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憑什麽相信你?”金森看著那個身影,那人沒開口相邀,他就直接大大咧咧的走了過去,“關於你說話不看著別人,你知不知道這是一件,很沒有禮貌的事情。”“至於合作不合作,我一直篤信著一點,拳頭大才是硬道理!”他攥緊的右拳被一陣帶著劈啪爆裂聲的電光包裹住,不客氣的向著那個沒禮貌的家夥揍了過去。


    “不要忘了,你可是在我的領地,開脈程度不過二層的螻蟻,在我的眼裏,你和凡人,並沒有什麽分別。”一層淡淡的火光從他的眼底焚燒了起來,他微微側頭,泛著淡淡橘紅色光芒的眼睛看向了來勢洶洶的拳頭。勾在椅背後麵的手微微抬起,他的手指潔白修長,在裹著電光的勁拳麵前顯得孱弱不堪,可是這樣的手掌,卻讓一切都止息了。“但是,我也同意你這句話。”


    被拳勁帶起的唿唿風聲戛然而止,連帶著包裹著拳頭的雷電之力也被悄無聲息的焚滅消失,“你們根本不配和我們合作,之所以會找你們,理由有三,一,這件事是何家惹出來的,他們想看這件事的結果,二,我這算是賣政府一個好,政府需要幫我一件事,我能保你不死,達到你們的目的之後,你要替我傳達消息,最後,有些事,我們不能做,也不屑做,但是你們可以做。”


    “哦?你倒是說說是什麽事?”金森看著自己被定住的拳頭,倒是沒急著掙脫,而是看著他泛紅的瞳孔,“而且,就算是凡人,做些無意義的事情還是有效果的,比如現在,你就在看著我說話。”


    “嗬嗬,笑話。”他冷冷的笑了一聲,甩手鬆開禁錮著的金森的拳頭,臉又扭了迴去。


    金森背地裏倒是咬了咬呀,這些自命為神的阿爾法一族,果然都是這樣的存在,自以為是,狂妄自大,但是這樣的性格卻也是好事,至少不用擔心他們在背後的彎彎繞繞,金森雖然也看上去目中無人的樣子,但他對於一切事情心底都有著自己的計較。


    “你能保證我們所有人都活著迴去麽?”金森轉了轉自己的手腕,沒太在意眼前之人的態度。


    “當然,你隻要保證他們不要礙手礙腳的。畢竟,你們來的那幫人裏,能夠用的上的,可能沒有幾個。”男人將自己放在身前的手掌翻來覆去的看著,“那麽,我們算是談攏了?”


    “想想這樣的合作,真是,荒謬呢。”金森沒再多說什麽,直接向屋外走了出去。然後在門口突然站定,“對了還沒問你叫什麽。”


    “嗬,有意思,記住我的名字吧,我叫柯子澈,至於你的名字,我不需要知道。”那冰冷的聲音如同從寒冰中挖掘出來的,與他的能力全然相反。


    金森直接拉開了門把,大步走了出去。找存在感這種事情,也是需要分清場合的。


    原路返迴就比找來時候迅速了許多,所謂的談合作其實僅僅像是被告知命令一樣的通知麽?不過,他所求的不過僅僅是一句話而已,這些他帶來的人,剩下的人,如果能夠活著迴去,他此次前來的任務也能夠完成,這些就足夠了,對於惡人,似乎,也沒什麽不能做的。


    大門仍舊維持著敞開的狀態,那個人引路帶著金森進來的時候,金森沒有看見任何其他的人,沒想到他自己走出去的時候,還是沒有看到其他的人。


    走出校門,剩下的路少了心裏總懸著的感覺,金森走的更加順暢,不多時候就走迴了廠房那裏。


    此刻大家陸陸續續都已經醒來了,太陽的光使人們目光所及的一切都顯得暖洋洋的,倒是驅散了人心底的一些陰冷,不過除了宋傑幾人之外的那些人,眉宇之間都纏繞著一股陰霾,一個個板著臉不知道的還以為誰欠了他們什麽。


    “你們一個個板著臉給誰看呢?給我看呢?!”本來就糟心的金森看著眼前的一幫人更有一種想吐血的衝動,叫你們查探一個個不知道小心點兒,全尼瑪著了對方的道兒迴來。


    性格衝動不曉得是不是能影響膽量,幾個男生皺著眉就要開始頂撞起金森來,但是似乎想起武力上的巨大差別,將想要開口的話都咽了迴去。


    “都特麽精神點兒。”漢斯一臉無奈的拍拍正在爆著粗口的金森的肩膀,“你可以兇,可是這樣罵街就不好了。”


    “格老子的,本來都夠糟心的了,再壓抑自己我怕我動手。”金森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他忍了幾年,忍到從一個平平無奇的人到覺醒了一層血脈,再到兩層血脈,成為了這次行動的領隊,他忍的太久了,要不是這政府方麵的合作者全軍覆沒了,他可能會繼續忍下去,但是,幹嘛讓自己活得那麽累呢……


    “越厲害越不通情理。”漢斯無奈的攤手。


    “你錯了,”金森轉臉看向他,“應該說,越厲害才越能做自己。”


    他再度轉臉麵向著自己充斥著抵觸情緒的隊員們,“特麽的,都給老子收拾東西,轉移陣地了!”


    ......


    經過一夜的休息,梁俊的精神頭好了許多,早上醒了之後,自覺的跑到了宋傑一行人中間,看見宋傑在那兒嘀嘀咕咕的對著雲熙做長久的思想教育工作,識趣的沒有湊上去打擾兩人。他似乎對於昨天替他說過話的柯玉溪蠻有好感的,於是一屁股坐在了她的旁邊。被柯玉溪一隻胳膊壓住的舒雅涵似乎感覺到有人過來了,睫毛顫了顫,睜開了眼睛,發現梁俊僅僅靜靜坐著,於是也沒多說些什麽,挪開柯玉溪搭在自己身上的手從地上坐了起來。


    對梁俊她沒什麽特殊的感覺,不管經曆了怎樣怪異的過程,他至少還是個人,而自己,甚至連人都算不上,哪兒有資格去嫌棄別人呢?阿爾法能夠覺醒血脈,不用墮落成怪胎,連侯誌昌都可以以正常人的麵貌做著怪物都不一定會去做的事情,可她?心是人,卻麵目似鬼,那又怎樣呢?她除了愛,別無所求……


    既然醒了,舒雅涵也沒有再睡的打算,走到了自己的包包旁邊,拉開拉鎖從裏麵拿東西,周卓就睡在所有人背包的旁邊,主要也是替自己人看東西,所以睡的很淺,即使舒雅涵聲音已經放輕了,但還是將他吵醒了。


    舒雅涵對著周卓無奈的笑笑,換來了一記摸頭殺。


    而梁俊完全沒注意到這大清晨的兩盆明晃晃的狗糧,或者說完全沒心思去注意,他之所以醒的這麽早,是因為他心底還在歉疚,隻能坐到曾經替自己說過話的人的旁邊尋找一點兒安慰。


    他在四年前曾經做過一次錯事,那次錯事做完了之後,他就逃跑了,後來聽說,因為他的行為,連累了他自己一家人,可是,他迴不去了。從從那裏出來,靠著微薄的解語能力,他易名改姓,好不容易成功融入了這個與他之前生活狀況完全不同的世界,也擁有了新的身份,結果,他因為好奇而加入的這個組織,成功的毀了他的一切。


    他發過誓,今生不再做任何壞事,解語人的誓言,天地萬物,共同見證,正是因為那個誓言,他才擁有了接近靈語者的能力。但同時,那個誓言也是對於他自己的救贖。


    笙可是一個很好的夥伴,也是一個很好的人。不管出於任何原因,他死在了自己的手上。


    就算思維不是自己的,行動不由自己控製,但是,最後活下來的人卻是自己……可是他現在,又能拿什麽贖罪呢?


    “那就,不要贖罪了。”這是誰的聲音?無比清晰的響徹他的腦海,散發著蠱惑人心的力量。


    “不要贖罪了!沒有誰在乎你一個人怎麽樣,世界上,有誰是無罪的呢?”那個聲音繼續吐露出靡靡之音。


    這個聲音,他聽過!在很久很久以前,從那次之後,成為了一直纏繞著他的夢魘,而現在,在他最迷惘無助的時候,再次出現了,給了他更加沉重的一擊。


    “混蛋,我不會再聽你的話了!”梁俊用力的咬牙,麵目有些猙獰,唇角,一絲血跡緩緩滲出,那聲音終於不再繼續在他心底躁動了,而是漸漸被壓製了下去。


    這時候,如果金森能看看他的話,就會發現,梁俊已經不像是變色燈泡一樣的存在了,而是真正的純白色光芒。但是這種光芒純淨之後反而並不持久,漸漸消散,歸於無物。


    還好,他的誓言並沒有否棄他。


    梁俊心下稍安。


    這時候,金森的喊話讓少數幾個還沒有睡醒的人睜開了眼。


    “你怎麽跑我這裏來了。”一睜眼就看見自己身旁坐了一個人,柯玉溪明顯嚇了一跳,邊揉著眼睛一打滾兒坐了起來。“告訴你啊,男女有別,離我遠點兒。”


    “你還知道矜持啊,我以為你大大咧咧什麽都不怕呢。”舒雅涵在遠處攤攤手調笑道。


    柯玉溪站起身將自己身上沾上的浮土拍拍幹淨,“我有那麽不矜持嘛?”


    “你還別說,以前確實沒看出來,不過現在嘛,”舒雅涵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柯玉溪一圈,“確實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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