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比看到她更可怕的是,她能感覺到這張臉的主人的憂鬱,傷心,痛苦,糾結......,那麽複雜的情感一瞬間襲來,她難過的想哭,不知因為什麽。


    玉笙簫半夜口渴,起來喝水,忽聽耳邊有嚶嚶低泣,他忽的轉過身,以為雲舒還在因為白天的事情而傷心,卻發現那傻丫頭眼睛緊閉,眼角垂下淚滴,已經沾濕枕巾。


    而她,並沒有醒來。


    “雲舒,雲舒,媳婦兒?”玉笙簫伸出手想把她推醒,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要嚇到她的好,改為輕聲唿喚。


    一連喚了十幾聲,雲舒不僅沒有醒來,反而轉了個身,繼續睡覺去了,玉笙簫趴到她麵前仔細觀察了一番,發現她不再抽噎了,這才放心的下地去喝水。


    清晨醒來,雲舒覺得眼睛有些腫脹,下地來到穿衣鏡前,照了照才發現,一雙眼睛腫的和胡桃似的,簡直沒法兒看了。


    她用冰袋敷了敷,稍微好些,一轉頭,玉笙簫立在她身後,神色複雜的看著她,欲語還休。


    “怎麽了?”雲舒以為自己臉上有什麽東西,不由得用手摸了摸,什麽都沒摸到。


    “你昨天晚上因為什麽哭?還是為昨天的事情難過嗎?”玉笙簫真的十分歉意,昨天讓她那麽失望,那麽氣憤。


    “沒有啊,我沒記得哭過,你做夢了吧?”雲舒笑了笑,又開始用冰敷眼睛。


    玉笙簫雖然覺得詫異,不明白不過過了一個晚上,她怎麽像失憶了一樣,什麽都不記得了,但轉念一想,有的時候他也做夢,早晨醒來時,也不記得夢裏的內容了。


    “我把水曼雲保釋出來了,她那件事基本解決了,待會兒我們一起去接她,兩人說開了也好,免得你又心存歉疚。”玉笙簫說。


    “好啊。”雲舒收了冰袋,開始洗漱,等她忙活完,玉笙簫已經做好早餐,早餐不是那麽豐盛,但勝在有營養,有煎雞蛋,燕麥粥,小肉餅,和小菜,很合雲舒的胃口。


    吃過早餐,兩人一起來到公安局,水曼雲是暫時關押,還沒有被起訴,玉笙簫通過昨天一天的努力,已經想方設法的解除了水曼雲的起訴,讓她得以被保釋出來。


    水曼雲被帶出來時,臉上的神情依舊是冷漠淡然的,隻有在看到雲舒的時候,情緒才開始激動起來。


    她冷笑一聲說:“哼,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雲舒覺得很無辜:“不是啊,笙簫花了好大力氣把你保釋出來,雖然這件事和他沒關係,但我還是覺得對不起水伯伯,所以今天特意來接你,喂,你這個人要不要那麽胡攪蠻纏啊,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水曼雲仰頭大笑三聲,然後一來不屑的說:“把我送進去,然後又撈出來,把我玩弄於鼓掌之中,還厚顏廉恥的來向我示好,有你們夫妻這麽無恥的人嗎?”


    雲舒也怒了,這個女人怎麽這麽不識好歹,明明笙簫說,昨天整她的另有其人,她怎麽就一口咬定是他們夫妻呢?


    不過也難怪,誰讓他們剛鬧了矛盾,緊接著水曼雲便被抓起來了呢,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水瑤的事情,如果知道了,還能這麽平靜也不算是真愛,如果不知道的話,等她出去後知道了,會不會更加遷怒於他們夫妻呢?


    想到這裏,雲舒漲上來的怒火又消下去一些,她冷冷的看著水曼雲說:“你到底要不要走,再磨嘰索性就呆在這兒吧,我們可真的不管你了。”


    水曼雲迴頭望了眼冷冰冰看守所,心裏一陣後怕,她畢竟是個嬌滴滴的小姐,過去的二十幾年都沒怎麽受過委屈,昨晚在看守所呆了一夜,就受盡了折磨。


    沒有進去過的人永遠不會知道裏麵有多可怕,那是個恃強淩弱的世界,裏麵的犯人才不管你是不是官小姐,有沒有身份地位,她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你服輸,認她們做老大。


    而且,那些女犯人通常都很變態,雖然她是同性戀,但絕對還沒到饑不擇食的地步,從小到大,她也隻愛水瑤一個,隻願意和水瑤做親密的事情。


    那些女犯人就不同了,她們可以隨便欺淩任意一個女犯人,隻要是被她們看上了眼的,而且,欺負的手段通常都是令人發指的,絕對是重口味的。


    昨天晚上,如果不是監獄長特意安排一名警官在外麵看著,她恐怕就已經被她們得手了,撇過她的性取向不說,她的姿色的確上乘,身材也不錯。


    不,她才不要再迴那個地方。


    想到這裏,她緊走幾步,跟上雲舒和玉笙簫的腳步,雖然恨他們夫妻要死,卻還是不得不向他們低頭,這讓水曼雲憋了一口悶氣,怎麽也抒發不出來,堵在心口,像壓著大石塊一般,很不舒服。


    看雲舒我小鳥依人般依偎在玉笙簫身側,她忽然想起昨天她那可笑又可悲的雙親,水政委根本就沒來,隻派警衛員來傳了句話,讓她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要知錯能改,認真反省。


    去他娘的反省,他這不是來傳話,這分明就是告訴她,你就安心做坐你的牢吧,你老子我不會管你的。


    她媽倒是破天荒的露了一次麵,行色匆匆,臉露焦急,讓她有了一瞬間的感動,然而,她一張嘴,便讓她對父母的期望盡數落空。


    她永遠也忘不了,高貴優雅的水夫人慌慌張張的向四處望了望,壓低嗓門說:“曼雲,你和我們總公司做的那單生意,賬目處理的清楚嗎?如果不清楚,媽媽給你的秘書傳話,讓她弄幹淨些,不要連帶著總公司也完蛋。”


    水曼雲望著她年輕美麗的像是剛過四十的母親的臉,心中湧現出一陣陣的悲哀,原來,她從小就是一個孤家寡人,沒人關心,沒人愛護,爹不疼,媽不愛,從小就是個尷尬的存在,也就是她的水瑤能真心關心她一些。


    可是,她的水瑤怎麽能有能力進入這裏呢?能進看守所裏探視也是需要有錢有勢力的啊。


    水曼雲迴憶著,美麗的臉上麵無表情,眼角卻滲出些許淚水,算了,她的人生本來就是個悲劇,多想無益。


    想起水瑤,她就思念的厲害,從看守所的警察手裏把自己的物品拿過來後,她迫不及待的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電話遲遲沒人接,最後終於接通,然而,接電話的不是水瑤,而是一道陌生的男聲“,你好,請問你是水瑤的家屬嗎?她自殺了,剛剛送到醫院搶救......”


    聽到這個消息,水曼雲已經不會思考了,耳朵便就盤旋著一句話,她自殺了,剛剛送到醫院搶救。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用盡全身的力氣問:“哪家醫院,快告訴我哪家醫院?”


    那邊的醫生愣了一下,緊接著報了一家醫院的名字。


    雲舒和玉笙簫聽到動靜一迴頭,正好看到水曼雲兇神惡煞般的怒瞪著他們,大吼:“去仁愛醫院,快,快點兒。”


    雲舒愣了一下,迅速和玉笙簫上了車,拉著已經有些神經錯亂的水曼雲飛速趕往仁愛醫院。


    來到醫院時,水瑤剛被從急救室裏推出來,手腕上纏著一圈紗布,臉色煞白,毫無血色。水曼雲害怕的渾身哆嗦,她深吸了一口氣走過去,輕聲唿喚:“瑤瑤......”。


    雲舒拽著從她身邊經過的一位大夫的衣袖,焦急的問:“這位小姐怎麽樣?有生命危險沒有?”


    那位大夫搖搖頭說:“幸好送來的及時,失血量不是太大,命是保住了,不過,病人的求生意誌很不堅定,需要家屬和心理醫生及時做心理輔導才行,不然,萬一她還是想不開,你們還真是防不住她下一次再尋死。”


    “瑤瑤,瑤瑤......”水曼雲雙眼含淚,看著躺在病床上的雙眼緊閉的水瑤,哭的像淚人一般,不管她內心多麽堅強,始終也是個女人,看到心愛的人躺在病床上,的確是非常大的打擊。


    眼下這種情形,雲舒和玉笙簫還真是不適合離開。雲舒開始後悔,前天就不應該和玉笙簫一起去吃烤肉,不去吃也就不會遇到水曼雲,不遇到她,也就沒有後麵這一係列的事情。


    可是現在,後悔來得及嗎?


    水曼雲平複了心情已經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一抬頭,看到他們夫妻還在,頓時臉色不好看了:“你們還呆在這裏幹什麽?看我們笑話嗎?滾,統統給我滾。”


    雲舒還想解釋些什麽,卻被玉笙簫握住了手,他對她搖了搖頭,在這個時候,她說什麽,水曼雲都不會聽進去,繼續留下隻是自取其辱。


    好在,水瑤已經沒事了,他們也是時候該離開了。


    從醫院裏出來時,聶家老爺子由聶家大姐攙扶著來到醫院,看到玉笙簫和雲舒便問:“你們是來看曼雲的吧?崢嶸那小子呢?怎麽不見他來?”


    瞧瞧那邊兒子的準媳婦都有孩子了,這邊老爺子還被蒙在鼓裏,一個勁兒的要兒子對另外一個女人示好,這都叫什麽事兒啊?


    雲舒急忙說:“聶老,我們最近和聶少沒有聯係過,要不,您給他打個電話吧?”


    聶老爺子點點頭,轉頭對聶家大姐說:“大丫頭,給老幺打個電話,讓他火速過來一趟,水小姐出了這種事,他這個即將跟人家訂婚的人能不露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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