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上去真糟糕。”“如果你被一頭二百磅重的小姐坐在身上撒嬌,你會比我更糟糕。我的傷口大概撕裂了,原本完好的骨頭也一定斷了。”有鑒於安塞爾可能剛剛被悲慘的“蹂躪”過,而且他確實一直沒怎麽休息,傷口也隻是之前草率的包紮過,於是科洛因決定不和他鬥嘴,他讓出自己的床。安塞爾立刻把自己扔了上去,並在腦袋占到枕頭的瞬間睡死了過去。就算是之後,約翰牧師、科洛因和埃文為他處理傷口,他的眼皮也沒能動一下。“科洛因,需要我為你計算狩獵的成果嗎?”不需要迴到注冊的教會,每一處有正式牧師的地方,都能夠為他們“入賬”,隻要有那些怪物的頭。“暫時不,感謝您,約翰牧師。可我還是個新人,這是第一次,我還不知道該怎麽弄,所以要等安塞爾醒來。”“你是說,這是你們的第一次狩獵,你們所有人?就得到了那些。”約翰牧師雖然之前就已經看出了科洛因的稚嫩,甚至幾乎有些無知和魯莽,但是他以為這隻是科洛因不善於說話。“我和藍斯是第一次,安塞爾是我們的監護人,他原來是個寶藏獵人。”當科洛因這麽迴答的時候,他確定自己看到這位牧師的眼睛裏閃過一次興奮的光。第009章 新隊員第二天科洛因是被吵雜的喧鬧聲吵醒的,馬匹的嘶鳴,兵器的碰撞,因為混在在一起而變得分辨不出實際意義的唿喊,這種種的聲音混合在一起,讓科洛因完全沒有一場好睡之後的輕鬆和愜意,反而宿醉一樣頭疼欲裂。接下來敲門聲響起——鑒於原本的床被安塞爾占據,牧師又為科洛因安排了一間房間。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打開門,在外邊站著的是安塞爾:“吃早飯了,對了,我們有了一個新成員。”“新成員?”“絕對會讓大多數獵魔者,甚至那些有名的傭兵團都會嫉妒的新成員,一個牧師。”“約翰牧師?不……那個埃文見習牧師?”“別太挑剔,夥計,不管是見習還是不見習,他終歸是個牧師,不是嗎?那些腦袋也已經清點好了,你真該歡唿,我們已經用一個月完成了幾乎半年的任務——八顆單頭地獄犬的頭,就算八隻,兩顆雙頭的就算兩隻,三顆雙頭的算四隻,還有一顆魅魔的頭算五隻。”“教會的計分製度還算公平。”這甚至已經有些出乎科洛因的意料了,原本他以為不管是幾個頭,隻要是從一個東西上割下來的就算一隻,不過現在看來這些積分也會根據所殺魔物危險程度,強大程度而變化。“別以為他們所有人都是這樣。”安塞爾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了一個“你太天真了的”表情,“雖然你和藍斯確實很幸運,但就算是教會裏的牧師,也不全都是公正的好人。所以,保持戒備,否則就算你在最慘烈的戰場上活下來,也會在看似最安全的和平中死去。我可不想那種情況發生,至少在我看護你們倆的這一年裏不想。”“好的,我明白了。”科洛因點頭,然後他們已經走進了廚房。藍斯已經坐在了一張並不寬敞的方桌邊,那位成為了他們新成員的小牧師埃文換了一身衣服,仍然是有著教會標記的白色麻衣,但是更緊身一些,也更適合活動,或者外出。埃文看到科洛因時愣了一下,然後疑惑的看向安塞爾。“科洛因,你早就見過了,不是嗎?他的血統有些特別,這是他的非戰鬥狀態。”安塞爾介紹說。於是埃文的視線立刻拉迴到了科洛因的身上,但並不是昨天那種好奇帶著點崇拜的正麵的目光了,好奇依舊有,但還有疑惑,受傷,畏懼,反感,甚至厭惡。“那麽,傳說是真的,獵魔者都是……半個惡魔?”看來果然是見習牧師,不隻是能力上的差距,他們隻踏進了教會了門檻,內部秘辛也是知之甚少。“小家夥。”安塞爾直起身,用手指著埃文,“你隻是個小家夥,所以現在我原諒你,並給你適應的機會。但是,你要知道,在這個隊伍裏,安塞爾和藍斯比我更值得依靠——沒錯,藍斯也是——而且你昨天也看到了,他們其中的一個把我們送到了這安全的地方,另外一個則因為英勇的戰鬥而傷重瀕死!那時候你是怎麽看看他們的,英雄,不是嗎?現在他們依然是英雄,這一點不會因為他們的血液裏混合著惡魔的血、精靈的血,甚至巨怪的血而改變!”“小家夥”埃文顯然被嚇著了,這淳樸的孩子漲紅了臉,片刻的手足無措後低頭說:“對不起,安塞爾。”接著他抬起頭怯生生的看了一眼科洛因和藍斯,“對不起……”藍斯眨眼,一臉迷惑,大概還不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麽,隻是既然有人對他說了對不起,那麽按照理解和規則,他就該說:“沒關係。”“沒關係。”科洛因當然也那麽說。早餐之後,他們開始準備離開的事宜。他們有了另外一輛馬車,而約翰牧師給了安塞爾一種能夠暫時遮蔽地獄犬氣味的香料,隻要摸在馬鼻子上,它們就能安靜的拉車,也就不用繼續勞煩科洛因了。包括那個小牧師在內,這一切贈與都是在科洛因與藍斯熟睡中進行的。當他們出發,藍斯趕著那輛載著他們行李與埃文的相對小一些的馬車。安塞爾趕著那輛板車,而科洛因則選擇了坐在他身邊。“能說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麽嗎?”相對於老老實實聽命令行事的藍斯,科洛因知道自己絕對是個喜歡刨根問底的問題寶寶。“你不認為我剛剛的發言很精彩,你很感動嗎?”“我當然很感動,那是我聽過的最棒的發言。好了,可以告訴我答案了吧?”“毫無誠意的讚美。”安塞爾撇撇嘴,不過並沒繼續隱瞞什麽,“見習牧師想要成為一個牧師,不隻是知識和能力的積累,還必須經過至少五年的遊曆。這還是十年前,戰爭階段延續下來的傳統。埃文就是到了該遊曆的時候了,約翰牧師不放心讓他自己外出,也不放心讓他加入那些太有名的傭兵團,你知道的,擔心他被花花世界腐化之類的。這個時候,我們出現了,一切順理成章。”科洛因想起來了那個老牧師昨天異樣的眼神,原來就是為了這個:“不過他就那麽確定我們是好人,並且能夠照顧好那個小家夥?”“單純從年齡上來看,他甚至比你還大。”“你為什麽總喜歡把話題岔開到那些無關的事情上?”“好吧,我也這麽問過,約翰牧師隻是說,我們是最近他能找到的最好的隊伍了,至少看上去是這樣,而他必須對埃文放手了。”“原來牧師也賭博,而且賭注還是個孩子的命運。”“你聽說過這個世界上有誰不賭博嗎?隻是手法不同,以及自覺或者不自覺罷了。不提這些倒胃口的事情了,我們有了新的任務。”安塞爾用一隻是持著韁繩,另一隻手從懷裏摸出了了一封信。“這是什麽?”信是蠟封著的,科洛因隻能看見信封上的收信人名稱,好像是什麽達爾坎帝國的教會牧師收。“一封在兩個月後,參與進攻某個墓穴的推薦信。”“啊?”“對了,還有很多常識你並不知道。”安塞爾把信塞迴懷裏,“獵魔者意義上的墓穴。和普通墓穴一樣,裏麵埋著死者,不過這些死者能動,所有又稱亡靈生物。”“一個亡靈的聚集地?那麽獵魔者當然要衝進去狩獵吧?為什麽我聽你的意思,好像得到這個工作很值得我們自豪?”“我開始以為你並不那麽聰明了。”在科洛因反駁之前,安塞爾繼續開口,“一個墓穴之所以被成為墓穴,因為它是不可摧毀,也不可完全毀滅的。或者說,不能摧毀的不是墓穴本身,而是裏邊的東西,一個強大的以我們的能力無法殺死的亡靈。”“有無法殺死的亡靈?”“當然有,這裏邊居住的就是一個血族皇帝。”並不是所有的血族都會因在陽光下暴曬,擊碎心髒或砍掉頭顱而死亡。如果它被稱作皇帝,那麽它就是不滅的,就算變成了灰,也隻是讓它再次活過來時花得時間更多一些而已。“我以為這種情況的家夥們,要麽是被塞進了煉獄,要麽是被封印了。”亡靈生物並不是自然生成的,而是很久很久之前一些搞研究搞入迷了的法師,折騰出來的——這些法師就是第一批亡靈法師,所以,惡魔還有家能迴,這些亡靈們,也就隻能在和惡魔共享一個家園,或被封印在他們真正的故鄉裏之間二選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