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皇之氣為引,輔於青蘿本身功力,在巧力施為下,終於突破青冥玄功第四重的限製。


    兩日後,青蘿在秦翌幫助下,順利突破第五重的難關。再後來的路,就不是單純靠外人幫助就行了。


    其實這已經超過了青蘿當初的預期,當初一路跟著秦翌,隻不過她心中感覺秦翌可能知道一些關於青冥玄功的事情,但這個初衷沒幾天就忘了,後來就是感覺就像是同朋友郊遊一般。


    此刻功力忽然大進,反而讓她有些扭捏起來。


    “那遊子意,就是傳說中的應帝嗎?”青蘿問道。


    弦月高掛在夜空,幽幽的銀光,斜斜地照在船帆上。近日來細雨不斷,難得雨停月出,兩人又爬到桅杆上賞月來了。


    “是,也不是。”秦翌躺在橫杆上,吊兒郎當的說道。


    青蘿坐在橫杆的另一邊,不解道:“什麽意思?他退位了嗎?”


    “……”秦翌哽了一下,說道:“這話可不能亂說。我的意思是說,他是應帝,但現在也非應帝。”


    “你個假秀才,說話不說明白我怎麽知道。”青蘿不滿道。


    秦翌想了想,這事倒也不難理解,便將自己猜測說給了青蘿聽。


    青蘿聽了一半就沒心思聽了,這些門門道道別說是她,就是秦翌看多了,也感覺無趣。


    天上星辰密布,閃耀夜空。賞月自古以來便是一件風雅之事。


    但也要看人,比如青蘿此時就看著夜空中那缺了一角的月亮,說道:“好漂亮的月亮,像燒餅一樣,可惜被狗啃了一口,哎!”


    秦翌覺得姑娘家還是多讀點書好,像淨心雨就很好,冷是冷了點,但好歹知書達理,有才藝。


    “你知道有多少關於月亮的傳說嗎?”青蘿突然問道。


    秦翌想了想作答:“天狗吞月,嫦娥奔月……沒了。”


    “天狗吞月我也聽過,但嫦娥奔月是什麽?”青蘿奇怪道。


    秦翌便和她講起了嫦娥奔月的故事,這個世界曆史故事大致與前世相仿,秦翌隻能當青蘿書讀得少不知道這個典故。


    神話故事總是有股獨特的吸引力,在一段段虛實交織的背景下,演繹出一段段光怪陸離的故事。


    青蘿聽得入神,目光時不時遊離在秦翌麵上。以她角度,其實隻能看見鼻尖,但不知為何,靠近秦翌,讓她總有一種莫名西南的感覺。


    兩人都是練武之人,且功力都有一定境界,一夜不眠對他們這種層級的人來說,完全沒有任何壓力。


    就這樣,秦翌由神話傳說切入,不知不覺就在桅杆上和青蘿聊了一整夜。


    在黎明時分,兩人不自覺的收聲,靜默無語地眺望遠方。


    漸漸地,一輪紅日,自東方升起,為天地帶來了第一縷曙光。


    滿天紅雲,滿江金波,紅日向一爐沸騰的鋼水,噴薄而出,晶瑩耀眼。這時,太陽慘白中帶進一絲血般紅的光波,放射出萬道光芒。


    “自然之景確實美妙非常,難怪許多人以景為題,參修武道。”遊子意聲音突然從下方傳來。


    “嗯,萬法自然,由自然入武道,也並不可,隻是我始終認為道之過於飄渺。”秦翌說道。


    遊子意也登上了桅杆,站在正中心的位置,看著朝陽說道:“人生走過的路,就是道。”


    簡單一句話,卻讓秦翌與青蘿兩人似有明悟。


    是啊,一直以來,秦翌都將道看成高上大上的東西。認為那是一種太過飄渺的境界,是理想化的狀態,但少了一份實際性。


    殊不知,人生走過的路,即為道。無須多做理解,道既是路,是走過的路,也是心路。


    是自己太過苛求了,在人生的課題上,他始終保持著足夠的謙遜。


    因為這個武林,長壽者繁多。所謂閱曆,是對人對事的積累,而他雖然兩世為人,但相較之這個世界的人而言,卻根本不夠看。


    遊子意能簡單一句話讓秦翌兩人有所開悟,也是與他經曆有關。


    “子意兄一路走來,可曾疲憊?”秦翌不由問道。為帝三百年,世人隻知他獨霸天下數甲子,又有幾人注意過他所做的事情。


    “長河落日映山川,暮晚升月蒼茫染。塵世本就遍諸事,難脫波瀾困了斷。沉浮春秋數度間,一握帝權三百年。吾意思倦自明解,不敢莫忘初心然。”遊子意答道。


    秦翌微微點頭,沒有多說什麽。青蘿這個時候就很識相的不開口了,因為她不懂,也不想懂這些,開口詢問除了自曝其短,也沒什麽意思。


    遊子意所吟之詩,正是月餘前在江山醉夢亭時,秦翌迴應他感概的那首。


    隻不過他將最後三句的“一肩重任三百年,君意思倦可明解,但請莫忘初心然”給改了。現在的詩,算是遊子意的一個答複。


    這個答複不是給某個人的,而是給他自己的。


    “快到五劍山了,兩位徹夜未眠,前路不平,還是先休息一下吧。”說著,他想起了什麽似的,對青蘿說道:“據我所知,應帝尚未退位。”


    青蘿背過身去,吐了吐舌頭,跳下了桅杆。


    秦翌淡淡一笑,也跟著下去了。


    他臥在床上,運行了一邊靜功功法,鞏固功體。然後不知不覺的入睡了,再醒來已經是午時之後。


    青蘿好像也小小休息了一下,在想陳漢老大交代清楚後,遊子意便帶著他們兩個再次越江而行。


    說是龍江沿岸,其實和宴海山城差不多,離龍江都有段距離。


    三人一路輕功趕路,才是傍晚時分感到目的地。


    眼前,四座雄奇山峰猶如五把寶劍,並排而立,壯闊非常。在最右邊,有一座隻有三分之一不到的劍形山峰,遺世獨立,較之其他四山有種說不出的頹然感覺。


    “這五劍山上所居,乃是五代同堂的鑄匠。煆家鑄術天下聞名,諸多神兵利器也是出自煆家五代鑄師之手。他們雖是一家五代,但手法各異,對鑄術理解也各有不同,是以平日相處並不和睦。”遊子意指著那座像是被截斷的劍山,說道:“那是第五代鑄師之居所。”


    “劍山已經不在了,是發什麽了嗎?”


    “煆家第五代傳人,煆烽煙武學天賦奇高,鑄術也甚為獨特。他之理論,便是最好的鑄師,必須也是最頂尖的高手,是以兼修武道。在入先天之後,為追求更高境界,他毅然斬斷劍山,拔山而去,消失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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