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告訴她,這是怎麽迴事?那架失事的飛機和玉笙簫有什麽關係?什麽關係?她要瘋了,她想,她真的要瘋了,明明清楚記得玉笙簫乘坐的那架飛機的班次,卻還是自欺欺人的不肯相信。


    “不可能,不可能的,不可能......”,雲舒開始歇斯底裏的尖叫,不,她不要相信,這不是真的,她的玉笙簫好好的活著,怎麽可能有事?


    三位嬤嬤意識到失態的嚴重,飛快上前扶住她,按住她自虐的手,然後一邊安慰,一邊打電話。


    雲舒忽然清醒過來,按住a打電話的手:“不要打電話,送我去救護中心,送我過去,送我過去。”


    三位嬤嬤麵麵相覷,論說,雲舒這種情況實在不宜刺激,可是,人家丈夫出事了,不過去瞧一眼,終究過不了心裏的坎兒。


    雲舒渾渾噩噩的被扶上車,如行屍走肉般麻木的來到救護中心,然後又一路沿著走廊拐進大廳,走向停屍間,路過一間病房時,門口有人小聲議論。


    “這人年紀輕輕的就沒了,真是可惜。”


    “是啊,家財萬貫,前不久娶的媳婦聽說出自小門小戶,那女人有福了,繼承了這麽大一筆遺產。”


    “聽說夫妻倆感情很深。”


    ......


    聽到這裏,雲舒就已經聽不下去了,她麵無表情的推開病房的門,裏麵的病人送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咽氣了,救護中心的死人實在太多了,醫護人員都忙不過來,他便被停在這裏,四周都沒有人照料。


    他的身上蓋著白布,從頭蒙到腳,遮住了他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他那寵溺的笑,一本正經的嚴肅,她都看不到了。


    雲舒失魂落魄的走過去,想要掀開他蓋著臉的白布,可惜,渾身的力氣一下子都被抽盡了,連胳膊都抬不起來。


    她害怕看到他血肉模糊的樣子,她的玉笙簫一向都是幹幹淨淨,利利索索的,那張俊臉直逼國際影帝,美得炫目。


    她不要看他淒慘的樣子,估計那也是他不願意讓她看到的。


    雲舒的臉冰涼冰涼的,不知什麽時候,淚水已經花了妝,她跌跌撞撞的衝到床邊,揪著屍體上的白布,開始放聲大哭。


    “玉笙簫,玉笙簫你混蛋,你說過要陪我一輩子的,你說話不算數,你怎麽能撇下我獨自走了?你讓我怎麽活?你等著,等著,我去陪你好不好?”


    雲舒正哭的驚天動地,身邊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袖,她用力甩開:“別攔著我,我一定要下去陪著他,不然,他會孤單的。”


    “小姐,沒人攔著你,不過,這裏麵的人是我丈夫。”一個女人出聲。


    雲舒飛速轉過頭來,瞠目結舌的看著眼前這位美豔的少婦,女人臉色冷漠,仿佛根本不是死了丈夫,而是一個和她無關的路人甲。


    “什麽?可,可你怎麽......”雲舒想說,既然是你丈夫,你怎麽能任由他躺在這裏,連一滴眼淚都不掉?


    那女人依舊麵無表情的說:“有什麽好奇的,我剛剛聽律師說,他的遺囑裏,沒有給我留一分錢,這樣的男人,不值得我付出。”


    嘎?


    雲舒摸摸臉頰,她好像弄錯了,可是,她的玉笙簫在哪裏?就算他不給她留一分錢,她也不介意,因為她本來就是一無所有,隻有他啊。


    這麽想著,她又悲從心來,肩膀聳動,四處張望,然後,視線落在身邊一道筆挺的身影上,那人臉上掛著笑,眸中卻含著大難不死後的感悟和珍惜,依依不舍的望著她。


    “笙,笙簫?”雲舒站起來,沒站穩,一個趔趄,險些向前摔倒。


    玉笙簫及時的扶住了她,“媳婦兒,小心點,別急。”


    “你,你不是鬼,是人?”第一時間,雲舒就上去摸了一把玉笙簫的臉,溫熱的,帶著人的氣息,沒錯的。


    “怎麽,我沒死你好像不太高興?”玉笙簫戲謔道。


    雲舒眼圈立刻就紅了,用力捶了玉笙簫幾下:“你討厭,討厭,我恨死你了,你知不知道,剛才我差點就像和你一起去了,玉笙簫,不準離開我,知道嗎?”


    雲舒兇巴巴的說著,眼淚又不受控製的落下來,然後一頭撲進他的懷抱,摟著他的腰嗚嗚的哭出聲來。


    玉笙簫把雲舒摟進懷中,心頭被一種甜甜蜜蜜,酸酸澀澀的感覺充塞的滿滿的,他的雲舒,他的媳婦兒還在他懷裏,他們沒有分開,幸好,沒有分開。


    雲舒的淚水像開了閘的洪水,滔滔不絕,伏在玉笙簫的懷裏,覺得既委屈又慶幸,說不清什麽感覺,把剛剛收到的驚嚇,委屈,痛苦,盡數發泄出來。


    玉笙簫懂得她的無助,便任由她在懷裏哭個夠,於是,這間病房裏便出現了一個詭異的現象,那具屍體的媳婦兒冷冰冰的站在一旁,冷漠的站著,沒有說話,也不流淚,更不悲傷。


    而另外一個女人則哭的梨花帶雨,稀裏嘩啦,悲傷無法抑製,最奇怪的是,那個哭的死去活來的女人還伏在一個英俊無比的男人懷裏,兩人緊緊相擁,密不可分。


    凡是來探望死者的人都覺得奇怪,若說女哭的傷心的女人是死者的小三也就罷了,可那女人又趴在另一個男人懷裏哭是什麽名堂?


    良久,雲舒才止住哭聲,站直身體,抬起頭,驀地發現,數道灼熱又不解的目光投在她的身上,充滿了探究。


    “笙簫?”雲舒縮了縮脖子,眼前這種狀況不是她能預料的。


    “沒事兒,媳婦兒,咱不過是走錯了房間。”玉笙簫淡定的攬著雲舒的肩,在眾目睽睽之下走了出去。


    方才冷冰冰的女人望著他們相依相偎的背影,眼角漸漸淌出淚水,說沒感情,那是騙人的,就算他甜言蜜語都不是發自內心,也終是騙了她這個傻子,騙心騙身,最後換來一無所有的下場。


    “哈哈哈哈......”,女人哭著哭著就大笑起來,然後跌跌撞撞的從病房裏衝出去,那裏的空氣太壓抑,每個人都幸災樂禍,等著看她的笑話,再多呆一刻,她都快要瘋了。


    女人一路狂奔,與雲舒擦身而過,沒有多做停留,背影淒涼而寂寥。雲舒用力摟著玉笙簫的腰,望著那個可憐的女人,幽幽歎了口氣。


    “我都平安迴來了,歎什麽氣?”玉笙簫揉了揉她的頭發,親昵的問。


    “我還沒有問,你是怎麽死裏逃生的,不是說那架飛機上的所有乘客都罹難了嗎?”雲舒之所以以為玉笙簫出事了,也是因為這個。


    “因為我到了機場,發現落了一件重要的東西,便立即返迴去取,結果耽誤了航班,隻好乘坐另外一班了,也幸好兩次航班時間相差不多,不然,我若晚迴來,你還不得哭著給那個男人去送葬?”玉笙簫心情好,便開起了雲舒的玩笑,順便調節一下氣氛。


    “討厭,你還嘲笑我,當時我聽說你出事,整個人都懵了,大腦都不清醒,哪有心思辨別是不是走錯了病房,當時在病房門口,我聽幾個人在議論,裏麵那個人年輕有為,剛娶了媳婦,媳婦沒什麽背景什麽的,就對號入座了。”雲舒把當時的情景描述了一遍。


    玉笙簫挑挑眉,仔細在腦海裏搜索了一下a市符合條件的年輕人,想了一圈都沒想出究竟是誰。


    雲舒指著剛才跑出去的那個女人說:“那個女人就是他媳婦兒,據說那人生前和媳婦兒伉儷情深,好的一個人似的,死後,遺囑裏竟然沒給媳婦兒留一分錢,你說怪不怪?”


    玉笙簫沉吟片刻說:“如果我真的出事了,遺囑裏也絕對不能給你留遺產,至少在你沒有子嗣之前不能這麽做。”


    雲舒愕然,雖然她隻是奔著他這個人,而並非他的錢,聽他說的這麽直白,心裏還是小難受了一下。


    “瞧瞧,又在心裏罵我了吧?”玉笙簫瞧她瞬間暗沉了的臉,便知道她想歪了,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笑嘻嘻的解釋:“不把留給你的寫進遺產,是因為玉家並非我一個兒子,別看現在他們對你客氣,如果我有個三長兩短,那可就撕破臉皮了,不過,笙墨應該不至於那麽絕情,所以說,咱家的情況和他們有相似,也有不同之處。”


    “那個男人遺囑裏沒有些什麽,但也許,在別人都不知道的地方,給他媳婦留下了可以傍身的東西,我總覺得,事情不是那麽簡單。”玉笙簫憑著自己對男人的直覺分析著。


    “哦?”雲舒挑眉:“會是什麽東西?”


    “比如,保險,受益人都是他媳婦兒,別人就拿不走了,不像遺產,糾紛很多,像她那樣身世不行,背景不行的人,打官司是不會贏的。”


    雖然這話令雲舒不舒服,但她還是承認,玉笙簫說的沒錯,在這個社會裏,表麵上是人人平等,其實,不平等的地方處處都有。


    好吧,但願如此。


    兩人沒有坐歐陽宇開來的車,而是十指相扣,一路散步迴家,救護中心離南山別墅有兩三裏地,步行也需要走一陣兒,如果一個人走,肯定會覺得疲累沒有意思,但若是兩個人情意綿綿的散步,那感覺就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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