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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三章柳城之戰


    塞外,冰冷、荒涼的雪原上馬頭攢動、浩瀚一片,數萬匹戰馬奔騰向前,激濺起漫天碎雪,烏桓將士身上灰蒙蒙的獸皮甲幾乎遮蔽了雪原原有的白色,天地間一片蒼茫,狂亂的馬蹄聲在天地間激蕩洶湧,雄渾至令人窒息~~


    “報~~”


    一騎探馬從前方疾馳而來,堪堪衝到馬躍跟前才狠狠一勒馬韁、止住衝勢。


    馬躍目光如炬、灼灼地凝注在探馬臉上,沉聲道:“講。”


    “公孫度大軍已經襲破柳城,周倉將軍正率軍死守城中塢堡。”


    “嗯。”馬躍點了點頭,向身後的賈詡道,“文和,柳城已經破了~~”


    賈詡眉頭輕輕一跳,向馬躍道:“主公,可速令兩員大將率兩支輕騎奔襲昌黎、徒河,切斷公孫度奔歸遼東之路,迫使他流竄塞外、繞經高句驪奔歸遼東,如此,可以使遼東百姓免遭池魚之殃。”


    “嗯。”


    馬躍輕輕頷首,柳城既破,城中四萬多烏桓老幼必然已經兇多吉少,麾下這萬餘騎烏桓將士必然會被複仇的怒火所吞噬,這一切都在馬躍和賈詡的算計之中,馬躍原就準備利用烏桓將士的複仇怒火席卷塞外,即可以大肆擄掠,又可淬煉出一支忠心耿耿的虎狼之師。


    在這個過程中,必然要有人成為犧牲品,成為磨礪烏桓屠刀的祭品,馬躍身為大漢子民,當然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遼東百姓被麾下的烏桓將士屠戮,最理想的屠戮對象~~當然非塞外的高句驪人莫屬~~


    “廖化、許褚何在?”


    廖化、許褚二將策馬向前,厲聲應道:“末將在。”


    “廖化,率精騎一千。奔襲昌黎。”


    “許褚,率精騎一千,奔襲徒河。”


    “城破之後,與民無犯、就地駐守。”


    廖化、許褚二將於馬背上抱拳作禮,昂然應道:“末將遵命。”


    賈詡又讓前對廖化、許褚二將如此這般吩咐一遍,二將連連點頭,各率一千精騎(馬躍舊部,漢軍騎兵)分兵而去奔襲昌黎、徒河。馬躍則親率萬餘烏桓輕騎浩浩蕩蕩地殺奔柳城而來。


    ……


    柳城。


    “嘿嘿嘿~~”


    “哈哈哈~~”


    兩名遼東士兵像貓捉耗子似的將一名烏桓少女堵在院裏,這個伸手在少女挺翹的臂部摸一把,那個在少女鼓騰騰地酥胸上揉兩下,最後像餓狼似的將烏桓少女撲倒在地上,也顧不得天寒地凍,猴急地寬衣解帶、提槍上馬~~


    “呃啊~~”


    一名烏桓老人慘嚎一聲,一支鋒利的狼牙箭直透背心,將他蒼老的身軀釘死在冰冷的雪地上。如狼似虎的遼東士兵大步趕上前來,一刀斬下了老人的頭顱,爾後將滴血的頭顱揚起空中炫耀似地嚎叫起來。


    “不~~我地孩子~~”


    女人淒厲的嚎叫響徹長空,一名赤身裸體、披頭散發的烏桓女人從屋子裏衝了出來,奮不顧身地撲向院子裏的遼東士兵。遼東士兵手裏赫然抱著一名烏桓幼兒,正準備往地上摔去,眼看烏桓女人衝了過來,遼東士目光一寒。反手一刀戳了過來。


    “噗~”


    一聲脆響,烏桓女人赤裸的身體猛地一頓,一截冰冷的刀尖已經從她光潔的背部綻露開來,旋即有殷紅的鮮血激濺而出,烏桓女人明亮地眸子頃刻間黯淡下去,哀哀地望著遼東士兵手中的孩子,流露出無盡的哀傷~~


    “跟你們拚了~~”


    一名烏桓族小夥子操起一截木棍,嚎叫著衝向一群遼東士兵。可他堪堪往前奔行了兩步,便仆地倒了下來,一支冰冷的狼牙箭已經射穿了他的咽喉,也帶走了他年輕地、充滿朝氣的生命~~


    這樣的殺戮在柳城的每一個角落裏上演,滯留在柳城地四萬多烏桓老幼慘遭滅頂之災,在遠離中原文明的幽州,在缺乏聖人教化的遼東,漢人並不比野蠻人文明多少。有時候甚至比野蠻人還要殘忍、還要嗜殺!


    公孫度滿臉猙獰。肅立在城樓上,放眼望去。整個柳城已經陷入一片火海,慘烈的哀嚎聲響徹長空,空氣裏飄散著濃重的血腥味~~公孫度感到渾身的血液都在燃燒,眸子裏流露出竭斯底裏的瘋狂~~


    公孫度最心愛的兒子死了!遼東地希望破滅了,公孫度要柳城所有守軍將士、還有滿城烏桓老幼來替自己的愛子殉葬。


    康兒,安息吧,為父給你複仇了!


    公孫度猛地揚起頭顱,目注黯淡的天穹,有冰冷的雪花正從天際飄飄灑灑地落下,天地間一片寒涼~~


    “報~~”


    一名小校疾步奔上城樓,仆地跪倒在公孫度腳下,公孫度目光清冷,冷聲道:“怎麽,塢堡還沒有攻下嗎?”


    “迴大人,還~~還沒有~~”


    “廢物!”


    公孫度勃然大怒,鏘然拔出佩劍惡狠狠地砍向小校頸項,城樓上頓時響起一聲慘叫,可憐的小校竟不敢躲閃,頃刻間血濺城樓。公孫度斬了小校,將滴血的佩劍高舉過頂,淒厲地嘶吼道:“傳令~~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攻破塢堡,屠盡堡中所有活動的東西~~”


    “遵~~遵命。”


    傳令兵戰戰兢兢地答應一聲,像受驚的兔子般逃竄而去。


    ……


    城中塢堡原是丘力居宮邸,四壁皆以大青石砌成,厚逾一丈、高可三丈,且比柳城城牆還要堅固許多,三天前,柳城告破,周倉、嚴綱遂率八百殘兵退守塢堡。遼東大軍雖猛攻三日,卻始終難以攻破這最後地壁壘。


    “殺~~”


    綿綿不息地喊殺聲中,黑蟻似的遼東軍再次洶湧而來,倏忽之間一架架簡陋但是實用地雲梯已經架到了堡牆上,數十上百名遼東悍卒口銜鋼刀、手腳並用順著雲梯爬了上來,這些囂張的遼東兵,竟然連盾牌都懶得舉了,似乎根本就不懼怕守軍的弓箭。


    事實上。堡中地確沒有箭矢了,滾木檑石也早已告盡,除了不能拆除的堡牆,所有可以拆除的重物已經全部被拆除、用來充當滾木擂石了,戰爭已經完全演變成血與肉的拚殺,赤裸裸的、毫無花巧的以命博命!


    “殺~”


    一名馬(躍)軍士兵怒吼一聲,手中長槍毒蛇般刺出,惡狠狠地戳進了一名遼東軍士兵的腹部。遼東軍士兵的身形猛地一頓,手中腰刀咣當落地,雙手無力地捧住戳進自己腹部地長槍,淒厲地哀嚎起來~~


    “唆~”


    馬軍士兵還沒來得及抽迴長槍,一支鋒利的狼牙箭已經閃電般攢射而至。冰冷地射進了他的左眼,蛛絲般的冰寒頃刻間從中箭的左眼漫延開來,馬軍士兵感到自己的身軀陡然間變得無比沉重。


    驚迴首,隻見一名遼東小校正於十步之外張弓搭箭。又一支鋒利的狼牙箭已經綽於弦上,瞄準了又一名馬軍士兵~~


    “哇呀呀~~”


    馬軍士兵仰天淒厲地長嗥一聲,雙手棄了長槍,惡虎撲食般搶上前來,倏忽之間奔過了十步之遙,途中雖然背部挨了兩刀,腹部中了三槍,卻終於撞到了那名遼東小校身上。頃刻間兩人的身體摟成一團,從城牆上翻翻滾滾地栽落下去~~


    人在空中,馬軍士兵陡然張開血盤大口,露出兩排冷森森地鋼牙,向著遼東小校頸上惡狠狠地咬將下去~~


    “咣~”


    嚴綱拚盡全力揮出的一刀竟似砍在了一堵山上,驚抬頭,眼前霍然峙立著一條鐵塔似的遼東大漢,剛才劈出的一刀霍然砍在他的開山大斧上。潮水般地反震之力頃刻倒卷而迴。如巨錘般撞在嚴綱胸膛,嚴綱立足不穩。蹭蹭蹭地退下三步,堪堪撞到一個人的身上~~


    “啊~~”


    嚴綱以為身後之人也是遼東軍,頓時一驚而起、霍然轉身揮刀欲砍,卻見身後之人同樣揮刀欲砍,但見滿臉血汙、形容猙獰,赫然竟是周倉,不由心頭一鬆,整個人好似脫了力般鬆懈下來~~


    “大人小心!”


    周倉悶哼一聲,搶前一步手中開山刀奮力劈出,堪堪架住了遼東大漢猛劈而下的開山大斧,嚴綱霍然抬頭,隻見開山大斧鋒利的斧刃距離自己麵門僅有毫厘之遙,如果周倉救援再晚片刻,他地頭顱隻怕已經被人砍成兩截了。


    “挲~”


    寒光一閃,嚴綱手中的大刀已經惡狠狠地戳進了遼東大漢的小腹,遼東大漢雄壯的身軀猛地一頓,仰天淒厲地長嚎起來,狂暴的打擊接踵而至,周倉迴手一刀以刀背生生地磕在他的背上,將他整個人都磕得飛了起來,翻身栽落城頭~~


    “唿~”


    嚴綱長長地舒了口氣,隻覺背後一片寒涼,向周倉道:“周倉將軍,馬躍將軍的大軍何時可到?”


    周倉揮刀將最後一名遼東士兵劈下城樓,以刀柱地劇烈地喘息兩聲,頭也不迴地應道:“該來的時候。”


    “嗯!該來地時候?”


    嚴綱驚疑不定時,卻見周倉猛地直起身來,舉刀撩空,淒厲地嘶吼起來:“弟兄們~~絕不放棄~~”


    “絕不放棄!”


    “絕不放棄!”


    “絕不放棄!”


    堅守在城樓上的馬軍士兵雖然已經疲憊不堪,卻仍然跟著周倉竭斯底裏地怒吼起來,便是追隨嚴綱來援的遼西兵,也有許多情不自禁地跟著呐喊起來,周倉手中的開山刀乍收又起,再次長嚎:“死戰~~”


    “死戰~”


    “死戰~”


    “死戰~”


    激烈的殺意在城樓上激蕩、翻滾,嚴綱駭然望著最後兩百餘名瘋狂呐喊的馬軍將士,眸子裏已是一片寒涼,這些家夥~~真的還是人嗎?傷亡如此慘重,局勢如此惡劣。全軍幾乎已經陷入絕境的時候,這些家夥竟然還能擁有如此高昂地鬥誌~~人地意誌,真的可以變得如此頑強嗎?


    這些家夥地鬥誌,真的是比石頭還要堅硬啊!馬躍~~究竟是如何鑄造了這樣一支虎狼之師?


    ……


    “報~~”


    進攻再次受挫,公孫度暴跳如雷,接連斬殺了兩名小校,正欲親自率軍進攻時,忽有一名小校疾步奔上城樓。看到血濺城樓的同僚時小校不由神色一寒,驚悸地望著公孫度,竟不敢趨近五步之內,遠遠地跪倒在城樓邊緣。


    公孫度目光陰冷,厲聲道:“何事?”


    “大人,昌黎、徒河已經陷落。”


    “你說什麽?”


    公孫度勃然色變,昌黎、徒河同時陷落,公孫瓚、馬躍援軍竟來得如此迅速!這也還罷了。可八千大軍頃刻間被截斷了退路,卻是非同小可。莫非薊縣戰事已經結束?馬躍、公孫瓚聯軍竟然戰勝了劉虞?


    公孫度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可如果不是戰敗了劉虞,馬躍或者公孫瓚又怎敢出兵遼東,襲取昌黎、徒河?


    “報~~”公孫度正驚疑不定之時。又一名小校飛奔而來,淒厲地嘶吼道,“大人,柳城東北發現大群騎軍!”


    公孫度驚道:“有多少人馬?”


    小校道:“約有萬餘騎!”


    “什麽!?”公孫度失聲道。“萬餘騎?離柳城有多遠?”


    “百餘裏。”


    “隻有百餘裏!?”公孫度劇然一顫,整個人如墜冰窟,陡然間嘶吼起來,“快,全軍撤退,立即撤離柳城~~撤往~~高句驪!”


    如今昌黎、徒河已經陷落,大軍奔歸遼東之路已經被人切斷,幸好天無絕人之路。高句麗王伯固與公孫度頗有交情,還可以借道高句驪返歸遼東。


    ……


    洛陽北宮,德陽殿。


    在百官沸沸揚揚的爭吵聲中,已經罷朝五天的漢靈帝劉宏再次臨朝,百官凜然噤聲,大殿裏頃刻間鴉雀無聲。


    這五天來,洛陽城裏可是發生了不少事情,先是謠言滿天飛。說是幽州刺史劉虞勾結了許多封疆大吏以及朝中大官。已經說服了太後準備廢黜靈帝,自立為帝。然後又有消息傳來,劉虞與馬躍相爭,兵敗被殺。


    緊接著又有傳言說,是馬躍殺了劉虞,害怕天子降罪,才汙蔑劉虞有廢立之舉,到最後誰也鬧不清該信誰了?漢靈帝托病、連續五天不來上朝,更是加劇了洛陽百姓和文武百官地猜測~~


    中常侍張讓趨前一步,尖叫喊道:“有事早奏、無事罷朝~~”


    “臣~~有本奏。”


    張讓話音方落,大將軍何進出班跪於丹墀之下。


    劉宏語氣不善:“愛卿所奏何事?”


    何進道:“太傅袁逢、太師袁隗、司徒黃琬及侍中王允等妄議廢立、有失臣節,臣請交付廷尉署徹查。”


    何進話音方落,袁逢等人已經臉色大變,他們早料到了閹黨會借機發難,卻沒想到大將軍何進竟然會充當閹黨的急先鋒!看來何進已經完全臣服在閹黨的淫威下了,袁逢輕輕搖頭,目露鄙夷之色~~


    劉宏神色不愉望著袁逢,問道:“袁逢,可有此事?”


    袁逢出列跪於丹墀之下,不慌不忙地答道:“陛下,廢立之事本屬子烏虛有,乃是有人暗中造謠,意圖混淆視聽。”


    “是嗎?”劉宏冷然問道,“卻不知是誰於暗中造謠、混淆視聽?”


    袁逢從容答道:“大漢伏波將軍,護烏桓中郎將~~馬躍!”


    “馬躍!?”


    “不錯,馬躍擅殺上官、大逆不道,恐天子降罪,所以才汙蔑劉皇叔有廢立之念,此欲蓋彌彰之舉,如何瞞得了天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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