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的雙眸也隨著她的話亮了起來。

    “在哪呢在哪?”

    她索性緊握著掃帚柄,不再裝腔作勢,很努力地尋找著目標。

    “笨蛋,看那邊。”

    褚七月單手伸出,扭過她的頭。

    “白衣的。”

    杏兒這次是看準了,笑了起來:“是塊好玉。”

    這世間,除了極少見的琉璃之外,碧玉的價值還是不菲的,富有公子能帶得出手的貴重物事非金既銀或玉,這三者中,玉是無價的。

    所以,程文傑腰間佩戴的藍田碧玉,顯然更是上上等。

    “雖然沒有琉璃玉好,卻也能交差了。”褚七月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見程文傑坐上小船朝月牙湖對麵劃去,她丟了掃帚,雙手的掌心摩挲到一起,搓了幾搓,放到唇前各吹了一口氣,如同要上戰場似的。

    杏兒擔憂地問:“小姐你行嗎?”

    “別小看我。”褚七月沉聲吩咐,“把船開走,我們跟上。”

    “好。”杏兒立刻答應。

    湖心樓上,靠窗的一間廂房,燭光幽暗,桌上飯菜已涼,肖桐躺在軟榻上,以扇掩麵,懶懶說道:“收拾點簡單東西,明早去程府,今晚我就歇在這裏。”

    站在對麵的無疑正是湖心樓的老板。

    說是老板,也不過是給肖桐做事的。

    月牙湖,湖心樓,如此好的風景,如此雅致的設計,除了他肖桐,還會是誰的產業呢?

    豈料,夜半三更,樓外傳來一陣激揚的船櫓水聲。

    肖桐被吵醒,披衣起身,臉上倦容未去,不悅地問:“出了什麽事?”

    黑暗中,阿丙推開了臨湖的窗戶,皺眉道:“有人來了。”

    肖桐站到窗前,清冷的月光照在他胸前,大紅色的衣衫寬鬆地披著,內裏是雪白的中衣,一張俊美的臉越顯清冷。

    “是程家的。”

    肖桐長眉微挑,說道:“看看什麽事,別說我在。”

    過了會兒,阿丙上來稟說:“是程少爺的碧玉佩丟了,樓裏樓外地找呢!”

    想來,這程文傑也是個不仔細的,到了寬衣入睡時才發現玉不在,將程府鬧得不可開交也就算了,連夜驅車駕船來湖心樓,鬧得人仰馬翻,有必要嗎?

    肖桐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他財富傾國,琉璃玉被盜都沒有放在心上,別說一塊碧玉了,所以他覺得別人是小題大做,可對程文傑來說,一塊價值連城的碧玉卻是十分稀罕。

    半晌無果,程文傑隻好率領一幫人打道迴去了。

    肖桐立在窗前,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看來,盜玉的又出現了。”

    第二日一大早,阿丙見到肖桐時吃了一驚。

    公子平素愛穿一身紅衣,但裝飾上極為樸素,而今日,阿丙仔細地上下打量一番,眸光驚豔不已。

    一身大紅長衫飄逸若仙,三千墨發用一頂琉璃彩玉冠別著,耀眼生輝,腕上戴了隻粗重的金我鐲,金光閃閃,腰間佩著一塊成色十足的藍田玉佩,比昨晚上程少爺腰上那塊不知道要精致多少倍,這還不算,他腳下踏著的烏雲靴上也垂了兩顆藍瑩瑩的稀有藍水晶。

    雖然如此濃重,卻絲毫不顯俗媚,反倒襯得公子身份更為尊貴,淩駕於人的氣勢越強烈了。

    阿丙迫於這股氣勢,低下了頭,說道:“昨天晚上,褚家確實有人出來,看身形像是兩名女子,不過給跟丟了。”

    肖桐臉上毫不意外:“必是褚綠荷了,堂堂一位小姐卻愛做那梁上君子,難道是家裏缺錢?”

    隨後又否定:“一塊彩玉夠用了,不會是缺錢,那便是慣偷了。”

    阿丙盯著肖桐左看右看了半天,終於開口,小心翼翼地說道:“公子是準備引她上門嗎?”

    “聰明。”肖桐清俊的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不一會兒肖桐便帶著阿丙一人前赴程府。

    程與義聞說此事,大為震驚,慌忙領合府上下前去迎駕。

    肖桐受了他們的禮,囑咐程與義別透露自己的行蹤,隻說此次是來與程文傑相會,順便送上大禮的。

    程與義不敢聲張,低調地安排肖桐住進府裏,封了所有下人的口,不許出去亂說,。

    肖桐不想行蹤暴露生生消受官場上一堆人的熱情,加之他確定了盜玉的人是褚綠荷,而她,必會來程府,所以他才佩戴這些平常很少掛在身上的佩飾,也是為了請君入甕,抓個現行。

    沒想到的是,天從人願啊,居然這麽湊巧,他剛住進程府,程與義便笑嗬嗬地告訴他下午表妹要來府中,言下之意希望肖桐能給他一點自由的時間。

    而探問之下竟發現,他口中的表妹,竟就是“褚綠荷”,這不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嗎?

    程與義也不拿肖桐當外人,徑直介紹道:“這位褚表妹的姑姑便是我們州府原來的錢師爺家正房夫人,每年表妹都會來許都探親,我奶奶過壽辰她們家也必來。”

    肖桐大剌剌坐在鋪著葦席的涼椅上,修長的右手兩指從右手處的小幾上拈了顆葡萄,準確無誤地丟進自己的嘴裏,輕輕嚼碎,斜眼看向程文傑,鳳眸中光華流轉,神采煜煜,一身鮮豔卻不俗的裝扮襯得那張臉肌膚如玉,如同畫中走出來的人物一般。

    程文傑的心跳都漏了半拍,他是個男人都快要被被肖桐迷住,枉說女人了,心中暗暗祈禱,千萬不要讓他陪自己去見表妹,那樣自己的光采豈不是全被掩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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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家怎麽樣?”肖桐淡淡問。

    “褚家很有錢,每次出手都很大方。”程文傑先是十分自豪地說了一句,而後眼光落在肖桐的琉璃玉冠上,讚歎道,“其實也不那麽有錢,比起你來,算不得什麽,光是這頂琉璃玉打造成的冠,三國間再無第二頂的。”

    肖桐微微一笑,這當然了,一塊巴掌大的琉璃玉已是價值連城了,何況一頂足斤重的玉冠呢?

    “既是如此,下午我自在府上歇著,你自便吧。”

    肖桐心裏卻打著其他的主意。

    程文傑鬆了口氣,點了點頭,想起褚家表妹的溫婉大方,漂亮端莊,心猿意馬起來。

    此刻,錢家後院熱鬧成一團,香霧繚繞,用過的胭脂水粉棄之於水溝,香味濃烈不散。

    內屋一聲嬌笑:“綠荷,這樣打扮又好看上幾分了。”

    銅鏡前,一身淺黃衣衫的女子大大方方地坐著,端詳著鏡內精致得無以挑剔的鵝蛋臉,笑著反問:“二娘這話說好幾遍了,莫不是綠荷沒有打扮前,一分相貌都沒有?”

    先前說話的婦人連忙打嘴:“瞧你這丫頭說話,綠荷要是不美,我家根娣都沒法見人了。”

    站在她旁邊的褚根娣撇了撇嘴,很快臉上堆起笑來:“大姐最好看了。”

    坐在綠荷旁邊高發雲髻的中年婦女滿意地揚起唇畔:“行了,去吧,褚公子怕是等得及了,綠荷,爭取今年把親事定下來吧。”

    褚綠荷嘴角的笑意禁不住濃了起來,望著菱花銅鏡內自己的嬌容,雙頰不禁染上兩抹紅韻,嘴裏卻喃了一聲:“娘,別取笑我了。”

    “二妹,轎子可安排好了?”中年婦人斂了臉上一切神情,問方才被褚綠荷稱作二娘的女人。

    “半個時辰前就在府門口停了,我這就去給英兒送個信,你讓綠荷先出門,小輩等等也好。”

    英兒便是錢夫人的閨名,這兩個女人乃是褚綠荷的生身母親和二姨娘,錢夫人的兄嫂,所以喚錢夫人一聲小名。

    大夫人點了點頭。

    二夫人卻是猶豫著沒走,忽而笑道:“姐姐,將根娣也帶上吧,讓她去見見世麵。”

    一旁的褚根娣眼睛都亮了起來,卻不敢插話。

    大夫人垂睫掩下眸內的一絲不悅,抬起頭,淡淡地掃過褚根娣的臉,“嗯,根娣去了程府要規矩一些知道嗎?別丟了我們褚家的臉。”

    褚根娣大喜,連連點頭,二夫人臉上閃過極速的不滿,卻沒有再表現出來。

    兩個夫人今天並不去程府,褚家的賀禮昨天才送過去的,今天又去未免太頻繁了些,便隻讓女兒跟著錢夫人過去看看太夫人,借此機會讓綠荷與程少爺相見。

    大夫人眸內劃過一絲期待,綠荷若能嫁得如此高門,她也能揚眉吐氣一番了,也不枉近些年每年往程府送的那些禮。

    程少爺對綠荷有意又如何?她們褚家的身份還是配不上許都知州的嫡少夫人,之所以這麽肯下本錢,年年送重禮,也隻是想促成這門親事。

    褚家中,儲英算是嫁得最好的了,但師爺怎比知州府的嫡少爺?何況還是個過氣的師爺,根本沒有可比性。

    若是綠荷的親事真成了,她們母女在族中的身份必然一躍至首。

    身旁的二夫人失神了一會兒,她既祈禱女兒能在程府撞個桃花好運,卻又擔心女兒年幼莽撞,闖下什麽禍來。

    兩個女人正各有所思間,一道瘦弱的身影在牆角一閃而過。

    “站住!”大夫人語氣倏然冷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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