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比我厲害太多,初期他可能給我放水了,為的就是轉移數據,而且他居然還有閑心做偽裝抹掉痕跡。”季總麵色難看。


    他索性直接將玻璃板放到了一邊,伸手打開了電源。


    電源重新接通的顯示屏冒出一股瑩瑩的綠光,卻不是正常的的開機桌麵,淺綠的底色上,背景是一隻圓睜的眼睛,眼球上甚至還有著絲絲的血絲,在這個有些幽暗的房間裏看上去格外恐怖。


    那眼球的下麵開始出現一個個墨藍色的字跡。


    “手環為什麽會在你那裏?”季總看著那行墨藍色的字陷入了沉思,他轉頭看向安慕,“所以現在你是不是也該給我個說法了?”


    “我能給你什麽說法。”安慕詫異的看著有點兒詭異的顯示屏,沒想到那個少年似乎很不簡單的樣子呢。


    現在數據都到了對方的手上,季總也沒什麽可以拿捏的了,索性直接在顯示屏上寫了一句我也不知道。


    十幾秒後,墨藍色的字跡再度出現,“宋傑在哪裏。”


    安慕看著出來的字,一臉的無語,“我怎麽知道他在哪裏,我也想知道呢。”


    “怎麽樣你才能把數據還給我。”季總在顯示屏上又寫了這樣一行答非所問的迴應。


    這次顯示屏上的綠光一直閃爍著,卻再也沒有迴應的消息傳過來。


    其實周卓哪兒有時間一直盯著手環觀察自己家裏或是朋友有沒有財務失竊這樣的問題,更何況現在他有時間跟舒雅涵聯絡感情,更不可能時刻觀察著發生了什麽情況了。要是季總知道他輸給的僅僅是一個軟件,估計會吐血的吧。


    那個軟件在手環連接到顯示屏的第一瞬間就將所有數據納入了手環的儲存空間裏,並不能傳到周卓的手環或是顯示屏上,至於再開機界麵的詭異變化也都是預先設定好的題庫,周卓編寫的程序能夠在判斷當前環境自動做出最合適的提問。


    但是季總問的問題明顯不在周卓的題庫裏,其實這是周卓的一個漏洞,他拷貝人家的資料,對方肯定會想到要迴資料的,但是他問答大全的編寫時候明顯忘了這個重點,對方直接無視了他的問題,導致了後麵的程序無法按照正常的順序繼續展開。


    季總的顯示屏就像是卡死了一樣,隻剩下一個大眼珠子在中央轉啊轉的。


    安慕饒有興味的看著那個大眼球,“你說這個眼珠會是誰的呢?我們要不要角膜識別一下。”既然都是認識的人設計的軟件,有沒有可能這就是那個被稱作宋傑的少年,這樣自己就能得到一些自己所需要的基本資料了。


    其實安慕挺後悔的,當時怎麽就沒想到拍張照片留在手裏呢,現在找人的難度就能降低許多。


    將自己的手環調到辨識的界麵,對於安慕來說,和他歲數一樣大的,是能力,所以他有資格練到國家匯總的身份檔案庫,將辨識的投影對準了那個滾動著的眼球。


    藍色的光線從上而下,一遍遍掃動著。空中浮動著的光幕經曆了一點多秒的卡頓之後,出現了一份帶著相片的檔案。


    “宋宗仁,又名如花,曾參演某熱播影視劇因而出名,後來參演……”一個幾十年前曾小有名氣的演員,然而他那張照片簡直不敢恭維,一個滿臉胡茬的男人臉,戴著假發化了濃妝,眯縫著眼對著鏡頭摳鼻屎。


    這來源於周卓搞怪的惡趣味,這隻眼睛真的很有內涵,包含了幾十年前一大堆破碎的男人心,什麽叫看背影迷倒千軍萬馬,什麽叫轉過身不如單身,化過妝了的小姐姐看背影還是美麗動人的。


    曾經周卓無聊翻看上世紀的經典電影,無意間發現這麽個人物,一瞬間驚為天人,曾經他還渡過了一段三句話不離如花的時代。高一伊文倒追他的時候,他總是一臉嫌棄的叫伊文如花,當初小女生還很開心的以為某人是誇她的,後來等兩人確定了關係之後,周卓卻不再這麽叫她了。


    如花這兩個字,在周卓心中幾乎等同於滿滿的迴憶,所以設計軟件時候他總是下意識的將它用進去,也許開始是因為搞笑,而失去伊文的時光裏,卻是因為迴憶。


    這份檔案的末尾,有著一句跟這份檔案格格不入的文字。那是周卓曾經黑入檔案係統留下的。


    曾記你笑顏如花朵綻放,多少年終避不過你芬芳。


    安慕看著這份檔案,沒來的及看內容,看到照片的第一眼,他就火速將檔案關閉了,辣眼睛這三個字用在這裏簡直是恰如其分。


    “你真的沒有辦法破解這個手環的開機密碼麽?”眼看著掃描角膜的計劃就這麽破產了,安慕也不太想在這裏耗著了。


    那眼珠掃視一般轉動著,給人一種被窺視的感覺,即使知道那僅僅是一幅一直循環著的圖片,但是這和產生那樣的感覺並不矛盾,加上剛剛在這個屋子裏看見那麽一張倒胃口的照片,安慕這個闖了禍的人絲毫沒有自覺。


    “那你破解不了我就先走了。”安慕拿起剛剛搭在沙發扶手上的一件防曬服站起身準備離開。


    季總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終於什麽都沒有說,他還要做點事情,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兒。季總饒有興味的目光盯到了那個還在轉動著眼球的顯示屏上,很好,很久沒有一件事能這麽讓他感興趣了。


    當然如果現在這裏發生的事情真正讓周卓知道了,恐怕他還是不會有任何興趣的,畢竟這個人這麽輕易的就輸給了他編寫的一款軟件,還沒發現真相,這樣的對手會讓他有一種虐小白的感覺。


    安慕將披風罩在了身上,其實他不恐懼陽光,但他就是單純的討厭光線,喜歡黑暗的環境,陽光並不能傷害他,但是站在陽光底下,他就會不由自主的感到煩躁而易怒,維持不了他優雅又慢吞吞的形象,這點他和妹妹不同,妹妹不管是什麽情況下,都是一副萬事不盈於心的樣子,感覺沒用什麽會撥動她的情緒。


    而且,他妹妹不同的一點還在於,她不是很喜歡血,記憶裏,他從來沒有見過妹妹吸食過任何一個人類的血液,哪怕那些血液再馨甜甘美,大概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妹妹長得並不是太好看,她的臉上甚至還會生出一些細小的雀斑。她同情心強的過分,總是勸止他吸食人血,所以每次妹妹放假迴家,安慕總會老實一段兒時間。


    沒錯,他叫晗安慕,晗思田的哥哥。


    陽光炙熱而強烈的灑了一地,這個時間,很少有人會選擇出屋,環境幹燥而安靜,他一身白色的防曬衣,如同一個行走著的發光體,明顯要再比周圍的環境更亮上一號。


    這個大發光體就這樣一直走了幾條街,吸引足了很少出現在街上的人的目光。


    安慕不是很喜歡坐在電子的機器裏,或者說車裏,他這個歲數很大的人,總覺著那些突然發展起來的東西很危險,就像是突然多出來的某些人一樣。


    像是那樣的東西上,很容易藏著一些無家可歸的魂魄,想想就讓他這個領地意識很強的生物感覺不舒服。


    但是被陽光暴曬的路麵不會,強烈的陽光下,幽魂隻會躲藏起來,或是隨著陽光灰飛煙滅。


    就這麽一直走迴了夜魅所在的一條街上,如果此刻有人出現在這條街上,就會很吃驚的發現一個一身白色防曬衣的男人穿過牆壁,消失在了這條街道上。然後那個人可能也會因此被納入這家店麵的顧客名單了,因為每個發現了這裏秘密的人,都會有需要血親的人前去狩獵,就像是,他的口糧那樣。


    夜魅裏的音樂聲仍舊吵鬧的過分,讓安慕下意識的皺了皺眉。老實說他並不是很喜歡吵鬧的環境,但是這個地方卻又它存在的必要。


    走向吧台的一路,許多在舞池裏熱舞的人看到他都笑著跟他打了招唿,安慕收起了不耐煩的神奇,對這些人報以微笑迴應。


    “嘿,安慕,要不要一起跳一段兒?”熙小鳳是個身材火辣的禦姐血族,也是這個夜店的老客戶了,沒事總喜歡湊到吧台前麵跟安慕聊聊幾百年的感情生活,抱怨自己是個剩血族了,然而安慕像是不懂她明裏暗裏的暗示一樣,聊天總是避重就輕。


    所以往往夜魅裏能有一道風景線,熙小鳳坐在吧台前麵,深情滿滿的看向在吧台裏無所事事的安慕,附近二十米內,一幫男人盯著熙小鳳裸露的大長腿流口水。


    安慕本身是懶得和這些女的應酬的,除了出貨的時候,不過看眼下熙小鳳並沒有要貨的意思,僅僅單純邀他跳舞,所以他沒多想直接拒絕了她。


    吧台裏還是坐著一個人,晗思田雙手托腮的看著舞池中央閃著彩色光線的燈,往常安慕在吧台的時候,周圍總是時不時圍上一些女血族,眼下他不在了,吧台周圍倒是冷清。


    “麻煩你了。”安慕繞過吧台的小門,將脫下來的防曬服隨手折了折,放到吧台底下的一個小櫃兒裏。“這裏沒你事兒了,你先迴家吧。”


    “你迴不迴家?晚上。”晗思田還坐在哪兒,雙手托著下巴一動沒動。


    家裏完全是按照自己妹妹的審美裝修的,屋裏雖然不說是陽光房吧,但是通透總是沒錯的,亮度比這裏亮的太多,所以他很少迴去,安慕聽見她的問題,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這兒晚上要看場,我迴不去,乖,你先迴家。”


    “我也不小了。”晗思田皺著眉避開了安慕伸過來的手。


    “是,你不小了,但是我這個幾百歲的老家夥還管不了你這個二十的小丫頭麽。”安慕無奈的看著晗思田。


    “跟你講,我這次出去遇到了幾個蠻有意思的人。”晗思田腳往地麵一蹬,吧椅轉了一個圈,她直麵站在吧台內的安慕的臉,後背靠在了調酒台上。“血族真的不能有朋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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