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離玉笙簫的家很近,四人沒有開車,徒步來,徒步迴去,走到別墅大門口時,竟意外的看到玉恆遠和方怡站在那裏。


    “爸爸。”雲舒對玉恆遠這個別扭的老頭很有感情,走過去,扶著他的胳膊,關心的問:“爸爸,您的腿好些了沒有?就算好了,也不適合久站啊。”


    玉恆遠前些日子摔斷了腿,這些日子一直在養傷,幾乎快要與世隔絕了,昨天不知是誰把一份報紙放到茶幾上,他拿起來看了下,險些氣壞了。


    報紙是舊報紙,說雲舒不守婦道,當街行兇,還有精神病。這些老頭自然是不信的,可事情牽涉到了玉笙簫的姨媽吳茵,這就容不得他不信了。


    吳茵對玉笙簫有恩,當年,玉笙簫的媽媽在大火中喪生,這件事在他心中留下來巨大的創傷,他把這些歸咎於玉恆遠對媽媽的不聞不問,和玉恆遠的關係一度搞得很僵。


    玉恆遠擔心他小小年紀,沒有家人在身邊教導會學壞,幸好,吳茵適時的來了,無怨無悔的陪在玉笙簫身邊,十多年,感情不是母子,勝似母子啊。


    有了這份恩情,縱然吳茵那人性子有些別扭,玉恆遠也絕不相信她會對玉笙簫不利,也想不通她誣陷雲舒究竟有什麽好處,因此,就開始懷疑雲舒的確是這樣的人。


    家裏出了這樣的事,作為長輩,不聞不問不是正確的做法,因此,他一看到報紙,就讓方怡扶著來找這兩口子了。


    之所以事先沒有打電話告訴,是因為他想在他們沒有防備的時候看看這兩口子的真實生活是什麽樣的,如果不和睦,這次就算玉笙簫反對,他也會堅決的讓他們離婚。


    結果,來到南山別墅,吃了個閉門羹,等了一會兒,正要打電話,便看到四個養眼的年輕人有說有笑的走了過來。


    雲舒和尹諾走在前麵,親昵的挽著手,看到玉恆遠,明顯的吃了一驚,急忙走過來,攙扶著他的手臂,關切的問候。


    一瞬間,玉恆遠又迷茫了,這樣體貼的孩子會是報紙上說的那樣嗎?腦海中浮現出雲舒嫁進門的點點滴滴。


    玉笙簫一直和他不和睦,不對盤,但自從雲舒嫁進來,他們父子的關係緩和了很多,這其中,雲舒功不可沒。


    因為心中存了猶疑,玉恆遠便沒有立即表明態度,反而不動聲色的順著雲舒的話說:“是啊,站了這麽一會兒,腿還真是有些疼。”


    這麽一說,雲舒更是緊張兮兮的迴頭看了眼玉笙簫:“笙簫,爸爸腿疼,你背爸爸進去吧?”


    玉笙簫點點頭,走過來,在玉恆遠麵前彎腰蹲下。


    玉恆遠看著兒子寬闊的後背,感動的熱淚盈眶,這種父子親情是他從前不敢想象的,兒子長大了,懂事了。


    他趴在玉笙簫的背上,被玉笙簫輕輕鬆鬆的背起來,大跨步往屋裏走去,雲舒跟在後麵,一個勁兒的叮囑:“笙簫,你稍微慢一點,穩一點,太快了爸爸會不舒服。”


    玉笙簫果然依言放慢了腳步,這一幕夫妻和睦的情景看在玉恆遠的眼裏,讓他更加迷惑了,難道,報紙上的報道不是事實真相?


    父子兩人進了屋,雲舒利落的取了新拖鞋,方怡一雙,玉恆遠一雙。方怡看了她一眼,沒有多說話,最近她想明白了,玉笙簫當家,並沒有虧待她和兒子玉笙墨,那個人雖然冷漠,卻並非無情,處處對他們母子照料有加,既然如此,維持現狀就好,何必要撕破臉皮?


    “爸爸,我們待會兒要去吃燒烤,您這身體狀況顯然是不適合吃的,不如這樣,我們給您和方怡燉一蠱骨頭湯,吃飯時我們一起吃好嗎?”雲舒征求玉恆遠的意見。


    “好啊,還是兒媳婦想得周到。”玉恆遠欣慰的笑道。


    玉笙簫修眉微挑,瞟了眼老頭子和顏悅色的臉,心中揣度,難道,老頭子不是如他所料,是來興師問罪的?那麽,他們是單純過來串門的?早不串,晚不串,偏偏這個當口兒過來?


    不過,玉恆遠在那兒裝糊塗,玉笙簫自然也會裝糊塗,配合著雲舒,把父慈子孝演繹的更加淋漓盡致。


    四個年輕人分了工,尹諾和聶崢嶸在院子裏弄燒烤架,串串兒,雲舒和玉笙簫在廚房燉湯,拌涼菜。


    最近給玉笙簫打下手打慣了,雲舒細細的把菜洗幹淨,又洗了一些水果,一盤做成兩盤蔬菜大拚,另一盤則絆了水果沙拉。


    她拌水果沙拉的方式有些特別,是從網上學的,不用沙拉醬,隻用酸奶和砂糖,各色水果小塊拌在一起攪勻了,味道不比西餐廳做的差,還得到了玉笙簫的好評呢,要知道,玉笙簫可是在各大餐廳吃出來的美食家,味道好不好,嚐一嚐就知道,這算是雲舒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菜了。


    玉笙簫燉的是排骨湯,一塊塊排骨剁成小塊放進鍋裏,加入各種調料,小火慢燉,直到柔嫩湯濃,香味四溢這才停火。


    雲舒站在玉笙簫身旁,眼巴巴的瞅著鍋裏的排骨湯,“嘿嘿”一笑,讚歎道:“好香,真是老將出馬,一個頂倆。”邊說還邊豎起大拇指。


    玉笙簫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別拍馬屁,湯燉好了,給你盛一份。”


    “嘿嘿,知我者莫若玉笙簫也。”雲舒厚臉皮的扮了個鬼臉。


    方怡和玉恆遠坐在客廳裏,因為是帶著目的來的,自然心情就不那麽輕鬆了,兩人瞟了眼廚房的方向,那兩口子估計短時間不出來,趁機說幾句悄悄話,商量一下。


    玉恆遠說:“他媽,你倒是說說,他們像是有問題的樣子嗎?”


    方怡在小事上犯糊塗,大事上卻不含糊,玉笙簫和雲舒真的鬧僵了,對玉氏絕對沒有好處,她還是希望他們夫妻和睦的,再者說,如果他們兩口子鬧了矛盾,玉笙墨沒準兒就又要摻和進來了,到時候,事情恐怕會更糟。


    “我看著挺好的,咱們來時他們又不知道,想演戲也得提前準備不是,那些媒體整天的捕風捉影,沒準兒還真是瞎說呢。”方怡神情凝重的說。


    “可吳茵是從小看著笙簫長大的人啊,那感情,不是母子勝似母子,如果說別人要害笙簫我不信,可是吳茵,這事兒還真是難說。”玉恆遠想不明白的就在這裏。


    方怡陷入短暫的沉默,眼睛瞟了瞟窗外,聶崢嶸和尹諾正在忙活著,聶崢嶸手裏拿著一柄扇子,扇著風,燒烤爐裏的火苗就竄了起來,尹諾“咯咯”的笑,掏出麵巾紙給他擦了擦臉上的灰,看著一副情深義重的樣子。


    “對了,他爸,吳茵不是有個養女在國外讀書嗎?叫什麽......艾米的,聽說已經迴國了?”方怡忽然想起了艾米,以前見過那個女孩子,長相倒是挺養眼的,可相處著,總覺得哪裏讓人不舒服。


    “是啊,吳茵一輩子沒結婚,就從孤兒院領養了一個女兒,那姑娘性子有些跋扈,被慣壞了。”玉恆遠也很是看不慣艾米。


    “你說,吳茵是不是想把艾米許給笙簫做媳婦呢?要不,怎麽一從國外迴來,就出了這麽一檔子事兒?”方怡腦中靈光一現,依著她過去的經驗來看,能夠完全無私奉獻的女人幾乎不存在,吳茵之所以能辛辛苦苦,盡心盡力的照顧玉笙簫,不還是看中了玉家的家產?


    如果玉笙簫身無分文,靠著吳茵養活,她還會這麽奉獻嗎?那女人,她見過多次,看著不像是心善的人,至少,她肯定不是一心為了玉笙簫。


    以前她還猜測過吳茵的動機,現在前後一聯想,還真有點兒想通了,吳茵沒有屬於自己的孩子,精心照顧玉笙簫,也不過是養育之恩,如果把艾米嫁給了笙簫,那就是親上加親,她的後半輩子,還不是衣食無憂了?


    說不定,她還想教唆艾米,從玉家弄些股份過去,畢竟,給的錢再多也會花完,股份就不同了,隻要公司不垮,分紅盈利總有她一份。


    這算盤打得挺響,方怡愈發神色凝重,她這個人向來把玉氏的家產看的很重,想要從她這裏拿走股份,那無異於從老虎嘴裏拔牙,太不可能了。


    沒錯,一定是這麽迴事,吳茵打得就是這個主意,如此,她一定要幫著雲舒,打跑外侵者,這件事,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


    “不會吧?笙簫都娶媳婦了,雲舒那樣子神經大條,心地善良,如果這件事不是真的,笙簫和雲舒好好過著日子,艾米怎麽會有機可趁呢?”玉恆遠還是覺得想不通。


    方怡一拍大腿,情緒稍稍有些激動的說:“他爸,我越想就越不對勁,你想啊,吳茵當年明明去了國外,怎麽會在笙簫媽媽一去逝就趕了迴來呢?她當初風華正茂,樣貌也不錯,找個合適的男人嫁了也不是什麽難事,卻非要過來照顧笙簫,這一照顧就是十幾年,說她菩薩心腸,也說不過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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