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世界溯本求源的法則,是母庸置疑的最上級力量,也是公認的難以琢磨和研究的力量。不過除了最難以外,卻沒有第二難或是第三難,因為在法則之下,盡管有很多不同類型的能力困難度也讓人咋舌,但眾說紛紜,並沒有人能給出準確的答案。拋開其他人的理論,單純以個人看法而言,格林認為,第二困難的就是氣勢。


    氣,何為氣?


    氣體嗎?那是謬論,氣體等同於大氣元素——風,並不是氣勢。所謂的氣勢,其實並不能看做是“氣”,隻是因為這種能力同樣無相無形,具有氣體的特征因此而得名。嚴格意義上講,這是一種意的範疇,即是精神能力的實體化表現,比如說殺氣——格林偷學自老對手死靈劍士的獨門劍術,就是來源於迪斯布靈卡強大的殺氣,或者我們也可以稱之為是殺意。再比如說怒氣——上一次來到塔尼亞王國,格林就遭到了肯洛?哈格學自薩麥爾老家的狂戰士技能:怒氣爆發,這也是怒意的應用。最後的例子,念氣,即是少年公爵當前格鬥家轉職後的氣功師能力體係,同樣亦被稱為念意。所有的這些“氣”,其實都是“意”,來源於人的精神作用於身外實體,百分之五十以天賦決定,單純靠勤奮練習並無法登峰造極,因此既強大又少有人掌握。


    格林所發現的,也是其中的一種,而且還是相當困難的一種。


    其名為:怨氣。


    其實在所有“意”的修煉中,怨氣是習得方式最簡單的種類之一,隻要保證對人或事物的愛達到一定程度。再以最悲慘的方式失去所愛的人或物,就會產生不同程度的怨氣。但滋生怨氣,不代表能夠掌控怨氣,就像是一個*歲的熊孩子,怨氣難以操控並且會時長反噬修煉者。時間長久會汙染人的精神,甚至是將人逼瘋或完全摧垮人的意誌、將修煉者變為行屍走肉般的傀儡,其危險性程度非同小可,如果要排列順序的話,怨氣可是與殺氣相爭榜首的不二選擇。


    所以當格林發現這個女性格鬥家能輕易操縱怨氣、將之實體化並附著在攻擊當中後,才會感到詫異不已。他偷學了殺意波動之劍。本來就受到殺氣影響,好在他早就有所準備,後來很快轉職了氣功師,以念氣平衡殺氣,才能保證自己沒有變成殺戮成性的魔頭。正因如此,少年公爵才深知這無形力量的可怕。


    那麽問題來了:


    她不過區區c級力量,究竟是如何掌握怨氣的呢?


    “喂喂,我們可是把你們救了,連句感謝都不給嗎?”


    戰鬥結束的飛快,薩麥爾似乎意猶未盡,扛著染滿鮮血的雙槍,語帶不爽的走過來嗬斥。


    女格鬥家依然處於雙目無神的狀態。獵戶男子卻因為這句話,眼中的複雜神色盡去,麵色冷峻全身繃緊。如果不是深知打不過薩麥爾,恐怕都準備要主動出擊了。


    “殿下和他們有話要說,薩麥爾我們先去談談人生。”格林那邊翻了個白眼,艾爾伯特都無需吩咐,立刻走到薩麥爾身邊笑眯眯地把他拉到了另外的方向。


    “薩麥爾先生好像病情不輕。”克勞德語含深意,“需要在下同行為他調理嗎?”


    格林搖搖頭。黑衣紳士也就心安理得地留在他身邊。


    “失禮了,屬下魯莽。”格林退後一步。再次向那表情轉冷到拒人千裏之外的獵戶男子表示善意,“重新介紹。我是格林菲爾德,這一位是克勞德,能否告知我你們被警戒者追殺的原因?”他眼神挪到獵戶男子身後,微微抬了抬下巴,“你的同伴狀態看起來可不是很好,克勞德可是相當精通醫術的。”


    紳士施以貴族禮儀,幹淨利落無可挑剔。


    獵戶男子瞳孔微縮,他下意識迴頭看了一眼女格鬥家,其實心知肚明她狀態不佳,但要他輕易相信格林又違背他的天性,權衡再三,他依然無法下定決心,隻是小心翼翼地退後,盡量接近女格鬥家。


    然而這時,格林卻跟上了一步。


    “可別誤會了,這不是毫無原則的善意,警戒者的態度觸怒了我,何況他們搶先攻擊,我反擊殺敵也很正常。至於你們,如果不給出我能接受的理由,那我將視為警戒者本就有正當原因將你們抹殺,實話講,雖然等同於莫名其妙地白跑一趟,我也並不介意替他們完成這份工作。”


    獵戶男子挪開腳步的動作戛然而止。


    ……


    幾分鍾的時間,艾爾伯特就利用活化繩將屍體收攏在一起,天知道他堂堂的黑魔導為什麽如此熱衷於這等基礎法術。薩麥爾因為“教育改造”的原因,被黑魔導強迫挖了個大坑出來,將警戒者被搜索幹淨的屍體扔進去後,魔法火焰熊熊燃燒,很快就把屍體燒得麵目全非。善後工作至此,就隻剩下填土遮掩,這次薩麥爾自覺許多,二話不說悶頭幹活。


    於是其他三人一獸,終於可以和偶遇的兩人好好交談。


    “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因為對方一直是冷著臉,也不主動開口,格林隻好耐著性子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地問。


    “……佐羅。”獵戶男子沉默片刻,開口後又補充一句,“佐羅?史密斯。”


    臥槽,佐羅?你不帶個眼罩再刻個“早”嗎?


    “你的同伴?”


    獵戶男子看了一眼正在接受克勞德治療的女格鬥家,半天才給出答案“……貝爾阿朵娜。”


    得,又不是什麽正常名字。


    格林有種想要扶額,本能上講他並不相信這兩個名字,然而對方此時此刻也沒道理欺騙自己,隻好硬著頭皮繼續問下去。“那麽,佐羅,你和你的同伴貝爾……貝爾阿朵娜,為什麽會受到警戒者的追殺?”


    問題迴到最初,佐羅一臉冷漠地看著格林。好半天不說話。


    少年公爵心裏納悶,這家夥又來勁了?


    “不好意思,能不能請你迴答我們領主殿下的話呢?”艾爾伯特笑眯眯地開口,手裏的牧羊杖向前點了一下,以示威脅。


    “……哼,他們殺人還需要理由嗎。”佐羅好不容易開口。卻讓格林眉頭一皺。


    這個叫佐羅的男人好像不是很友善啊。


    “我可是法師,難道你不知道法師知道很多事情嗎?”艾爾伯特雖然笑的睜不開眼睛,但明顯也有些不爽。他抬起牧羊杖在地上一點,這一次並非是警告,而是切切實實的魔法波動——一道電流自杖底躥出。如銀蛇般撲向一旁的胡楊樹,哢擦一聲將其一分兩半,“我可是聽說,警戒者專門對付非人生物哦,所以麻煩你接下來的解釋清晰一些,不然我可不保證我的胳膊會不會肌肉抽搐那麽一下。”


    說這話的時候,也不知道克勞德是有意無意,治療貝爾阿朵娜傷勢的時候。竟然從自己的皮箱裏翻出了一袋大小、款式各異的手術刀,明晃晃的刀片數次反光經過佐羅眼前,卻根本沒有迴過頭來。


    原本被艾爾伯特逼迫。反而露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表情的獵戶男子,態度終於軟化下來。


    “我們……不是人類。”


    “很好。”格林坐到他的對麵,“繼續。”


    佐羅咬了咬牙,開口前又是沉默半天,“……我是狼人。”


    “狼人!?”


    那邊埋坑的薩麥爾比誰耳朵都尖,一溜小跑就趕了過來。“哪兒呢哪兒呢?什麽狼人,那可是我的旅行目標之一啊。我從小還沒見過狼人呢!”


    格林實在懶得理他,最後還是艾爾伯特解釋了一番。


    “那麽你的同伴?”


    這一次佐羅迴答的很幹脆——他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好奇心滿點的薩麥爾帶著疑惑和興奮。快速地問道,“你的同伴你不知道她是什麽?是不是吸血鬼?或者或者,妖怪?不對,果然還是女巫!?”


    “我們是半路相識,她沒有說過她的身份,隻是會不定時消失一段時間。”佐羅冷著臉,一字一板地迴答道。


    “警戒者……”


    “我們什麽都沒做,之前就住在前麵的村子。”佐羅開口打斷了問話,立刻又擺出破罐子破摔的態度:“信不信隨你們便。”


    格林和艾爾伯特對視一眼,兩人側過身子,故意沒用心靈通訊而是小聲交談:


    “殿下,你相信他嗎?”


    “一半一半,你呢?”


    “不是很信,不過我是無所謂啦,兩個都殺了,什麽毛病都沒有哦。”


    “說的也是,我們還要去找比蒙,沒有時間在這裏跟他們耗著。早知道就不摻和了,讓那些警戒者殺了他們,還省著我們白出一趟力了。”


    “屬下不能再讚同。”


    兩個人在這邊嘀嘀咕咕,雖然離得遠聲音還小,佐羅卻聽得一清二楚。他對自己的身份並沒有說謊,狼人的五感敏銳遠超常人,自然能捕捉到這番對話,表麵上依舊冷酷,心裏卻火急火燎。


    他非常清楚,就算貝爾阿朵娜清醒過來,他們兩人也打不過對方——甚至打不過那個讓他莫名厭惡的雙槍男。


    於是他硬著頭皮,展開話題。


    “你們……你們要去找比蒙,”佐羅比劃了一個誇張的大小,“這麽大……那種比蒙,是嗎?”


    格林和艾爾伯特相視偷笑,計劃通!


    “沒錯,我們的時間很緊。”少年公爵轉過身,故意擺出一副冷臉。


    “我可以帶你們去找。”獵戶男子的聲音聽起來很局促,“但是,作為交換條件,你們要放了我們。”


    他還真知道!


    格林心中狂喜,比蒙和狼人同樣都是靠後肢站立能夠自由運用前肢的類人生物,而且在狼人的五感中,嗅覺是最為靈敏的一項,所以他才估摸著和艾爾伯特演了一出戲,沒曾想居然真就讓他賭中了。


    但還不能放鬆。


    “你能找到比蒙?就憑你?”格林露出了嚴重懷疑的眼神,“我憑什麽要相信你?”


    “……你沒必要相信我。”佐羅平靜了一會兒,伸手扭過背後的挎包,從裏麵掏出一塊像是肉幹一樣的東西,“但你應該相信這個。”


    “這是什麽?”薩麥爾好奇地接過來,翻來覆去地查看。這東西也就是一張餅的大小,看上去卻像是臘肉幹,凹凸不平顏色暗紅,聞起來還有淡淡的腥味,“比蒙的肉?”


    格林豁然站起身,湊近看了一眼,然後迅速撤離薩麥爾身邊五米範圍。


    “至少今天之內,麻煩你千萬不要碰我。”格林認真地說道。


    “誒?”狂戰士一臉莫名其妙,“怎麽了領主大人?”


    “那不是比蒙的肉,或者說某種意義上它的確是——”格林無奈地解釋,但心裏卻因為任務有了明確的線索而感到喜悅,他轉向佐羅:“如果我沒看錯,那東西是紫河車?”


    狼人眼中閃過訝異神色,他點了點頭。


    “紫河車?什麽是紫河車?”薩麥爾更加不明所以。


    “紫河車是學名,是一種藥劑師會使用到的珍貴藥材。”少年公爵拉著同樣沒明白過來的艾爾伯特後退開來,克勞德在一旁頭也不迴地補充上一句:“在下附議,用薩麥爾先生能理解的話來講,就是胎盤。”


    胎盤?比蒙的?


    薩麥爾嘴角抽搐一下。


    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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