才的捐款相比,這絕對是剛才所有數目總和的幾倍。


    “舅舅,我不能要您的錢。”雲舒急忙退迴去。


    水政委繃著臉說:“雲舒,你媽媽至死都沒原諒我,你是不是也不打算原諒我,跟我這麽生分?”


    “可是——”,雲舒有些為難。


    “沒有可是,等你以後有錢了,還可以還我,舅舅不會拒絕的。”水政委笑眯眯的說。


    “嗯。”雲舒低下頭,一滴眼淚滑落。


    晚上迴到家時,雲舒已經徹底筋疲力盡了,她不想讓玉笙簫看到後擔心,所有今天沒有去辦公室裏陪他。


    忙碌一天,身體沉重,腳步沉重,都有些抬不起來了,不想洗澡,就想睡覺,她邁著沉重的步伐,挪進臥室,然後倒在床上。


    接著,就壓倒了一個不明物體,熱熱的,還在喘氣,雲舒剛想尖叫,那不明物體就忍著笑說道:“媳婦兒,你想壓死我了?”


    雲舒捂著胸口坐起來,看著已經一周沒迴家的玉笙簫,洗過澡了,理過發了,還刮了胡子,嗯,又是過去那個神采奕奕,俊的人神共憤的玉笙簫了。


    “你怎麽迴來了,公司不要緊嗎?”


    “想迴來就迴來,當然是媳婦兒比較要緊。”說著,玉笙簫大掌摩挲過來,扶著她的肩膀,柔聲說:“累了吧,我給你按摩一下,我的手藝好著呢,比按摩師的手藝還好呢。”


    他很有力氣,大掌揉捏時力道卻用的恰到好處,揉捏的他舒適異常,身體舒服了,眼皮就沉重起來,她迷迷糊糊的說:“老公,手藝真好,不過,隻許給我一個人按摩,不能給別人按。”


    說完,昏昏睡去。


    玉笙簫望著她嬌俏的睡顏,啞然失笑,這女人,都困成這樣了,還不忘宣告主權,真是的。


    他俯下身,靜靜的望著她平靜恬淡的睡顏,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歎了口氣,怎麽會有這麽傻的女人,天塌下來有高個子擋著,他是她的男人,理應為她撐起一片天,如果連公司財務都理不清,他還有什麽臉麵迴到她身邊,擁著她入眠?


    第二天,雲舒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忽然想起募捐的事情,立刻從睡夢中驚醒,坐起來就要下地穿衣服。


    一條長臂環住她的腰,慵懶的說:“媳婦兒,再睡會兒。”


    “不行,今天還要募捐呢。”雲舒急急的便要下地。


    “媳婦,一切有我,你就不要操心了。”玉笙簫放開手,穿了睡衣來到電視機前,打開財經頻道。


    新聞裏的主持人正在激動的介紹這次玉氏成功打了翻身仗的事情,穆鐵陰謀敗露,並購玉氏不僅沒有做到,反而賠了媳婦又折兵,連累的穆氏股票大跌,陷入如前些日子玉氏一樣的困境。


    雲舒瞠目結舌的看著電視,好久才迴過神來,結結巴巴的問:“笙簫,你,你是怎麽,怎麽做到的?”


    玉笙簫一把將她拉到懷中,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說:“我將計就計,重新設了個套,讓穆鐵以為玉氏快要完蛋了,然後,在最後關頭絕地反擊。”


    雲舒知道,玉笙簫說的看似簡單,其實過程兇險異常,稍有不慎,便會粉身碎骨,萬劫不複,原來,那些天他忙成那樣,就是在安排這件事。


    “笙簫,我好後怕,不管什麽時候,我隻想你好好的活著,幸福的活著,就夠了,錢財什麽的,身外物,我真的不在意啊。”雲舒說。


    “傻女人。”玉笙簫胡亂的親吻雲舒的額頭,眼皮,鼻子,嘴巴,心中柔軟的一塌糊塗,這個女人,總是用她最真的真心打動他,像毒藥一樣,無孔不入的滲入他的五髒六腑,讓他無可救藥了。


    “傻男人。”雲舒環抱著他的腰,隻覺歲月靜好,願與此人相擁白首,不離不棄,幸福永遠。


    經曆了這麽一場劫難,玉氏以守信用的商家重新贏得了客戶的信任,雲舒忙著用抽來的捐款建立了一項慈善基金,專門用來救助那些得了絕症,看不起病的兒童們。


    當然,水政委的錢她還是還迴去了,太多了,心意太重,她承受不住,而且,她怕水曼雲的怨恨會更深,父女之間,哪有隔夜的恩仇啊?


    穆氏破產了,當雲舒知道這個消息時,穆鐵正在街上被憤怒的職工圍攻著,有人在向他砸西紅柿,有人向他砸雞蛋,還有人惡言惡語的咒罵著。


    雲舒在去學校的路上看到了這一幕,不知怎的,心裏很難受,如果今天,敗的不是穆鐵,而是玉笙簫,他會不會也像穆鐵一樣,在大街上受到圍攻,雲舒就一陣陣的後怕。


    玉笙簫那樣驕傲的人,絕對受不了這種屈辱,那比殺了他還要難受,穆鐵和玉笙簫是同學,除了比玉笙簫狠毒冷血一些外,其實在某些方麵還有一些相似之處,最大的相同處就是驕傲。


    所以,當雲舒看到穆鐵麵無表情的從失業職工中間經過,臉上掛著詭異的笑,眸子中盛著萬年寒冰,一步一步的向前走時,她覺得很難過,這是不是叫做咎由自取?


    如果他不想著對付玉笙簫,如果他不是那麽冷血無情,也許,他現在就已經娶了秦鳳為妻,過著幸福的生活。


    所以就說,人心不足蛇吞象,貪欲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它可以將一個原本善良的人,變得麵目全非。


    雲舒的車靜靜的停在一邊,車窗搖下,她帶著悲憫望向穆鐵,看著他一步步艱難的向前走,忽然,他的視線準確無誤的向她這邊瞥來,離得這麽遠他竟像是看到了她一樣,咧唇輕笑,帶著幾分詭異,幾分邪魅。


    雲舒迅速搖下車窗,不知為何,這樣的穆鐵讓她覺得害怕,她不想呆在這裏,隻想快點兒離開,去學校學習。


    剛要發動車,她便看到前方不遠處駛來一輛加長版的黑色常務車,穩穩的開到穆鐵身邊,將他拽上了車。


    從這一天起,穆鐵就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樣,雲舒和玉笙簫再也沒有見過他,可是,兩人都心知肚明,以穆鐵那種睚眥必報的性格,他日卷土重來,完全有可能。


    塵埃落定,日子過得平靜和安寧,雲舒心無旁騖的學習,考研統一筆試無驚無險的平安度過了,不久後便出了成績,她的分數超過分數線幾十分,隻要麵試過關,被a大錄取,是完全沒有懸念的事情。


    也許是老天見不得大家過得幸福平靜,每當雲舒和玉笙簫幸福的享受二人世界的時候,便總是會出現這樣那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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