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錦雖然淡定,但也沒有冷漠到無欲無求的地步,他這些時日都沒有認真賺錢,為的就是這些考試。  所以說,他還是想爭取一下案首的位子。  策論其實跟黎錦上輩子學過的‘思想品德’‘馬原’‘毛概’裏麵的治國方針有些類似。  黎錦專門挑取實業這方麵抒寫自己的想法,再加上自己本就是農家子,對價格十分了解,倒是寫的有理有據。  沒有什麽假大空的話,跟他最後作的田園詩是一個風格。  黎錦全部列完草稿,已經過了午時,他吃了飯,強忍著空氣的不適,再次檢查一遍。  今日就是最後一場考試了,考完這半天就可以解脫。  就在黎錦檢查完,準備謄抄在答卷上的時候。突然聞到了一股惡臭。  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有人為了不蓋那戳子,直接當場……!第72章   “嘔——”  鄒秀傑一出門,再次扶著樹幹狂吐,這迴他可不像昨兒那樣什麽都吐不出來。  這次他實在是被惡心的恨了,什麽都嘔不出來的時候,居然吐出了些許膽汁。  黎錦對他印象還不錯,覺得他雖然有時挺傲慢,卻心眼兒不壞。  看到這樣的場景,上前扶著他,另外一隻手給他號脈。  脈象平穩,也沒有被氣急攻心,迴去洗澡休息一段時間就能恢複,不需要喝藥。  陳西然好不容易才找到黎錦,看著幾乎半掛在黎錦身上的俊俏書生,說:“我也被那人惡心到了,幸好巡場的官爺直接把他逮出去,要不然最後我怕是什麽都答不出來。”  黎錦當時已經打好了草稿,最後隻剩下謄寫,被影響的不大。  鄒秀傑聽到陳西然的話,虛弱卻又兇狠的咬著牙:“最後就算他被逮出去,我也被惡心到沒法集中精神作那首律詩。我這次考試算是完了,黎錦哥,你可是咱們縣的案首,這迴得拿個好名次!”  他們縣算所在府城的人口大縣,周圍管了好幾個鎮子,還有數十座村莊。  人口多,百姓生活富裕,這就意味著文風較盛。  鄒秀傑的意思就是,他們縣的案首,不出意外就是此次府試的案首。  原本他想著自己是縣試的第二名,還有機會跟黎錦爭一爭府試的案首。但有了這件事的影響,他最後作詩沒發揮好,隻希望自己能位列前十了。  黎錦應道:“我盡力了,排名如何,隻能聽天由命了。”  迴去後,黎錦讓小二收拾了自己的衣服去洗,到底是鄒秀傑身邊人挑的客棧,服務十分周到。  而鄒秀傑那邊,直接吩咐人把這幾日穿的衣服都扔掉,他說:“我再也不想看到這幾件衣服了。”  書童苦笑著答應了,他家少爺一套衣服做下來至少得五兩銀子,就這麽丟掉實在可惜。  但他也不敢忤逆少爺,隻能全都收拾下去。  陳西然天生帶著一股自來熟的氣場,自從知道黎錦和許子帆他們都住在這家客棧後,出高價跟一個前來趕考的學生互換了客棧。  總歸都考完了,那學生也樂意賺兩百文。  黎錦洗了澡,擦幹頭發費了點時間。隨後他換了衣服,下去吃飯的時候,陳西然已經跟鄒秀傑聊起來了。  鄒秀傑說:“要是被我再遇到那個人,我非把他的事情宣揚的人盡皆知。”  當時在考場上,他就算被惡心到難受,也沒有直接檢舉。  畢竟若是檢舉了,那人的科舉之路就算是毀了,不僅此次府試取消成績,還得五年內不能參加科舉。  若是那人最後能不被發現,此次考試便能安然度過。但這種事情還是直接被巡考發現了的好,清理出去後,才能減少對其他學生的影響。  黎錦聽到他的話,就知道他也隻是事後敢這麽惡狠狠的賭咒。  當場都沒忍心檢舉,以後再見估計也不會理會這麽惡心的人。現在鄒秀傑這麽說,也隻是過過嘴癮而已。  陳西然笑道:“那人肯定要挨板子,說不定還會被其他人揍成豬頭。跟他計較反而失了身份。”  陳西然的性格比較豪爽,若是當麵沒跟這人計較,過後就直接忘掉,懶得捅刀子和計較。  他在意的隻有兩件事:“賢弟,你說親了沒有?去過青樓嗎?”  鄒秀傑整個人臉都紅了,再也不複剛剛的盛氣淩人,他磕磕絆絆的說:“你、你說些什麽無恥的話!”  陳西然撓頭:“這都正常啊。我今年生辰的時候就該行加冠禮了,娶妻這件事也該提上日程了。”  鄒秀傑:“哦,我比你小很多。”  陳西然:“切,很多縣城的少爺十四五歲就有通房了,你沒有的話,還好意思說自己縣城出來的嗎?”  鄒秀傑說不過他,正好看到黎錦走近,他說:“黎錦哥,你洗澡怎麽這麽慢。”  黎錦指了指頭發,還是半幹的狀態,僅僅用一根緞帶綁著。  興許黎錦平日裏太過一本正經,這樣的稍顯隨意的他居然一瞬間讓人移不開眼。  陳西然把大臉埋在桌子上,“你倆什麽時候偷偷點個朱砂痣跟我去小倌樓一趟,保證羨慕死其他人。”  鄒秀傑聽到這話也沒生氣,從小就有很多人質疑他的朱砂痣藏得隱蔽。但他確實是貨真價實的男人。  反倒是黎錦,此前氣度沉穩,讓人一看到他就硬生生的忽視了那俊秀和稍顯青澀的麵容。  這迴黎錦沒有繼續端著,鄒秀傑的注意力都在他臉上:“黎錦哥,你這個長相肯定很討姑娘喜歡。”  黎錦說:“我成親了。”不需要討姑娘喜歡了。  鄒秀傑一口水差點噴出來,最後還是等到在許子帆下來,他才真的相信黎錦居然成親了,而且孩子都快一歲了。  陳西然嘟囔:“你怎麽就不信我呢,我剛剛也保證了。”  鄒秀傑:“想帶我去小倌樓的人沒有可信度。”  陳西然一口老血噴出來。  =  如今府試已考完,幾人在縣試中排名都靠前,此次又沒有重大失誤,府試通過的幾率很大。  而府試考過後,就可以被稱之為‘童生’,有參加院試的資格。  院試也是考秀才的最後一場,考中後就算是秀才了。  不過院試三年兩試,一為歲試、一為科試。逢寅、審、巳、亥年舉行“科試”,逢醜、未、戌、辰、年舉行“歲試”。童生可在三年內參加一次科試和一次歲試。[注]  許子帆問道:“你們可還打算在府城多留幾日?”  黎錦沒這個想法。陳西然也搖頭,他在這邊書院呆了那麽久,早就想家了。  鄒秀傑如今對府衙有陰影,也打算直接迴去。  最後留下來打算玩幾天的隻剩下許子帆和周祺。  這迴鄒秀傑直接走水路,一天半不到就可以迴到縣城。  黎錦和陳西然雇傭了一輛牛車,慢悠悠的朝家鄉趕去。  迴到鎮子後,跟宋先生匯報了府試的情況,黎錦就徹底賦閑下來。左右院試還在明年,黎錦打算先等府試放榜,然後再賺些錢。  家裏沒有積蓄可不行啊!  府試考了策論,這個需要知府和儒教學的考官仔細檢閱,遇到幾人看法不一的答卷,還得停下來一起討論。  等到所有的試卷都評完,考官挑出此次通過的試卷,呈給知府大人。  還有一摞,隻呈放了薄薄十幾張答卷。這是考官們認為十分優秀的答卷,不出意外的話,本場府試案首的答卷就在其中。  最後再結合其出身縣城、名望、才氣進行綜合評定,選出案首。  至於剩下的十幾份,則會評定為‘甲等’,是此次府試的優秀答卷。其他通過的人則隻有‘乙等’了。  知府先把那些能通過此次府試的答卷都審閱一遍,確認其他考官沒有徇私舞弊後,吩咐人拆除裝訂,把每個考試的姓名和籍貫謄抄下來。  隨後,他才拿起了那些要被評定為‘甲等’,甚至案首的答卷。  第一份答卷字跡工整,排版清楚,一眼看過去就比‘乙等’的答卷要好上一個檔次。  知府大人臉上的神情都柔和下來,仔細去看這人寫的策論。  看完後,他把這份答卷放在手邊,重新開了第二份。  能參加府試的考生,多少也是有幾把刷子的。除了極個別人不講個人衛生外,拔尖的學生比比皆是。  按理說,看了第一份答卷後,再去看其他的,總歸跟第一份做對比。而且人都有先入為主的觀念,總會認為其他的答卷比不上自己第一份看到的。  再說,這個觀念還會隨著看到的其他同檔次答卷越多,後麵若是沒有特別出彩的地方,直接就草草掃過一遍完事。  畢竟府試的策論也寫不出什麽花兒來,大多數人都在同鄉的秀才門下學習,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大儒,寫的東西自然也都很空泛。  一位考官坐在知府大人的右手邊,眼觀鼻鼻關心,剛剛就是他整理這些‘甲等’的答卷。  原本最上麵放的是另外一份,字跡中風骨凸顯外,策論寫的也十分務實,最讓人驚歎的是這位考生的觀點還立意新穎,沒有老生常談。  就算是放在院試中,也是有可能奪魁的存在。  但……誰讓他的好友此前央求過,希望他們的學生可以拔得頭籌。  這樣那個學生就有兩個案首在身,之後的院試再來一個案首,直接就是小三元!  所以,他把黎錦的答卷悄悄從第一位放在了最後一位。  人到最後都有審美疲勞,若是知府大人不仔細的話,那此次案首就跟黎錦無緣了,說不定前十都拿不到。  這位考官也並非針對黎錦,他隻是給學生排除一個勁敵而已。  果然,知府大人在看到第十份答卷的時候,翻閱速度已經快了一倍不止。  考官悄悄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又正襟危坐,假裝剛剛什麽都沒發生。  第十一份答卷很快被掃過,隨意的放在一邊。  接下來,就是最後一份了。  考官雙手握拳,內心其實十分緊張,他原本不想徇私舞弊的,但他家女兒最近準備跟好友家的嫡子聯姻,這個消息還沒放出去,要不然就憑著著姻親關係,他也當不了考官。  知府大人這邊確實由最開始的耳目一新,後來逐漸審美疲勞了。  但最後一份答卷……一手漂亮的柳體看得人精神一振,從筆鋒間都能勾勒出一個沉穩、睿智又勤勉地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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