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東西,結婚是大事,你連父母都不告訴一聲,翅膀硬了,敢不把我放在眼裏了是不是?”玉恆遠氣的渾身顫抖,方怡唯恐天下不亂的拍著他的後背,柔聲道:“老爺,不要生氣,笙簫一向就是這個我行我素的性子,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玉恆遠還要發作,玉笙墨忽然出聲:“爸爸,大哥一定在開玩笑,一向篤行不婚主義的,怎麽會突然領了結婚證?”玉笙墨本意是要緩和一下氣氛,然後找機會好好問問雲舒究竟是怎麽迴事。


    “這是結婚證。”雲舒聽到玉笙墨出聲,忽然覺得很委屈,她吸了吸鼻子,從兜裏掏出一本大紅的結婚證拍在桌上,梗著脖子說道:“我沒開玩笑。”


    玉笙墨默默的走過來,從桌上撿起結婚證,親密的結婚照中,雲舒和玉笙簫頭挨著頭,下麵白紙黑字寫得清楚,他們果然結婚了。


    “大哥,這,這怎麽可能?”玉笙墨太吃驚了,他捏著結婚證如同握著一個燙手的山芋,修長的手指緊緊的捏著證件的邊緣,力道之大,幾乎要把紙質的證件捏出窟窿來。


    “這有什麽不可能的,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到了年齡就結婚,很自然的事。”雲舒飛快的抬眼瞟了玉笙墨一眼,悶悶的說完,對他臉上那種失望,震驚的神色很陌生,他這是什麽意思?後悔嗎?


    如果這樣就能刺激到他,她當初何不找個男人刺激他一下呢?現在嘛,有些刺激過度了,恐怕今後他一想起今天,就會恨得她牙根癢癢。


    算了吧,反正他和尚雯相談甚歡,她就當是成全他們,提前退出吧,雲舒這麽想著,心裏有了一絲釋然,日子總要繼續過的,逃避不是辦法,該麵對的時候還是得麵對。


    “你出來。”玉笙墨從沒像今天這麽失態過,雲舒居然偷偷的和他大哥結婚了,二話不說拍給他一本結婚證,這算什麽?報複嗎?報複他這段時間對她的冷淡?可是,結婚是大事,一本結婚證看似不起眼,卻是有法律效應的,拿自己的終生大事開玩笑,這報複有點過激了吧?


    玉笙簫盯著手腕上玉笙墨的手,因為生氣,他用力很大,握得他手腕生疼,他挑眉瞥了眼自己這個素來冷靜的弟弟,又瞟了眼臉色鐵青的繼母,用唯恐天下不亂的語調悠然道:“這位是小叔子吧?我可是你嫂子,見麵禮不用這麽熱情吧?”


    玉笙墨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齒道:“少廢話,跟我出來。”


    雲舒夾在中間很是為難,這個時候是應該幫助玉笙墨把玉笙簫推出去呢,還是幫助玉笙簫繼續留在餐廳中,想了又想,她覺得任何一個男人都不能容忍妻子紅杏出牆這種事,尤其還是當著自己的麵。


    她猶豫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語重心長的對玉笙墨說道:“笙墨,有什麽話坐下來慢慢說,你嫂子第一次登門,別把她嚇壞了。”


    說完,她用手肘頂了頂玉笙簫的胳膊,暗示他配合一下,玉笙簫像沒感覺似的,任由玉笙墨握著自己的手腕。


    玉笙墨拚命壓抑著怒氣,忍氣吞聲的說道:“我和雲舒是舊識,出去說幾句話不過分吧?”


    雲舒愕然,第一次聽玉笙墨如此客氣的請示她,那她當然不忍心弗了他的麵子,她為難的看看玉笙墨,又看看玉笙簫,歎了口氣道:“好吧。”


    “混賬東西,嫌還不夠丟人現眼是不是?滾,一個兩個都不省心,都給我滾。”玉恆遠怒不可遏的發作,手中的茶杯“嗖”的飛過來,直往雲舒麵門上砸。


    “啊——”,雲舒一聲驚唿,反應慢了半拍,後果就是飛來橫禍,茶杯正中額角,劇痛的同時,一縷粘稠的液體流了下來。


    玉笙簫見狀,甩開玉笙墨的手,掏出一方潔白的手帕捂住她額上的傷口,冷冷的說道:“我們去醫院。”


    玉恆遠跌坐在椅子上,一拳砸下去,滿眼都是痛苦和無奈,這個兒子,從他母親去世後就這樣和他鬧別扭,從來沒有一件事能按照他的意願去做,他一向性烈如火,每每想著和兒子和解,臨到頭卻總是按捺不住脾氣,鬧成不可開交的場麵,他真的不知道要怎麽做才能父慈子孝,家庭和睦,也許,到他閉眼,也等不到那一天了。


    方怡戰戰兢兢的低聲說道:“恆遠,笙簫不懂事,你何苦和他一般見識?”


    “笙簫不懂事,笙墨就懂事了嗎?一個兩個都不懂事,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玉恆遠仰天長歎,然後站起來,負著手迴屋去了。


    玉笙墨一直失魂落魄的站在遠處,腦海中一遍遍浮現出雲舒方才緊張的神色,從前,她所有的喜怒哀樂都是屬於他的,可是現在卻屬於了另外一個男人,看到他們相攜走出家門,他的心仿佛也跟著走了一樣,左胸處空落落的,無處寄托。


    玉笙簫帶著雲舒去了趟醫院,外科醫生給她包紮上藥後,兩人駕車迴了南山別墅,一路上,玉笙簫的臉色都不太好,臨迴家時,他蹙眉瞥了眼身邊安安靜靜的雲舒,恨鐵不成鋼的罵道:“酒杯飛過來你不會躲啊?你是豬?”


    雲舒今天遭遇的事情早已遠遠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範圍,本來身心俱痛著,現在又被玉笙簫大聲的喝罵,心中的苦水已經集成了濤濤巨浪,委屈的“哇——”一聲痛哭起來。


    玉笙簫被嚇了一跳,一腳踩住刹車,車子險險的停下來,他的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一邊搖頭,一邊想著措辭,過去二十八年的生命中,從來沒有一個女人他願意去哄,或者需要去哄,偏偏身邊這個女人例外。


    他幾乎可以預見待會兒見到鄰居時,一個大男人眼淚汪汪的樣子,光是想一想就覺得不可忍受,太不可忍受了。


    他的拳頭握了又展開,展開又握住,最後隻得放柔聲音道:“我是關心你,那杯子如果砸的不是額頭,而是你的眼睛,說不定,玻璃碴子進入眼睛,眼睛就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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