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爹爹沒了,家也沒了,他成了黎錦的夫郎。  黎錦喝醉了就說他醜,沒有鎮上飄香苑的頭牌好看……  再加上他整日幹活,掌心、指腹都有繭子,與以前待嫁時候完全不一樣了。  真的越來越不好看了。  黎錦剛剛洗過冷水澡,微涼的手指從被子裏伸過去,拉住少年的手。  “明兒就買鏡子。”  少年手心很暖和,他也迴握住黎錦的手,還不等他思考出自己到底醜不醜,就敵不過洶湧的困意,很快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黎錦收拾好行囊,裝了六十文在身上。  那一兩的銀子被他交給少年,存在家裏的床底下。  臨走前,黎錦說:“我今天會晚點迴來,一個人記得好好吃飯。”  少年乖巧的點頭,又給黎錦的背簍裏裝了個煮雞蛋。  黎錦揮揮手,跟他和包子告別,自己朝鎮上走去。  黎錦依然比陳西然早到書房一盞茶的時間,他開始默寫前天先生布置的作業。  昨兒是沐修,並沒有上課。  陳西然到的時候,見到黎錦第一句話就是:“黎賢弟,野菜太好吃了!”  黎錦:“……”  宋先生如今給黎錦和陳西然已經快要把《五經》講完了,陳西然之前是學過,但他不愛動筆,宋先生會要求他多背多看。  才能博聞強記。  當然,還有點照顧黎錦進度的原因在,宋先生會講的比較慢。  畢竟黎錦之前學的是個什麽樣,宋先生心裏也明白。  不同於其他先生信仰的‘書讀百遍其意自見’,宋先生會要求他們不懂就問。  自己先給學生解惑,上一章節的疑惑絕不允許留到下一章節。  上完課,宋先生又把黎錦留下了。  他皺著眉頭,語氣稍微有些嚴肅:“我聽說你要去杏林堂坐診?”  黎錦不敢隱瞞,稱道:“是。”  這件事應該不是陳西然所說,黎錦猜,可能是那宋老板不小心告訴先生的。  宋先生說:“你可知明年二月就要考試,你家裏並無親眷,農活得你自己做,這已經很耽誤讀書時間。  如今你還要為了幾兩銀子去坐診,如何一心一意準備童生試?”  黎錦說:“學生也並非完全為了賺錢,家裏拮據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則是杏林堂的大夫八月有事要外出,醫館不可一月無大夫。  學生恰好懂一點岐黃之術,隻能硬著頭皮頂上。”  宋先生這下不僅僅是皺眉,還在書房踱了幾步。  他本意想讓黎錦好好準備考試,如果黎錦家裏揭不開鍋,他還有些積蓄,可以借給黎錦先用。  但沒想到,杏林堂的大夫有事要外出。  鎮子就這麽大,懂醫術的人本就沒多少。  少了一個大夫,有病人得不到醫治,那就事關人命了。  黎錦說的不錯,杏林堂不可一月無大夫。  宋先生又問:“隻有七月和八月去坐鎮?”  黎錦應道:“是,之後學生會推掉所有事情,一心準備縣試。”  最後,宋先生也隻能擺擺手同意了,隻是叮囑黎錦不可本末倒置,不要荒廢學業。  在黎錦快要出門的時候,宋先生十分含蓄的說如果家裏真的有困難,可以隨時找他。  黎錦深深一揖:“學生拜謝先生。”  =  黎錦到醫館的時候,剛好開飯,今兒是黎錦‘實習期’的第一天。  肉鋪的宋老板送了幾斤排骨過來,小學徒周貴推辭不下,做了紅燒排骨。  宋老板也厚著臉皮等黎錦一起吃飯。  他說:“黎大夫,魚肉的事情有著落了,兩斤的草魚八文錢,鯽魚十文。  我思量著這樣的天裏魚肉不好保存,就每個隻訂了一條。”  他門路廣,還托付朋友下迴來鎮上的時候把魚帶過來。  黎錦趕緊道謝,宋老板說:“這就是我應當做的,這裏還有三兩銀子的診金,請黎大夫一定要收下。”  黎錦想,三兩銀子這也太多了。  宋老板雖然家裏闊氣,但也沒有富裕到隨手給出三兩銀子這地步。  宋老板見黎錦不願意收,趕緊說:“吳大夫和您都是三兩銀子的診金,我妻子難產,鎮上的其他兩個醫館都不願意收,嫌晦氣。  隻有您和吳大夫拔刀相助,這個錢您一定得收下。”  黎錦想,拔刀相助是這麽用的?  吳大夫聽了這話,額角也忍不住一抽。  不過,宋老板殺豬確實需要刀,在他眼裏,拔刀相助已經算很大的幫助了吧。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黎錦也不再推辭,直接收下。  黎錦本以為今天就是自己診治病人,開藥方,讓吳大夫過目。  隨後等吳大夫確認無誤後,再讓周貴抓藥煎藥。  因著黎錦之前鬼門關救人,名氣很大,病人看到他,也覺得心裏有底。  就在他診治到第五個病人的時候,後麵排隊的人突然喧嘩起來。  “那不是飄香樓的人嗎,怎麽出來了?”第36章   飄香樓,又稱飄香苑。  自打黎錦穿越過來,他就隔三岔五的能聽到身邊人提起這個鎮子上的青樓。  但他每日忙的跟陀螺似的,根本沒有機會去細究原主跟頭牌之間的關係。  反正聽李柱子的語氣,大概也就是原主單相思、苦戀無果。  總之,就是原主這邊剃頭地挑子一頭熱,人家頭牌根本不理睬他。  故此,穿越過來這麽久,黎錦根本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他的時間還得留著自己過好日子,而不是浪費在其他事情上。  哪想到,第一天坐診居然就能碰到飄香苑出來的人。  黎錦給麵前的病人診脈,讓他口述自己的病情,之後對症下藥,再讓吳大夫過目。  渾然不在乎周圍人說了什麽。  他想,如果是來看病,那好說,他本職就是醫生,救死扶傷是他的使命,他自然不會推脫。  但若是搞其他的幺蛾子,那就別怪他翻臉不認人。  黎錦開的藥方跟時下大夫慣用的藥方大致相同,但卻有細微差別。  因為他會根據每個人的病情,細微的調整某一種草藥的用量。  吳大夫看了後,頗有些奇怪,他覺得這張方子上白芍用量有點少啊。  但他也沒有第一時間質疑黎錦,而是再去問一遍病人的病情。  聽到病人口述之後,吳大夫才發現,原來黎錦開的這個藥方才算是做到了真正的對症下藥。  這終究隻是鎮子上的醫館,教學徒的大夫們都醫術有限,一代代傳下來後,大家基本上就是固定背幾個方子。  看起來病症符合就開藥,不符合就說無力醫治。  這些年來都是這麽過來的。  而黎錦開過來的五張方子個個不重樣,吳大夫把藥方與病人的病情對應上後,隻覺得豁然開朗。  以前死記硬背的東西都好像漸漸活絡起來,有融匯貫通的趨勢。  那個病人見吳大夫盯著藥方,有些擔憂的問:“吳大夫,可是藥方有問題?”  吳大夫捋著胡子,道:“哪有問題?我在感慨黎大夫醫術高明,吃了他開的藥,七天保你藥到病除。”  病人驚呆了,這話不是隻有跳大神的才會說麽?  他家窮,可沒錢請人跳大神。  不過,既然吳大夫都這麽說了,他心裏也有了底,不再像之前那麽愁眉苦臉。  周貴給這個人抓了藥後,站在黎錦身後,高喊:“下一位!”  人群小聲嘟囔的聲音戛然而止,黎錦隻覺得一陣香風飄來,他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作為醫生,他習慣了消毒水的味道,對香氣刺鼻的香水、香粉有些接受不能,淡雅的一點的木香他還是可以接受。  來人帶著麵紗,身邊有一個高大的嬤嬤,還有另外一個看起來十三四歲大的丫鬟。  丫鬟一直攙扶著帶麵紗的女子,嬤嬤則說:“我們姑娘最近臉色不太好,還請大夫瞧瞧。”  黎錦聽到這話,抬眸一看,隻能看到麵紗。怎麽瞧病人的臉色?  但他也沒惱,先把脈就是,如果脈象上什麽都看不出來,那他直接說無能為力就是。  這一把脈,黎錦眉頭再次皺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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