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過得心緒不寧,猶豫再三,我撥通了christina的電話。


    那次之後,tina隻字未提莫夏存,我也很小心地避開這個話題,可現在看來,有些人不可能躲一輩子,有些事也不是一直逃避下去便可不了了之的。


    不管他們兩人當前的關係如何,我都該將莫夏存迴來的事情告訴她,一則避免他們毫無防備地遇見會尷尬,二則,如何對待這段關係,選擇權固然在她,但她心裏也該有所打算。


    電話打通,聽筒那頭傳來嘈雜的聲音。


    “喂,小羽。”


    “tina,待會兒一起吃晚飯吧,我有事跟你說。”


    “可是,”tina猶豫道:“我今天會忙到很晚,晚上不能迴學校欸,而且最近都會很忙,改天吧。”


    “那……好吧,”我點點頭,“忙完記得找我。”


    掛掉電話,我歎口氣,近來難以麵對又不得不逼自己麵對的事情何其多,司天浙說我內心並不全是漠然,還會有情緒,會情緒失控,可是這情緒,不管懼怕也好怨恨也罷,往往就是束縛心靈的枷鎖。


    他要我感知愛,殊不知,伴隨著一連串因情而生的混亂情緒,愛其實是最深重的枷鎖。


    情生,傷起。


    我怕了這傷,因而不願動情。


    所幸,司天浙,雖然我現在與他漠然如路人,但能讓他遠離這場本不該牽累到他的糾纏羈絆,也是好的。


    翌日清晨,花又送至。


    一大捧紅色的鬱金香,燦爛如躍動不熄的火焰。


    ——愛的告白、喜悅、熱烈的愛意。


    無怪人們賦予它那樣的花語,它確如明豔的愛情一般奪目,令人心生驚喜。


    明明是相似的含義,商荇榷卻從不送那已然被世人贈予過無數次而不免俗氣的紅玫瑰,反而以鬱金香代之,讓人無法將他視同那些淺薄的花花公子。


    一天一束,他做得用心,卻也沉得住氣。


    捧捧或明豔或清麗的花簇,仿佛傳達出一種不緊不慢的提醒,人雖未到,卻總在提醒我不得對他等閑視之;又仿佛是種引誘,誘我心亂。


    一場心理戰,他穩握戰爭的主導權,好整以暇地掌控全局,讓我縱使喊停也是不可能。


    隻是這每日的鮮花,終是讓我看清了一件事,眼下這位商荇榷先生興致頗高,玩心正濃,而且似乎大有誌在必得的自信,讓他放手想是不易。


    如果不出我預料,過不了幾日,他便會出現的。


    心戰為上,縱使不易也要贏過。


    好在,佐西自那日離開之後便再未有任何動靜,終是令我得以片刻喘息。


    當天下午,接到莫夏存的電話,邀我一起吃晚飯。


    我想了想,並未拒絕。


    這樣一個暖如陽春四月天的朋友,失去實在可惜,我終是不舍。


    傍晚下課後,我走出教學樓,便看見了遠遠立在夕陽裏的莫夏存。


    恆定如常的暖意自他周身散發出來,體貼,卻不過分熱烈,無時無刻不讓人心感舒適。


    我走向他,抱歉道:“不好意思,讓你等這麽久。”


    他沒有絲毫不耐煩,反而體貼地一笑,“沒關係,我也剛到。”


    “那,我們走吧。”我向他報以一笑,轉身時卻瞬間僵住。


    不遠處,christina站在那裏,夕陽餘暉灑落,高大的教學樓將她整個裹在一片暗影裏。


    如此巧合,巧合地如同一個玩笑。


    彼時,她看向我——應該說看向我們的眼睛裏不見任何情緒,麵色平靜至此,卻奇異地令我感到不安。


    我沒想到,就在我還來不及告知christina一切的時候,在這樣的情形下被她撞見。


    我反應過來,邁開腳步準備走上前去,她卻先我一步轉身,離開。


    “tina……”我心中一怔,出聲喊她。


    迴應我的卻是自始至終都未停下來甚至好似並未有任何反應的淡淡身影。


    仿佛再也不會迴頭。


    校外西餐廳。


    我切著盤子裏的牛排,心亂不已。


    事情何以會演變成這樣?陰差陽錯之間,何以傷害卻徒然加深?


    “清羽……”莫夏存輕喚。


    “嗯?”我應道:“怎麽了?”


    “有件事我或許不該問,但是……”他放下手中的刀叉,輕聲道:“你跟天最近是怎麽了?我看你們兩個昨天的奇怪反應,加上這兩天他情緒異常地煩躁不安,從未見過他這個樣子,我想,應該是與你有關。”


    我低垂下眼瞼,並不言語。


    “清羽,”他的聲音柔和了幾分,溫柔中透出絕對的真誠,“我並不是勸你做什麽,隻是,我看得出這件事也並非對你全無影響,我不想看到你被牽絆糾結的樣子。”


    我對他輕緩一笑,“我明白,隻是……我的糾結牽絆,本與司天浙無關,我不想也不能讓他深陷在內。”


    “所以,是因為你推開他?你覺得這樣是為他好?”


    “不僅是為他好,而是……”我認真地迴視他,“我的糾纏羈絆,隻有靠我自己才能解的清,你懂麽?”


    “你明明需要幫助,同時卻在推拒著別人的靠近,”他歎口氣,字字句句猶如歎息,“清羽,你當真是在跟自己過不去。”


    我微微一笑,低頭繼續手中的動作,並不言語。


    他說得對,但與跟自己過不去相比,我更加不願連累別人。


    他若有所思,卻終是點點頭,“你既然這樣想,我自然尊重你的選擇,隻是對他……”


    對他是一種傷害,我明白。


    可是,長痛不如短痛。


    不早些讓司天浙對我放手,早晚對他是更大的傷害,不管這傷害來自我還是其他什麽人。


    沉寂半晌,莫夏存關切道:“最近還是休息不好麽?”


    我將刀叉放下,緩緩歎口氣,輕輕點頭。


    他俊秀的眉毛輕輕蹙起,“清羽,你……”


    我阻斷他接下來的話,玩笑道:“不要再說我需要幫助了。”


    他失笑,“我確實想這樣說,其實我可以幫你,不過,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我疑惑地看向他。


    他淡淡一笑,“先吃飯,待會兒再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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