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味盎然地觀賞著我與商荇榷的唇槍舌劍,sara挑挑眉,笑得有些揶揄,“斯圖爾特少爺,你這是專程來看我們小留織的?”


    “……哪有,我是來看nik的。”商荇榷扁扁嘴,被nik一路拉著過來。


    sara隻笑笑,卻也不再說什麽。


    “伊恩哥哥先坐,nik給你盛湯喝。”眼見這孩子已然跑前跑後地忙著獻殷勤,令我一陣胸悶。


    “乖。”


    湯端上桌,商荇榷摸摸他的小腦袋,隨即舀起一勺嚐了嚐,“嗯,很香呢,留織姐姐的手藝什麽時候這麽有進步了,”他故意瞥我一眼,越發得寸進尺,“以前熬的湯味道可是足以媲美刷鍋水呢。”


    忍無可忍,我沉了聲,一字一句從唇間擠出,“商荇榷……”


    我發誓他看得見我眼中跳竄的火苗,然而那樣子卻仍舊該死地雲淡風輕。


    sara突然撲哧一聲笑出來,邊笑邊道,“不錯,斯圖爾特先生,你是為數不多的能令我們家留織情緒這般起伏的人之一,真讓我開眼界呢。”


    我微眯起眼睛轉向她,聲音輕柔中帶著一絲威脅,“sara。”


    對方識相,立即噤聲。


    “是啊,”商荇榷自然而然地開口,“可惜,她就是不肯承認我對她有著這樣大的影響力。”


    我瞪了他們一眼,沒好氣道,“精力太充沛了是麽,這麽多話?那麽我看,晚餐由你們來做也必定不成問題吧?”


    “好啊,”sara倒是乖乖點了點頭,還不忘俏皮地衝我眨眨眼,“我想晚餐由你做才會成問題吧。”


    “你——”待我有所反應之前,sara已經輕笑著躲進廚房。


    看著她的背影,我不由搖了搖頭,我想,交友不慎,應該是我此刻腦海裏唯一的念頭。


    *


    第二日清晨,確切說,是淩晨——如果窗外仍舊深暗的天幕不是出於我的錯覺的話。


    在沉沉的睡夢中聽見輕而短促的敲門聲,我皺皺眉,恐是夢境,不予理會。


    果然,一切恢複寂靜,我側了身子,沉睡。


    不知過了多久,隻覺得麵頰上一陣如絲緞般輕柔的觸碰,伴著一個低緩的嗓音,“睡得這樣沉,會讓人覺得有機可乘……”


    再不可能是幻覺,我猛地睜開眼,發現了一張極富吸引力的麵容。


    猶如被針刺一般地坐起,這無比驚魂的一幕令我半天找不迴自己的聲音。


    “早上好。”造成我無比驚駭的始作俑者偏偏閑適優雅地勾著唇角,從容對上我的反應。


    “司天浙你是怎麽進來的?”我口吻不免帶了些火藥味。


    孰料他卻越發鎮定自若,“本來打算敲門的,正好撞見葉特助來幫你送資料,他有你家鑰匙,就一起進來了。”


    惟覺頭疼。因為霍岑夜給的那張初步擬定的新專輯歌曲的大致主題資料,昨晚便為他的曲子創作到淩晨一點多,我瞥了眼掛鍾上4:30的字樣,果斷栽迴到枕頭裏。


    “這麽早找我幹嘛?”我閉著眼睛,聲音裏的力氣被困倦奪去了大半。


    “帶你鍛煉。”


    他答得簡短,唯其簡短,才更讓人感到一種獨裁般的強勢。


    仿佛所有信息都難以反饋到腦子裏,我置若罔聞,猶自閉著眼睛裝屍體。


    “你體質太差,動不動就生病,必須堅持鍛煉。”他曉之以理。


    ——沒反應。


    “乖,聽話。”進而動之以情。


    ——周遭寂靜依舊。


    大抵有些生氣,他聲音終於帶了不悅,“臉色蒼白,體能這麽差,將來在床上一定會昏過去。”


    最後半句話著實太過驚人,我清晨平穩的心跳差點承受不住,不禁觸電般睜大了眼睛,卻在看見他的一瞬間臉紅得徹徹底底。


    司天浙若無其事地起身,拉開窗簾,“好了,既然已經睜開眼睛就起床吧,我帶你去鍛煉。”


    車停在倫敦市一座景觀獨特的植物園裏,園中花團錦簇綠蔭繁茂,雖然天氣陰沉,各種不知名的綠色植物視之卻令人心曠神怡,近旁更是風光旖旎的泰晤士河,河水在清晨半夢半醒的柔光裏漾起夢幻般的柔情。


    晨練都要找個這麽風花雪月的地方,我十分無奈地歎口氣,剛要邁開步子,手腕便被人捉住。


    詢問地看過去,他笑笑,笑意映進了柔軟的晨光裏,“我所謂的鍛煉,可不是散步那麽簡單。”


    難道真要晨跑麽?我這種走多了路都會氣息紊亂的體質,恐怕堅持不到500米就得體力透支。


    “那個……我其實覺得這種美好的場景更加適合散散步。”我盡量自如地堆起笑容。


    “嗯。”他點頭,對我的一切反抗照單全收,“我也很享受跟你一起散步的時光,隻是,現在不行。”


    “那或者,我們可以采取一些溫和一點的方式……喂……”


    申辯還未結束,人已然不由分說被他拉住向前跑去。


    彼時,天空零星印下幾滴初秋的雨水,伴隨著微涼的觸感一層層蕩進我的心底,人霎時間清醒了不少。


    然而不過片刻,我已然斷斷續續上氣不接下氣。


    “要學會調整唿吸,就不會感到氣喘。”他在我耳畔輕聲提醒,言語間絲毫沒有運動的跡象。


    手腕被人攥得那樣緊,絲毫不容我退卻,加之胸中悶悶的感覺,我無比陰鬱道:“司……天浙,我……恨你……”


    他倒是淡定得很,唇邊笑意盎然,似乎習慣了運動又或者體力好,恆定不變地維持著均勻平穩的氣息。


    我試著用他教的方式將唿吸調整,的確順暢了些,但小腿還是不免灌了鉛一樣地沉重。


    司天浙,但願明早報紙上不會出現關於有人奔跑缺氧致休克的報道,我咬牙切齒地想。


    “空氣裏,有新鮮樹葉的味道。”不在意我如芒的目光,司天浙目視前方,輕聲提醒。


    “你閉上眼睛試試,放慢速度,別怕,我牽著你。”


    從來,對於他的話,我的確很少懷疑,於是慢慢閉了眼,隻憑感覺。


    初秋的清晨,濕潤中伴有微雨,空氣中愈發氤氳出一種不濃不淡的清泠氣息,平靜舒服。


    眼前的所有事物均已撤去,隻是在被他不輕不重握著手腕奔跑的時候,心中感覺前所未有的釋放,一瞬間將近日的壓力散去了大半。


    原來應景與否,並不取決於散步還是奔跑,而是取決於,感官和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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