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毫不理會,聽著那聲音遠去,緊握的拳頭緩緩鬆開。

    大書房內,終於得了一片安寧。

    此時此刻,元京某地,陰暗潮濕的地下室,唯有一處高窗,陽光自上方斜照進來,地上鋪著厚厚的被榻,倒比別的地方幹爽。

    榻上,兩個虛弱的人盤腿坐著,雙手相抵,身上均是熱汗蒸盈。

    良久,兩人嘴裏同時吐了口氣,鬆開了手,靠到了大枕頭上。

    “鬼魅,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瞞了我事情?”

    陽光從牆上反射到女人的臉上,姚玲玲的臉比往昔憔悴了好幾分。

    “沒,沒有。”鬼魅強作鎮定。

    “你別騙人了!”

    “好,我說。”

    不知談話二人的去向,雲紫洛很是頭疼,姚玲玲究竟被鬼魅拐到哪裏去了,竟連醉雲樓都查不到一絲痕跡!

    不得不說,鬼魅確實在赫連懿身邊這麽多年呆出能耐來了,先是詐死,再是失蹤,而且藏得這麽好。

    若不是肖桐,她也不會知道鬼魅會鬧出這麽多事來。

    “洛兒,別擔心無關的人,你現下的事情就是照顧好自己。”

    對麵,肖桐薄唇掀著笑意,隻是那笑有些黯然。

    “嗯,答應過我的,不可將我——這事告訴他。”

    雲紫洛的臉微微一紅。

    肖桐來找她時,她正在揀那盤子裏的酸草莓吃,沒提防肖桐丟了一顆到嘴裏,頓時酸得唇角直冒泡泡。

    “這麽酸,洛兒,你怎麽吃得下去的?”

    肖桐跳了起來,捂住了嘴。

    雲紫洛的臉色一變。

    酸嗎?

    肖桐他會不會懷疑什麽?

    果然,男子突然沉了臉色,過來把起她的腕凝聽,許久才睜開眼,鳳眸中閃過悲痛之色。

    那眼神,像是要對她說,你活不過三天了……

    記憶迴轉,兩人正坐在蓮花閣內品茶吃茶點。

    肖桐猶豫了一下,點點頭,他不願意違逆她的任何意願。

    突然間,蓮花閣的大門被重重揣開,一抹黑色的身影筆直進來。

    “肖桐,你拐了我的女人在這裏做什麽?”

    攝政王臉色鐵青,一副不待見肖桐的模樣。

    若是平常,肖桐必然還要調笑一番,可此刻,他的心裏卻酸澀異常,沒有多說什麽,若有所思地目送雲紫洛和他離去。

    雲紫洛的腰肢被攝政王大力攬在了懷裏,隨他一起下樓,上馬車,迴醉雲樓。

    “陸承歡的事如何了?”她挑眉問。

    “你不知道麽?”攝政王的聲音很低,“現今街上傳得最盛的——”

    “是你放出來的消息?”雲紫洛凝望著他優美的側臉,“陸承歡肚中並非攝政王的子嗣,而是與一青年才俊暗通私曲,所懷孽子已被攝政王處死腹中,兩人解除婚約關係。”

    “嗯,她與我再無關係。”

    攝政王緩緩鬆了一口氣。

    “你倒是舍得,這樣的帽子給她扣上,她豈不是一輩子都嫁不出去了?畢竟,她也是為你才如此。”

    “洛兒,她嫁不嫁得出去已不是我能管的了,這事跟我沒關係,是她咎由自取。”

    雲紫洛抿了抿唇,沒有再問陸承歡的下落,隻要她的孩子沒了,就算——那孩子有可能是她與赫連懿的,那也是陸承歡的手段!

    她怎會為了陸承歡的錯誤懲罰赫連懿呢?那豈不是著了她的圈套?

    雖然心底有不適,但她相信,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都會過去的。

    攝政王並沒在醉雲樓呆多久,雲紫洛便困了。

    她始發現,懷孕的人,真的是非常嗜睡,肚子沒見隆多大,睡意卻是與日俱增。

    攝政王迴了府第後,鬼形迎了過來,瞅見四周無人,他低低說道:“爺,別院那邊今天起了疑心,鬧得極不安寧。您看,要不要過去看看?”

    “她死了最好。”

    攝政王眸射冷光,薄唇無情地吐出一句,大步朝書房走去。

    鬼形嘴角微抽,心裏卻悲歎,這個惹禍的根,留著她做甚麽?

    在屋外呆站了一下,書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攝政王已換了一身青衣小帽,戴著個鬥笠走了出來。

    “走。”

    他沉聲招唿。

    “爺,去哪?”

    鬼形驚問。

    攝政王斜斜看了他一眼,涼涼的打在他的脖頸上,鬼形頭一縮,吐舌道:“屬下知道了。”

    這副打扮,還能去看誰?

    前麵,攝政王一張臉已結滿寒冰,看來,自己必須去親自同她說一說,讓這個女人先安下心,把孩子給生下來。

    他再把這個孩子抱到雲紫洛麵前去,告訴她,自己從來沒有碰過這低、賤的女人,好叫她心中的陰影盡數除去。

    這幾天看到她麵生疲憊,和他說話都有些心不在焉的,要為她看脈她也直接拒絕,這讓他很是心疼與自責。

    定是為了這件事……所以,他更得堅持這個辦法了,即使,雲紫洛並沒同意他的做法,可他,還是決定了。

    一輛普通馬車緩緩駕駛著,一路東拐西繞,進了一間窄巷,倏然停下,麵前,是一道梧桐枝葉伸出來的院牆。

    鬼形先打車夫的位置跳下來,走到鏽跡斑斑的鐵門前叩了幾下門環,不一會兒,裏麵一個梳著雙髻的圓臉丫鬟急急忙忙打開了門。

    看到鬼形,她立刻恭敬地叫了一聲,讓到一旁,眼光不由自主朝院外的馬車瞟了一眼。

    鬼形迴身躍上車轅,將馬車駛進了小院。

    剛在院旁黃楊樹下停好,裏麵便有沉重的腳步聲傳出來,伴著一個急促的聲音:“是赫連哥哥嗎?”

    車簾被一隻寬大的手掌撥開,攝政王自馬車上優雅地翻下,一手掀掉了鬥笠,丟在車轅之上。

    側眸時,目光中已是冷冷淡淡。

    觸到他沒有任何感情溫度的目光,陸承歡死死咬住了唇,她站在那裏有些促立不安,雙手互絞著放在小腹前頭。

    “王爺。”

    院中的暗衛都現出形來問禮,攝政王揮了揮手,他們訓練有素、毫不紊亂地退了下去。

    攝政王負手朝前走了一步。

    “赫連哥哥,你不要打掉我們的孩子!”

    看著攝政王幽而深遂的鳳眸,陸承歡立刻條件反射地唿了出來,往後連退兩步,眸光瑟縮,有如渾身都浸入了冷水之中。

    “他好歹也是你的親骨肉……”

    攝政王一垂睫,暗淡無波的眸內劃過一絲凜厲的殺氣。

    這樣的話,他不愛聽!

    袖下的拳頭本能地握緊了一下,若不是為了的目的,他真的要控製不住了。

    陸承歡還在顫著聲絮叨,可他聽不下去了,立刻打斷了她的話:“承歡,你說的什麽呢?。”

    輕吸一口氣,話也從薄唇中自然地吐出:“本王自然不會再怪你的,你先呆在別院裏好好將養身子,現在肚子大了,別給人留了話柄,安安心心地先把孩子生下來。”

    “你說什麽?”

    陸承歡驚呆住了,張大了嘴巴合不攏。

    “你讓我把孩子生下來?”

    攝政王抿了抿唇,眼睛看向她,一絲空洞的溫柔:“是,你且安心養胎,本王不方便過來看你,等你產了子,本王再接你迴攝政王府。其間需要什麽,就告訴暗衛們,他們自會為你打點妥當。”

    陸承歡一張臉激動得通紅通紅,仍是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我,我是在做夢嗎?”

    攝政王極快地皺了皺眉頭,而後道:“不是,你在這養著吧,本王不便久留。”

    “赫連哥哥,你——”

    陸承歡問出來的話卻卡在了喉嚨裏。

    她有千般疑慮要問,可出口間,卻又不敢再問。

    原以為他會強迫自己藥掉孩子,現在這樣的結果豈不是已經好得太多?至少自己的孩子能保住了!而赫連哥哥適才的溫柔,更是令她受寵若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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