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跳樓的釘子戶看出端倪,她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手拽下皮鞋裝出倒沙子的樣子,一邊漫不經心的對歐陽宇說道:“歐陽特助,我昨天剛剛看了一則新聞——”。


    歐陽宇一頭霧水,不明白在這要命的關頭,她提新聞幹什麽,但人家是總裁啊,總裁說的說的話總得有反應才對啊。


    “是總裁,我也看了。”歐陽宇違心的說道。


    雲舒翻了翻白眼,覺得這位貌似忠誠的特助也挺能扯的,她根本都沒有提什麽新聞好吧,難道他與她心有靈犀?


    “有個人想不開跳樓了,從十層高的樓上麵朝下摔下去,血肉模糊,腦漿迸裂啊,四肢都碎了,濃鬱的血腥味惹來一群野狗,肉骨頭被叼得到處跑,那人十歲的兒子看到了他爸爸恐怖的屍體,當場就嚇瘋了——”


    歐陽宇頭頂上一群烏鴉飛過,要不要這麽扯啊?


    “唉,好可憐,大哥,你家有孩子嗎?”雲舒搖頭晃腦的歎息,一雙憂鬱的眼睛凝視著釘子戶,仿佛已經看到了那樣慘烈的景象。


    釘子戶一張瘦削的長臉頓時煞白,他家的孩子今年剛好十歲,如果這一幕真的被孩子看到,那對孩子幼小的心靈來說,將會是多麽大的打擊,特別是雲舒描繪的死者慘狀,從十樓掉下去,死狀真的那麽可怖嗎?


    來時,雲舒聽說了釘子戶的家庭情況,聯想到昨天看的鬼故事,便編了這麽一幕人間悲劇,本來隻是打算拖延時間,沒想到效果不錯,這故事在外人看來有點兒扯,但若實際情況有很多相符的地方,當事人就不那麽淡定了,特別是在這種緊張的情況下,根本沒有太多的時間供他分辨事情的真假,他便已將搭在樓外的腿收了迴來。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嬌小的身影敏捷的衝過去,將釘子戶扯了迴來,迴過神的釘子戶劇烈掙紮,兩人在揪扯中,嬌小的身影被用力甩到了樓下,當看到那蝴蝶一般輕盈的身體在空中飛舞時,雲舒的心立刻碎了——


    “不要——”,她淚流滿麵,那是玉笙簫啊,確切的說,那是占據了她的身體的玉笙簫啊,從十樓摔下去,天哪,血肉模糊,腦漿迸裂,四肢粉碎,被野狗叼得到處跑,那樣恐怖的情景馬上就浮現在了她的腦海中。


    這個當口兒,警察衝上前緊緊鉗製住釘子戶,記者的鎂光燈“嘩嘩”的閃個不停,現場直播的記者聲淚俱下的說道:“玉氏集團不愧為負責任的大公司,總裁夫人身先士卒救人於危難之中,自己卻不幸墜落樓下......”。


    雲舒哀慟的伏在地麵上,哭的聲嘶力竭......


    歐陽宇將雲舒攙扶起來,掏出紙巾遞過來道:“總裁,別難過了。”


    雲舒悲痛欲絕,她能不難過嗎?那是她的身體,她的身體啊,就那麽摔得粉身碎骨,讓她如何甘心啊。


    不過,這麽折騰都沒有把靈魂重新換迴來嗎?她狐疑的摸了摸自己結實的胸膛,還是玉笙簫的身體沒錯,哼,既然她的身體被玉笙簫折騰壞了,那這副身體就沒有必要還給他了,一輩子當男人總比沒有沒命強吧,何況,這人還是玉氏總裁,身份地位都高人一等。


    “我,我要去送送她,我可憐的舒舒啊......”說著,雲舒悲從心來,又哭了起來。


    歐陽宇疑惑的看著她問道:“總裁,夫人受了輕傷,您要跟去醫院嗎?”


    輕傷?


    雲舒驀地抬起頭,“你說什麽?她沒死?”


    歐陽宇打了個哆嗦,總裁這是什麽表情,夫人沒死難道不該高興嗎?“是啊,夫人上來之前,樓下就已經做好營救的準備了,總裁夫人掉下去落到彈簧床上,隻是受了點輕傷,您不要太擔心了。”


    雲舒從地上一骨碌爬起來,咬著牙順著原路爬迴去,來到醫院的時候,玉笙簫躺在病床上,還沒有醒。


    醫生笑容可掬的安慰:“玉總,玉夫人隻是落下時受了輕微的腦震蕩,休息一晚就沒事了,您別擔心。”


    “謝謝您,醫生。”雲舒和醫生友好的握了握手,坐到玉笙簫的病床旁,看著他安靜的睡顏,輕輕的吐出一口濁氣。


    一向強勢的玉笙簫忽然柔弱的躺在病床上,還真是不適應啊,不過,這家夥挺聽話,看來有按時用護膚品啊,瞧瞧這臉上的肌膚,柔滑細嫩,就像剛剛剝皮的雞蛋啊。


    她伸出手,揉捏著玉笙簫的臉蛋,一時玩性大起,雙手一擠,擠出一個可愛的鴨子造型,又向兩邊一拉,笑一個......


    正玩得高興,玉笙簫墨黑的眸子忽的睜開,冷冷的問道:“玩夠了沒?”


    嘎?


    雲舒訕訕的放下手,“嘿嘿,你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看見你就很不舒服。”玉笙簫悶悶的說道。來玉氏就任總裁之前,他曾在部隊呆過幾年,身手不能說一流,卻也是不錯的,至少在今天的那種情況下,全身而退是沒有問題的。


    偏偏在從樓上落下的時候,他想起了雲舒有多麽珍愛她那張臉,鬼使神差的用手護著臉,身體卻失去了平衡,腦袋被碰了一下,有些輕微腦震蕩,真是丟人啊。


    “那我離開好了。”雲舒咬著唇,她知道自己很笨,害的他從考場出來便經曆了一場墜樓,可那樣的意外根本是她無法預料的好吧,幹嘛要遷怒她?


    “站住。”玉笙簫坐了起來,揉了揉鬢角,頭還有些暈,不過不礙什麽事,公司出了這麽大的事情,董事會是必須要開的,雲舒的身份雖然是總裁夫人,可也不能隨便進入董事會,所以,有些事情還是要特別交代一下這個傻帽,希望她不要把董事會搞砸了。


    “昨天的考試很順利,如果後麵幾門同樣不出問題的話,你今年拿獎學金應該不成問題。”雲舒垂著的頭立刻揚了起來,屁顛顛的跑到玉笙簫的身邊,半蹲著身子,諂媚的笑道:“然後呢?”


    “你是不是也應該為我做點事情?”比起最初見到雲舒這副萌樣時的吃驚和憤怒,現在的玉笙簫心態已經很平和了,至少可以做到麵不改色,平心靜氣。


    “那是當然,舒舒,你請吩咐。”雲舒笑得宛若一朵盛放的雛菊,看到玉笙簫心裏那叫一個鬧心。


    “替我去開董事會。”玉笙簫言簡意賅。


    “沒問題。”雲舒不經大腦的答應,然後,後知後覺的驚詫:“什麽?董事會?我沒開過啊,能不能反悔?”


    “不能。”玉笙簫走到桌邊坐下,頭也不抬的對她招招手:“過來,把這些我整理出來的文件背會。”


    “這麽多?”雲舒“嘩嘩”的翻著手中的資料,厚厚的一摞,一晚上背會,還要不要人活了?


    “不背也行,你的那些專業課,我也沒義務學習。”玉笙簫麵色淡然的走迴床邊,抬腿,上床,臉對著牆睡覺去了。


    雲舒不喜歡這種感覺,就像是一記重拳打出去,卻打在了棉花上,發揮不出效果啊,偏偏,這樣子把她吃的死死的。


    “哎呀,討厭,人家明明就最討厭背東西了。”雲舒憤憤的走到桌邊,任命的翻開資料,一條條的努力記著。


    玉笙簫本來打算先晾她一會兒,待會兒幫她一起背的,可不知怎麽的,躺著躺著,居然很舒服的睡著了,這一覺,就睡到了大半夜。


    等他醒來,病房裏的燈還亮著,玉笙簫轉過身,一眼就瞥到了坐在桌邊,腦袋如小雞啄米一般一點一點的雲舒。


    此時,她頭上的短發被密密匝匝的捆紮起來,吊在牆上的掛鉤上,一打瞌睡,頭發便被繃緊,扯動頭皮的痛感將她叫醒,她便打個激靈,又開始背起來。


    玉笙簫雙臂撐在床上坐起來,哭笑不得的看著她,這算什麽?頭懸梁錐刺股嗎?要不要再找把錐子?


    他走到她身邊,揉了揉她根根豎起的短發,經過一夜的折騰,身上拉風的近身粉襯衫已經變得皺皺巴巴,玉樹臨風的總裁大人變成了可憐蟲。


    “啊,什,什麽?”雲舒神經質的跳起來,頭發被用力一扯,疼的滿眼淚花,她捂著被扯疼的發根,幽怨的質問:“你幹什麽啊?”


    “背會了嗎?”玉笙簫坐在她的對麵,拿起那摞資料,隨意的翻了一頁。


    “幸不辱命。”雲舒恨恨的解開頭發,這麽短的頭發,想要捆起來多不容易啊,費了她老大的勁兒呢,多少年沒有這樣拚殺的經曆了,這樣苦逼的學習狀態,隻有高考時才出現過。


    玉笙簫微微有些驚訝,這麽厚一摞資料,緊靠一個晚上就背熟,那得多好的記性啊?當然,他除外。


    果然,他隨便挑揀的考了考,雲舒都沒有出現一點錯誤,這另他對她超凡的記憶力另眼相看。


    依著她跳脫的思維和行為,本以為她本人是個做事馬虎,態度不端正的人,沒想到在學習上還真是有一套。


    他想起最近總是有些她的同學給他一些奇奇怪怪的暗示,比如在考試中打個小炒啦,或者是把筆記借給她們啦,或者是要求他給劃重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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