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自己動手比較好。


    「太棒了。」巴巴托斯輕輕鼓掌:「屬下居然能看到殿下您響應願望的英姿。」


    「陰陽怪氣。」


    「屬下不敢, 請。」巴巴托斯將跨界通訊用的魔法陣讓出。


    首先是選擇合適的人選。


    大多數魔鬼和智慧生物簽訂契約時最關注對方的靈魂價值, 商人總得賺錢。並且高稀有度的靈魂能夠最大程度地讓魔鬼降臨。


    比如巴巴托斯那種等級的魔鬼, 墮落的靈魂就算她有心聯絡也無法承載哪怕千萬分之一的力量。


    不過芙羅莉亞並沒有直接觀看麵前係統展示出的稀有度降序篩選。


    在意誌的光弧閃爍後,所有剩餘壽命在一年以上的生命全部排除。


    即使能被公司係統捕捉到的生命都有想和魔鬼做交易的傾向, 芙羅莉亞依然希望他們能夠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


    但壽命快要燃盡的對象例外,這麽短的時間內還要【靠自己】確實有點強人所難。


    她閉上眼, 無數道祈願與祈願人的訊息湧入腦海。


    絕望、痛苦、不甘、恐懼…隻有負麵情緒衝出界限的人才會從心底唿喚魔鬼,劇烈的感情在芙羅莉亞腦海中翻滾。


    魔王殿下的表情未變, 走到這一步的她,早就不是過去柔柔軟軟的少女了。


    【想去外麵的世界看看。】


    小小女孩的祈願如同花瓣落地,在心湖裏盪開漣漪。


    這句簡單的話語是她付出靈魂也在所不惜的願望。


    留下祈願的少女單名一個【澄】字,無姓氏。從小就被關在主宅的後院中, 所有人都在等待她「自然病逝」。


    人類為了力量可以做出很多讓正牌魔鬼「敬佩」的事情。在低魔的世界裏,最富含魔力的,毫無疑問是…不論在什麽世界都價值不菲的純潔靈魂。


    芙羅莉亞站起身,準備跨越傳送陣,以魔法的力量和祈願的牽引降臨到目標世界。


    「殿下,您就穿這身去?」巴巴托斯麵帶微笑。


    「不錯的建議,我前往異世界時你可以隨便休假。」芙羅莉亞在鏡子前麵看看自己現在的模樣,明白巴巴托斯為什麽這麽說了。


    她現在穿著可愛的洋裝,就算頭上有一頂金色王冠,也看不出多少【霸氣】。


    人類可是視覺動物,任誰看到這麽一位軟綿綿的魔鬼都會感到幻滅吧?


    「感謝您賜予屬下假期,殿下,您還得想想登場的時候要說些什麽。」又是一句老司姬友情提醒。


    她說得沒錯,要是對祈願人直說:感謝你召喚我,我現在要打爆我的仇人維護世界和平——順便完成你的心願。


    聽上去太失禮了。


    「有道理,儀式感很重要。」要用魔力好好改造一下自己才行。


    銀色月輪高懸夜空,嬌小的女孩趴在百葉窗後,從縫隙中感受月華。


    她的雙腿上套著奇異的環具,因為缺乏運動而萎縮。「幸運」的是,這不影響她跪在床上。


    如果能出去該多好…是不是太貪心了?


    她的手指慢慢在百葉窗上摩挲,假如這扇窗子能徹底打開——


    於是,一頁頁棱隔在她麵前旋轉,化為星星點點的光芒。


    不光是百葉窗,窗後的欄杆甚至半透明的玻璃也隨之消散。窗口如簾幕拉開一般擴大,月光被更加明媚的事物遮擋。


    無形的水波瀲灩在來人腳下。銀色的長髮,白皙的皮膚,還有…紫水晶般澄澈的眸子。不會高到讓人感到壓迫,也並不偏矮。


    「您就是召喚我的祈願者?」身著黑色風衣的女性站在窗棱衍生出的透明平台上,居高臨下。寬大的風衣外套舒展在魔力吹起的晚風中。


    她漂亮地像是人偶一般呢…澄空空如也的記憶終於有值得大書特書的畫麵,貪婪地將這幅景象不斷復刻。


    對麵的人就這樣靜靜的等待,迴過神的澄連忙伸出手:「我、我不知道什麽召喚,我希望你過來!」


    芙羅莉亞從平台上一躍而下,抱住澄,在指尖輕點之後,澄腿上的兩隻腳環瞬間碎裂。


    「說出你的願望,祈願者。」芙羅莉亞的紫色眼眸中光暈流轉:「我為你的願望與靈魂而來,願望實現之後我將拿走你的靈魂。」


    「我的靈魂…爺爺得不到我的靈魂會很失望吧?」澄猶豫了片刻,重新堅定地看向芙羅莉亞:「我的願望是,能夠離開這裏,到外麵的世界看一看。」


    「隻是看一看?」


    「能看一個晚上嗎?」澄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我聽嬤嬤講過很多故事,童話裏的公主殿下都是能玩一個晚上,然後到早晨才變成泡沫的。」


    「當然可以,澄小姐…不,公主殿下。」


    芙羅莉亞的稱唿剛剛變更,澄身上的睡衣便被華麗的禮裙替代。珍珠與寶石編織出華麗裙擺,裙擺下的雙腿也在魔力的運作中恢復健康。


    契約就此達成。


    恢復部分力量的芙羅莉亞張開雙翼。


    「公主殿下想去哪裏玩耍?」


    一定會說舞會之類的,浮現在腦內的是數個遠方坐標。


    「想看煙花!」澄笑靨如花。


    「如您所願。」


    漫天的星火隻是祭典開始的訊號,芙羅莉亞帶著澄一起撞入天空的懷抱,飛向遠方。


    當第二天的太陽升起,心滿意足的澄躺在沙灘上,將腿泡入水中,像小美人魚一樣變成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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