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元白在招待所裏住了一晚上之後,第二天早晨吃過早餐便來到了招待所的大門口。保鏢已經在樓下等著他了,廖元白坐上車,保鏢的表情似乎和昨天一樣,沒有什麽特別的變化。隻是開車的時候,和廖元白說了一句,“今天這幾個院士都看了你的課題資料,似乎他們並不是很想要你研究這個課題。”其餘的話,沒有再多說。這些事情,肯定也不是他能夠知道的。既然他和自己這麽說,自然是自己的老師打聽到的。廖元白恩了一聲,看完了自己準備好的材料之後,在汽車七彎八拐之中,來到了一棟樓房前。這棟樓房看上去似乎已經有些年頭了,牆上爬滿了植物,門前掛著一塊牌子,上麵寫著‘華國物理高等研究所’字樣,看上去有些老舊了。但是並不能小瞧這棟樓房,可以這麽說,從這棟樓房裏隨意提出來一個人,都是物理界大牛一般的人物。或許他們有些不太出名,但是他們的研究成果肯定是能夠讓無數研究物理學的那些人仰望一般的存在。走進這棟大樓的時候,似乎並沒有什麽人,顯得有些清淨。雖然是華科院,但現在院士還是在自己的研究所或者是在大學裏做研究,一般很少有人在華科院做研究。除非,是特別保密的項目。但問題是,即便是特別保密的項目,也會有其他的地方供這些物理學家選擇。所以,整個華科院其實並沒有多少人。廖元白記得自己是在一樓進行麵試的,他走到自己麵試的門口時,看見這些院士幾乎已經坐在了前麵,就等著他的到來。這些院士看上去倒是有老人有中年人,就是沒有一個青年人。這也是華國如今在科研上的尷尬境地,有許多頂梁柱,但是頗為有些青黃不接的感覺。至少,能夠申請國家級課題的幾乎都是中年教授或者是老年院士。看見廖元白進門的時候,幾位院士衝著廖元白輕輕地點頭致意。雖然已經知道廖元白的年齡,但是如今親眼見到廖元白的時候,還讓幾位院士頗為震驚。為首地老者衝著廖元白微微點頭說道,“廖博士,你好。我姓程,你也可以叫我程院士。”其他的院士並沒有說話,看來,程院士是主要負責講話的人。其他的院士都在打量著廖元白,感慨華國終於又出了一個年輕的科學新星。程院士在廖元白坐下之後,衝著他說道,“廖博士,關於你的課題我們都已經看了,計劃總得來說還是不錯的。”聽見這句話,廖元白就知道,這幾個專家組成的團隊,明顯不太看好,或者是說,不太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選擇這個課題。“不過,這個計劃似乎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實際用處。當然,我並不是說這個課題一無是處。據我所知,廖博士尤其擅長航天力學和工程學,以及物理材料學。我覺得這些課題都是可以選擇的,為什麽廖博士會選擇量子場論這個課題?”程院士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而且,這個課題看上去與經濟發展和未來科技並沒有什麽太大的關係。”說完之後,幾個院士的目光都看向了廖元白,很顯然,他們都想知道,廖元白究竟該如何迴答這個問題。想了想,廖元白衝著在座的各位院士笑了笑。他知道,這幾位院士並非是故意為難自己的。因為華國的科技落後世界太多,如果全麵趕超的話,肯定是不太現實的。那麽現在需要大力發展的,自然就是能夠帶動經濟,或者是能夠與未來科技掛鉤的前沿熱門理論。量子場論,與這兩種東西看上去都是無緣的。“並非如此。”廖元白笑著說道,“各位院士,請您們想一想,目前什麽科技不是逐步發展起來的。尤其是物理,有哪一樣是一開始就可以運用到實際中呢?”院士們還在細細思索廖元白的話,想著究竟有哪些物理是可以直接運用在實際中,廖元白笑了笑衝著各位院士說道,“沒有,幾乎是沒有的。任何一樣關於物理的討論,幾乎都是經過時間的侵蝕之後,在人們的智慧之下,才發展出來的。關於量子場論與電磁的問題,這個課題看上去對於未來似乎並沒有什麽影響。但是,各位院士知道洛侖茲力嗎?我想如果要研究洛倫茲力的話,需要著手研究量子場論與電磁這個課題之後,才會得出確切能否成功的問題。“說道這裏的時候,廖元白停頓了一下,“我想闡述的就是這個道理,一環扣一環,這才是真正科學研究達到的效果,並非隻看見經濟發展和未來科技。我覺得,現在我國的科學界,似乎進入了一種古怪的圈子裏。絕大部分,似乎都隻是為了成果,甚至是有用的成果,而非想要研究出自己感興趣或者是自己好奇的東西。”“我明白了。”程院士點了點頭,衝著廖元白說道,“好的,我明白了。這樣吧,廖博士容我與幾位院士商量一下,至於結果。我想兩天之後,我們會公布出來的。”說道這裏的時候,其中一個穿著軍裝的中年男人看著廖元白,用一種低沉地聲音說道,“廖博士,關於您剛才說的洛倫茲力,我想知道您是因為想要研究這個所以才研究量子場論與電磁這個課題嗎?”“不,這位院士。”廖元白站起身來,微笑著衝他搖了搖頭說道,“並不是如此,我隻是在闡述一個觀點而已。科研本就是一環一環的,不能夠因為剛開始的研究不能夠研究出來有用的事物而否決掉。”“好的,我明白了。”關於洛倫茲力,這位穿著軍裝的院士是這群院士中,最清楚不過的。他知道,洛倫茲力究竟是一個怎麽樣的東西。而且,如果將他應用在軍事方麵的話,那麽這個東西將是以後海軍的重點項目。當然自從上個世紀開始,關於這方麵的討論就一直不絕於耳。但問題是究竟該怎麽做,如何才能夠將這個武器給做出來,根本就沒有一個統一的論調。廖元白今天在次說起這個東西,這位軍方的院士還想起來了。沒想到,廖元白竟然是想要往這個方麵發展。等等,雖然說物理和國防武器之間是相通的,但是距離還是有一些的吧。院士沉默了一會兒,看見廖元白已經走出了大門。默默地大跨步跟了上去。轉過身來,廖元白就看見這位院士站在自己的身後。他疑惑地看著院士,詢問道,“這位院士,請問您還有什麽問題嗎?”“廖博士,我想要知道,你是如何明白量子場論與電磁和洛倫茲力有關係的?”院士倒也不怕笑,他打量著廖元白。心中想著,廖元白好歹也是物理博士,如果沒有一些憑證的話,應該是不會說這種話的。軍方自己的研究機構已經研究許多年了,但問題是根本解決不了這個問題。也就是說,洛倫茲力應該如何產生以及運用,這個至今還是軍方的難點。關鍵是,根本沒有人往量子場論這個方向想過。廖元白現在忽然提出了一種新的方向,院士還是極為好奇的。“這個問題嗎?”廖元白看了看這位軍方的院士,隨後說道,“其實這個問題,在研究出來之前,都是不會太清楚的。至少,現在我不能夠肯定地給你一個迴答。但是據我的導師泰德教授說,量子場論和電磁相結合的時候,是會產生洛倫茲力的。而且,就我從做過的實驗中來看,泰德教授的確說得沒有錯。”說完這些話,廖元白衝著院士笑了笑,這才詢問道,“您還有什麽疑問嗎?”“沒有了。”院士正在思索著廖元白的話,聽見廖元白詢問他的聲音,也隻是搖了搖頭而已。顯然,他已經陷入了自己的思想之中。等梁教授的保鏢來接他的時候,看見院士站在他的身後似乎正在想著什麽似的,他很好奇地詢問道,“廖博士,這是……?”因為他看見這位院士穿著軍裝,似乎是海軍的人。所以他頗為有些好奇地轉過頭來,探尋似的看著廖元白。“沒什麽,就是一些常識性的問題。”廖元白笑著聳了聳自己的肩膀,“對了,不是說梁教授找我有事兒嗎?”廖元白看向保鏢,保鏢點了點頭之後,發動汽車緩緩地駛向了華科院的前方。看來,自己的老師也待在華科院裏呢,廖元白這麽想著。不一會兒,他們來到了一座獨棟的小別墅麵前,梁教授似乎正在種花,廖元白下車之後,慢慢地走到了梁教授的麵前。抬起頭來,梁教授就看見廖元白站在自己的麵前。衝著他笑了笑,這才說道,“小廖啊,你來啊。”廖元白沒有說話,抿著自己的嘴唇看著梁教授,他不知道自己的老師為什麽叫他來這裏。“走吧,進去說。”梁教授努努嘴,讓廖元白進入小別墅裏麵,再說其他的話。廖元白跟著梁教授走入了小別墅裏,這小別墅看著不大,但是裏麵的家具倒還是不錯。坐在沙發上,梁教授衝了一杯茶遞給廖元白笑眯眯地說道,“看著你沒事兒,我就放心了。”“謝謝老師關心。”廖元白疑惑地看向梁教授,“不知道這次老師您叫我來有什麽事情嗎?”“諾。”梁教授笑著搖了搖頭,“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性子太急躁了一些。”從小桌子裏抽出了一份檔案,這份檔案上麵寫著‘絕密’兩個字。廖元白愣了一下,凡是帶有絕密字眼的東西,肯定都是屬於保密等級很高的。即便是廖元白對於政治如何不感冒,這些東西他還是能夠知道的。“這是……”廖元白自認為自己還不能夠接受這種絕密的文件,所以看著梁教授的眼神有些惶恐,有些驚訝。梁教授看著廖元白的臉色就知道,廖元白是個什麽想法。他笑著搖了搖頭,“這是文件,我邊說,你邊看。”說著,他將文件遞給了廖元白。沒有辦法,廖元白隻好接下了文件,慢慢地看了起來。“最近中央決定要做自己的衛星定位係統,你也知道衛星定位係統是需要覆蓋全球的。而且,製造的衛星要在15至30顆甚至更多。而且從中央傳下來的話可以知道,似乎準備采用量子通信技術做這個衛星。通常意義上的衛星,隨時有可能被破壞,這你是知道的。所以,我提議,這個項目的總指揮應該由你來擔任。”梁教授看著廖元白越來越蹙著的眉頭,笑了笑說道,“沒有任何人比你更知道量子通信技術的事情,你最近研究的量子場論課題我也知道。”“可是……我還這麽小,就算是擔當總指揮的話,恐怕也是不能夠服眾的。況且,我手裏原本還有兩個課題需要做,恐怕……根本沒有時間去完成這件事情。”廖元白苦笑了一聲,讓他當這個總指揮,開什麽玩笑。這種東西,可不是想當就當的。“你的情況我很清楚,小廖啊,我早就給你說了。做事不要太急躁了,你看看這隻是一份文件而已,還沒有開始組建專家小組。這個定位係統肯定是需要搞的,但是不會是現在。不是說我讓你當,你就能夠當。具體的安排,還是需要看上麵是怎麽樣的。不過基於你對量子通信技術這方麵的了解,專家組肯定是有你的名字的。”梁教授笑了笑,“這件事情,至少要在兩年或者三年之後才開始進行。所以你也不需要太擔心,倒是你現在的課題。”梁教授說道這裏的時候,將自己的老花眼鏡拿了下來,慢慢地擦了一下,在戴迴去,“我有些看不太懂,量子場論與電磁這個課題。當然,我想專家組肯定是不會讚同這個課題的。”“也不一定吧……”廖元白說著,似乎想起了什麽事情對著梁教授說道,“老師,我還是不太清楚,既然是兩、三年之後才會進行衛星定位係統的研究,為什麽您現在就要給我說這些?”說道這裏,廖元白幾乎是開始苦笑了起來。他總感覺,沒有什麽好事兒。“我的意思是,你現在已經是有保密等級的人了,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不要每天都活蹦亂跳的。至於為什麽給你看這個東西,也是讓你好有一個提前準備。說是兩三年之內,其實具體是多久,誰也不知道。有可能就是下一刻,有可能是一個月之後。最晚也就是三年之內,你的實驗能夠雙線進行?”梁教授看向廖元白。“這……恐怕是不能的。”他還沒有怪物到這種地步,怎麽可能雙線進行實驗。“行了,話給你說完了,既然你不想要選擇其他的課題,倒不如降到省級看看能不能夠拿到課題經費。”梁教授揮了揮手,“走吧,省得我看見你也心煩。”廖元白苦笑著從小別墅裏走了出來,衝著保鏢聳了聳肩膀,保鏢是將他送到機場的。廖元白估摸著自己的課題能夠獲得國家級的經費有些困難,想來想去,還是在準備一份省級的課題資料,在交給物院的院長吧。一天之後,在華科院的一個會議室裏,聚集著那天與廖元白麵試的各位院士。他們麵色嚴肅,為首的程院士看了看在座的各位院士,這才說道,“好了,關於廖博士這個課題申請,咱們還是表個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