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站在船頭不遠不近的地方,認真的瞧著這船是怎麽劃開波浪,緩緩前行的。  但小包子心裏怕,就一直拉著爹爹手,小爪子用了十分力氣。  小茶不明白其中緣故,在一旁誇小包子勇敢。  小包子臉色微紅,隻有抓著爹爹的手暴露了他心虛的事實。  天公作美,隻用了整整一個白日的時間,船隻就漂到了鎮子口。  可一家人上岸的時候天色已晚,走夜路迴村太危險。黎錦一家人選擇住在客棧裏,但因為鎮子上的客棧房間小、床也小,黎錦和秦慕文再帶著倆孩子擠不下一張床。  黎錦就訂了三間房,自己照顧小山豹,秦慕文抱著小包子睡,而小茶一個人睡。  翌日清晨,黎錦雇了輛牛車,一家人踏上迴村的道路。  迴去後,李大牛、李柱子的媳婦都自發來幫秦慕文和小茶收拾家裏,很快就把積灰都擦幹淨。  午時過後,前來登門拜訪的人就變多了,小安也帶著孩子過來。  雖說小包子就出生在鴻雁村,但他還不到一歲就跟著兩位爹爹去了府城,他對這裏的人基本上都沒印象了。  就連見到小安叔叔,小包子眼眸中也全然都是陌生。  小安則柔和的笑笑,給了小包子一小袋飴糖:“包子都長這麽大了。”  小包子雙手接過:“嗯,包子(虛)五歲了,謝謝叔叔。”  看著小包子接了他的小禮物,小安鬆了一口氣,雖說小包子幼時被他照看過,但現在這孩子出落的太漂亮。  剛剛在人群外看著這孩子,小安就覺得他跟發光的寶石一樣,讓人移不開眼。  他還真怕小包子看不上自己送的東西。  小安的另一隻手牽著自家兒子,小孩子已經整三歲,虛四歲,正是最頑皮的年紀。  小安之前還擔心自家兒子會太皮,欺負了小包子。故此,在見秦慕文一家人之前,他專程叮囑過一次,但這個年紀的小孩子很多都把大人的話當耳旁風。  結果,真到了見小包子哥哥的時候,小安家兒子就乖巧的站在原地。小包子主動跟他打招唿,往常的皮猴子居然紅了臉,半天沒說出話來。  “你別害羞,吃糖。”  小安還是第一迴 從自家已經被曬成黑皮的兒子臉上看出紅暈,有種自家孩子被掉包了的錯覺。  村長則一直在書房跟黎錦說話,講述的正是前幾日的情況。  五日前,送捷報的官差已經來過一趟村裏,是村長和李柱子一起迎接的。  原本他們以為官差說兩句話就走,沒想到官爺道:“敢問解元老爺母親的墓地在哪兒?”  隨後村長跟李柱子一起帶路,看著官差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耐,就好像這在正常的送捷報一樣。  當時村裏的閑著的人都跟在後麵,風風火火的看著這麽一幕。  李柱子想到那個女人剛死時,一直渾渾噩噩不成器的黎錦居然肯借錢給她買了棺材,刨了深深的坑,把她埋下。  當時李柱子就覺得黎錦也不是那麽無藥可救。  想到這裏,李柱子不禁紅了眼眶,他哭道:“芸姨,你家兒子終於有出息了,有出息……”  在場的很多人迴憶起這個女人的生平,都跟李柱子的想法一樣。她兒子可算是出頭了,希望她在底下也能看到吧。  老黎家出了一家子渾人,幼時的黎錦其實很懂事,但自從七八歲那年跌進井裏後,就失了靈氣。  好在包子出生那會兒,黎錦終於浪子迴頭了。  官差隻負責送捷報,並不祭拜,隨後就騎馬離去。  黎錦聽完後,說:“多謝村長。”  “謝什麽,你現在都是舉人老爺了,咱們為你做這些事是應該的。”  黎錦笑了笑沒說話,村長能這麽做是為人厚道,要不然憑借自己無親族的情況,哪有這麽順風順水。  總的來說,他們村風氣很好,這也都是村長的功勞。  村長看著黎錦的態度一如往昔,並沒有因為考中解元就高高在上,他不禁話也多起來:“咱們鎮子就沒出過幾個舉人老爺,我原本以為你考中秀才就頂天了,到時候迴鎮子上教書,咱們村的後生都去你那兒拜師。沒想到,這才五年多的功夫,你就是舉人老爺了……”  他頓了頓,問道,“我聽之前那位官爺說,舉人之後是貢士,再之後就是進士了,你明年可是要進京了?”  黎錦頷首:“是,總的來說,也就是今年年底的事情。”  “那你的夫郎孩子,可要跟你一起進京?”  黎錦微微一思考就知道村長想說什麽,他道:“我在京城人生地不熟,他們暫時不會跟去。此次我找您,還有一件事,給小山豹登記籍貫。”  小山豹都六個月了,總算得取個大名了。  而此時,對這些一無所知的小山豹正幽幽的轉醒。  就算剛剛小山豹在休息,秦慕文也不放心把孩子一個人留在屋裏,畢竟這房子臨山、又長久不住人,就算在村裏,也有動物偶爾會來築巢。  大人自然不怕,但小孩子若是一個沒注意,被什麽東西咬一口,那就得不償失。  所以,秦慕文就算跟小安說話,也一直照看著小山豹。  小山豹醒了,睜大那酷似他爹的雙眸,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阿爹。  隨後他扭頭尋找哥哥的身影,往常在府城的家裏醒來後,哥哥總是第一時間過來對他笑。小山豹已經習慣哥哥的陪伴了。  可這一扭頭,小山豹被震驚了——哪裏來的黑皮人要跟他搶哥哥!  隨即‘哇’的哭聲震天響,黎錦都跟村長暫停了說話,先去看自家崽出啥事了。  小包子也趕緊去親親自家弟弟:“弟弟不哭,哥哥在這兒。”  小山豹抽抽嗒嗒的,用兩隻小胳膊摟住哥哥的脖子,在小黑皮來看他的時候,還自己為十分兇狠的瞪了一眼。  秦慕文把這一幕盡收眼底,他想,幼崽期的小山豹就跟小奶貓沒區別啊,怎麽兇狠地起來。  果然,小黑皮說:“哇,他哭起來也好漂亮。”  作者有話要說:  小山豹:???????(幸好聽不懂)第126章   六個月大的小山豹摟著哥哥親親後,果然不再哭泣。  行囊裏還帶著一罐羊奶,正好讓小茶熱了給小山豹喂,小山豹眼眶還有點紅,喝羊奶的時候顯地可憐兮兮。  小包子在新的夥伴和弟弟之間,當然選擇自家親弟弟。  他好像明白小山豹哭泣的原因了,還不是因為剛睡醒時睜開眼睛看到自己跟別人一起玩麽。  想到這裏,小包子十分善解人意的脫掉鞋子,坐在小山豹裏側,看著他喝奶。  秦慕文安撫小安道:“小孩子就是這樣,餓了就哭,吃飽了一會兒就睡著了。”  他雖然為人純善,但也不能實話說自家小山豹霸道的要占據哥哥所有的關注。  小安撫了撫胸膛,說:“小山豹剛剛的哭聲真的差點嚇到我,原來他平常餓了就這樣啊。”  秦慕文笑了笑沒說話。  往常的小山豹其實可懂事了,若是他醒來的時候大人們還在休息,這小家夥就會安靜一段時間,等身邊的大人們有所動靜,才會嚎叫著要奶吃。  小安看著他的笑容,微微發愣。  這迴再見秦慕文,他終於發現自己打心眼兒裏的卑微不是來源於阿文的夫君高中解元,甚至跟阿文的孩子多麽出色也沒關係。  純粹是因為阿文周身的氣質淡雅,就像盛開於池中的菡萏。隻能遠遠的在一旁欣賞,不可湊近了褻玩。  小安覺得,秦慕文現在已經完全不似普通依附男人的哥兒,就算在黎錦身邊,秦慕文都不曾失了風采。  所以,秦慕文不是男人的附加品——如果遮了他眉梢的朱砂痣,說他是一位書生都不會有人懷疑。  秦慕文自然不知道小安的心思,他低聲跟小安說了些自己在府城聽聞的趣事,完全沒有許久未見的疏遠。  當初,小安是整個村子裏唯一真心待他好的夥伴,他一輩子都會記得。  可兩人都來迴說了不少事情,早該睡著了的小山豹依然瞪大眼睛,瞅著床尾處一直安靜坐著的小黑皮。  小包子問:“阿爹,弟弟怎麽還不睡覺?”  而小黑皮也一邊給小包子做鬼臉一邊看著他。  秦慕文沉默了一下,說實話,他也沒想到小山豹居然堅持這麽久還不睡。  他說:“可能是因為昨晚睡得多了。小包子困嗎,你靠著弟弟睡,過會兒你們都能睡著了。”  小包子到底年紀小,昨兒坐船都沒怎麽休息好,這會兒著實也有些困。  他依言躺在弟弟身側,而小安也說自家還有事情做,帶著小黑皮迴家了。  小黑皮完全不似往常的蹦蹦跳跳,規矩的阿爹走到門口,臨出門前還對兩個小弟弟依依不舍。  可是小包子已經側著臉對著他弟弟,隻有六個月的小山豹與小黑皮對視一眼。  如果黎錦在這裏,恐怕會說出一個上輩子十分流行的詞語——死亡凝視。  小黑皮笑著露出一口白牙,說:“我明日給你們摘果子吃!”  小安關上門,讓小包子和小山豹好好休息,自己則對兒子說:“二郎還小,不能吃果子。”  小黑皮說:“那等他長大了吃。”  小安沒再說話,沒說著倆孩子過幾天就要走了,更沒說果子等不到小山豹長大就會壞掉。  孩子們的友誼總是這麽單純可愛。  他們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會把自己認為最好的東西分享出去。  而兩個小孩子一起睡,確實都能睡得快一點,他們倆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與此同時,黎錦則把自己給小山豹取得大名寫了出來——黎澤源。  原本他給小山豹取的名字是‘無尤’,寓意為‘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夫唯不爭,故無尤’。  與他哥哥小包子黎若的名字出於同源,都是《道德經》,希望小山豹以後做一個能包容別人的人。  但後來黎錦思考了一整宿,他覺得小山豹以後如何發展是他自己的事情。  若是小山豹喜歡拚、喜歡直諫,那自己給他取這個名字,豈不成了別人與小山豹對峙時反駁他的殺手鐧?  所以,黎錦還是給他改了名字,‘澤源’寓意用水澤被萬物,裏麵隻是極其隱晦的表達了自己的對小山豹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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