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少楠不知道說什麽了,開車,開的很慢。他不說話,米小影也不說話,她就這樣,不喜歡說話,他甚至看不見她的表情,她別向窗外,看著窗外的景色,保持著一個姿勢一動不動。


    “對不起。”十多分鍾後,張少楠再次說話,“我現在好像欠下了許多東西,對於過去我真的無能為力了!米小影,我對不起你,我一直沒去找你,其實我知道你在香港。”


    米小影淡淡的應了聲。


    “你……明白我意思嗎?你有沒有什麽話要對我說?”


    “謝謝你。”這就是米小影要說的話,居然是謝謝。


    “為什麽?”


    “因為我找到了喜歡的人啊!”米小影轉過來,“結婚了請你,要來哦。”


    張少楠心裏酸酸的,就這樣吧,都說第一個喜歡的人都沒有好結果,以前不相信,現在不得不相信,一樣跳不出怪圈,麵對誘或的時候並沒有把持住,最終越走越遠,當然或者這並不是壞結果,如果米小影說的是真話……


    “怎麽不說話?不參加?”


    “參加,當然要參加,是在香港嗎?我一定參加。”張少楠笑了笑,“對了,你當初為什麽要離開?”這是張少楠比較想知道的一個問題,雖然已經沒有意義,或許還會把剛剛好了點兒的氣氛弄糟,但張少楠還是想要知道,因為被蒙在鼓裏的感覺實在太痛苦。


    “你問冷總吧,她能夠給你答案。”


    “冷麵菩薩?”張少楠驚訝了,巨大的驚訝,想來想去都不知道這裏麵有冷麵菩薩什麽事。


    米小影點了點頭。


    張少楠不說話了,在思考,然而到了機場都思考不出一個之所以然。


    陪米小影坐在候機廳舒服的椅子裏等待,期間沒有任何交流,彼此都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直到米小影乘坐的航班廣播響起,提醒乘客登機了,米小影才站起來,她看著張少楠,然後小聲說:“登機了,能擁抱一下嗎?”


    能嗎?不能嗎?


    抱吧!


    張少楠緩緩站起來,向米小影張開雙臂。


    抱住了,還是那個久違的、熟識的感覺,曾經張少楠也這麽抱過。那時候他們有未來,一個擁抱沒多大價值,因為隨時可以再抱。現在的擁抱沒有了未來,以後不知道有沒有第二次機會,所以顯示出了巨大價值,彼此都不願意那麽快分開。


    整整維持了兩分鍾吧,才依依不舍的分開,而在分開那一個瞬間,張少楠心底仿佛什麽被觸動了,有點酸酸的,很不好受的感覺。


    米小影也是,看著張少楠,用過去那種似曾相識的哀怨目光,仿佛要深深把張少楠的模樣記住一樣,然後她笑了笑,雖然很勉強,卻真的笑了……


    “走了!”米小影提起行李,轉過身往登機通道走,“我會記住你的。”


    “我也會,祝福你米小影,你一定要幸福知道嗎?”


    米小影的背影消失了,張少楠有點失落,低著腦袋離開機場,迴市區。


    迴到賓館,蘇決然的房間,郭曉婷問:“上機了?”


    張少楠嗯了一聲!


    “有感覺嗎?可惜嗎?難受嗎?”郭曉婷一連提出三個問題,“你自找的,不過你總算做了件好事。就這樣吧,不要打擾人家的正常生活了!”


    蘇決然插話道:“老婆,你不要說了,你這不是落井下石嗎?”


    “我這怎麽算落井下石呢?我是……”郭曉婷指著張少楠道,“我在給他的無恥的一筆做總結。”


    “什麽叫無恥的一筆?”


    “還不夠無恥?”


    “他不是沒辦法嗎?這頂多就是有緣無份,那至少是人家第一個愛上的人。”


    “我呸,我愛上呢,那叫禍害。”


    “怎麽就叫禍害了?這愛情這東西本身就很奇妙,一起了,不一起了,原因很多,不是你傷害我,我傷害你這麽簡單,你不知道你別亂說。”


    “你們別吵了!”張少楠打斷他們的爭吵,“我迴去睡覺。”


    迴到房間,清靜了,可以安心睡一覺,睡醒就沒事了,隻是,張少楠剛睡下就有人敲門,是蘇決然,手裏拿著啤酒,小吃,還有飯盒:“我是不是來的特及時?”


    張少楠說:“還行,我剛好有點餓了!”


    吃完飯,和蘇決然一起喝啤酒、聊天。蘇決然說米小影需要的生活張少楠無法給予,唯一能給予的是祝福。對的,應該給予祝福,不要去想,更不能多想。可是,那麽輕易就能做到嗎?沒看見她之前真的沒什麽感覺,看見了,又消失了,想想很平常。


    第二天上午,張少楠陪錢碧晴到醫院拆藥,她的腳恢複了,可以正常走路,不再需要別人扶。


    迴到賓館以後,郭曉婷說天天憋在賓館浪費時間,提議來個溫州一日遊,大家都舉手讚成,包括新加入的孟燕和遙遙,星期六她們倆不用上班,孟燕是打算來看冷麵菩薩的,結果沒看到,遙遙則是來看錢碧晴。


    在孟燕的推薦下,他們到了一個叫“氡泉度假村”的地方。泡溫泉,都泡了,出了郭曉婷,她是孕婦,隻能在傍邊吃零食,陪他們說話,聊蘇決然找她的一些趣事,以及她在香港所經曆的一些趣事。


    原來當時是郭局長強逼郭曉婷去的香港,郭曉婷懷孕了,郭局長感覺丟人,和蘇妙忠談了一次弄的很僵,一氣之下把郭曉婷送去香港。


    並且告訴郭曉婷,私自聯係蘇決然就脫離父女關係,郭曉婷不敢聯係,有什麽苦都自己受著,期間郭局長去過兩次香港,看郭曉婷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不得不投降,所以才有了後來的給蘇決然一個機會的舉動。


    無論如何,蘇決然和郭曉婷總算熬出頭,等見著蘇素凝和冷麵菩薩之後,他們就迴去那邊,兩家開始商量辦個婚禮,這是比較美滿的結果,問題是,蘇妙忠和郭局長,婚禮可能會導致很不好的影響。


    尤其是郭局長的仕途,所以張少楠一直很理解,包括蘇決然也非常理解,就算郭局長把郭曉婷弄走,他們都不敢說什麽過份話,郭局長有自己的苦衷。


    “哥們,你覺得婚禮會不會順利?”張少楠不想打擊蘇決然,但還是問了這個所擔心的問題。


    蘇決然歎了口氣:“不知道,我迴去以後還得跟我爸談談,看他有什麽具體要求。”


    “最好大家一起談,否則跑也跑死你,還有傳達不清晰,很麻煩。”


    “但願一切順利。”


    在度假村一直呆到晚上才離開,而且吃完飯才離開,想著明天可以看見冷麵菩薩和蘇素凝,都早早睡了,並且很早起來,集體都很早起來,孟燕和遙遙也是一大早就趕過去……


    八點正,醫生上班了,帶他們去看冷麵菩薩。


    冷麵菩薩沒事,就是精神狀態特別差,問她那裏痛,那裏不舒服,都搖頭,看著他們笑,對他們說的第一句話是:“生活很美好,特別是全新的生活。”


    看她露出平安無事的笑容,張少楠真想緊緊摟著她,可是不行,她掛著點滴,隻能輕輕的牽牽她的手:“冷星蕊,嚇死我了,我聽說出現排斥。”張少楠指著蘇決然,“這家夥說大麵積排斥,我以為你活不下去了!”當時張少楠從賓館一路跑來醫院,仿佛靈魂被打散了,耳朵內隻有轟轟轟的聲音,別的什麽聲音都聽不見。


    蘇決然很冤枉的表情:“醫生說的,我就是原話轉達。”


    冷麵菩薩歎了口氣:“排斥是正常現象,未來一年內都會出現,路還很長,還得堅持。”


    “沒關係,我們一起堅持。”張少楠用力捉住冷麵菩薩的手,“會挺過去的,一定會。”


    醫生對張少楠說過,冷麵菩薩必須保持一個良好的心態,不要想著能活多久,多久要死之類,要積極麵對,心態非常重要,心態不好會產生許多問題。反正醫生說了一大堆,要定時迴來檢查,定時給冷麵菩薩吃藥,許多許多需要注意的事項,張少楠都一一的記錄了下來。


    總而言之未來一年,至少是三至六個月,都要小心照顧冷麵菩薩,甚至最好不要惹她生氣。張少楠感覺任重道遠,按蘇決然說的,真正受苦的日子才剛剛開始。


    張少楠讚同蘇決然的話,但有另外一個看法,覺得這是上天給的考驗,給他和冷麵菩薩的考驗,他們的路才剛剛開始,無論如何,他會堅持一直堅持下去。


    在冷麵菩薩病房呆了半小時,他們被護士趕了出去,暫時冷麵菩薩還不適宜接受長時間的探訪。張少楠走最後,在冷麵菩薩額頭吻了一下,本想問米小影那件事,無奈時間實在太少,而且擔心會引致冷麵菩薩不高興,所以最終沒有問出口。


    準備去看蘇素凝的,然而沒能見到,醫生說,進行過二次手術,要再等一天才能見。


    第二天,可以見蘇素凝了,不過是在玻璃外麵,見的還是一個昏迷不醒的蘇素凝,直覺告訴張少楠,出事了,而醫生什麽都不肯說,張少楠和蘇決然隻好去找院長。


    院長和他們一起到蘇素凝病房外麵,然後找來醫生開始盤問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說的時候有那麽幾句醫生是湊到院長耳邊說的,他們都沒聽見,都覺得這個行為無疑欲蓋彌彰,如果沒問題幹嘛不能正大光明說出來?


    “你們有話當我們麵說。”張少楠分開院長和醫生,大聲道,“我們是家屬,有知情權,你們說悄悄話算什麽?當我們傻瓜?”


    “你冷靜點,現在是這樣一個情況。”院長對張少楠說,“你別太擔心,這不是手術後還需要觀察嗎?沒事的,你們明天再來,明天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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