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者,侯起。


    侯起……


    念起名字,都會流淚不止的人啊。


    小山怔怔地看著她,怔怔地看著瞬間被合上的石門和設置好時間扔進去的定時爆炸器。


    最後一眼,是血,滿眼的血。


    張洋的血,還有,豆沙的……血。


    白帝如信主的牧師,在胸前劃著名十字,虔誠地做著禱告。


    他低低喃著,扯著愉悅的嘴角:「欠你的三分鍾,我用爆炸器還了。」


    他看著傅梨湘,看著他從屍體的模樣仿佛迴過神,看著他慌忙地,又笨拙地想要推開石頭,看著在諸多手下的鉗製下,他死命地撲向石門,看著他,無聲地、悲痛地、歇斯底裏地和那些白衣男人纏打著,看著他全身無力地癱倒在石門前,連拉都拉不起來,看著他,安靜地做著這一切,看著這個可悲的警察,看著這個不肯發出聲音的警察,看著這個慘烈的即將失去妻子的警察。


    白帝一邊祝禱一邊輕輕念叨著,真是荒唐的傅梨湘啊。


    為了一個女著了迷人放棄了兇手的警察,怎麽配做警察。


    即使掩耳盜鈴閉上嘴巴,又怎麽配呢。


    他說,你怎麽配做警察,傅梨湘。


    作者說:掩耳盜鈴傅梨湘。


    第44章 菩薩心腸怎不知


    馮琬覺得自己夠及時了,畢竟她要做的事情並不少。百度筆趣閣mm,更多好看小說免費閱讀。


    給部裏打報告,部裏協調密令,拿著指令去各市防恐部隊隨機抽調人手,並且要做臨時訓練以及秘密警示訓練。


    唐小山滾開首都之前,說自己可能會死。


    死誰手裏?自己。


    無人能殺唐小山。除了他自己。


    他讓她不必去救。


    他說,組織不必費心。不必在他身上浪費任何公共資源。


    為什麽?


    因為他不配。


    馮琬能讓他這麽死麽?他那些吐不出的心思全給了一個渾身黑得發紫的黑社會。


    她不能這麽幹。於是在他離開b市之前,偷偷在他的襯衫掖領處放了一個小型gps跟蹤器。


    而那個因為行為出格,無法控製局麵,而被部長嚴令召迴,背著嚴重警告處分的男人在暗處似乎也坐不住了。


    馮琬瞧他一臉胡茬子和掛到嘴上的黑眼圈,知道他這次受的懲戒夠了。


    小山能當部長,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夠狠。


    比她和眼前這個玩脫了的男人都要狠。


    「你和他們動什麽真感情,玩這個有意思?」馮琬不是沒問過。


    那人就仰躺在轉椅上,目不轉睛看著天花板,周而復始努起唇,吹著泡泡糖。


    啪一聲,又一聲。


    唐小山也是如此,可是無論他是害羞、手足無措、心動得像大敲大放的鑼鼓,都不會讓你聽到那些聲音,看到那些不該讓你看到的情緒。


    哪怕,是他喜歡的人。


    哪怕,他喜歡到,獨自坐在二樓,捧著老人喝的茶,開著窗,看煙花看了一宿;哪怕,他喜歡到,看到喜歡的人蹦蹦跳跳轉身時,自己依舊迷迷糊糊看著她,看到困擾,看到心煩;哪怕他喜歡到,已然決定把一生奉獻給國與民,卻依舊向組織打了報告,默默結了個婚;哪怕他喜歡到,一張沒有名字的刻錄的碟片在外執行任務時,還要珍藏在隨身的口袋中;哪怕他喜歡到,看到喜歡的人,努力控製,卻依舊總是脫離軌道,不是沉默冰冷得可惡,便是忍不住嘲諷她、惹她生氣。百度筆趣閣mm,更多好看小說免費閱讀。


    馮琬心中頗不是滋味,抱起文件夾迴部裏申請公車:「如今你們最大的錯,就是長大了。」


    長大了,心就動了。


    風不動,幡不動,他們也要動。


    雖然部長的命令她一次也沒有違抗過,但是這次不一樣。


    馮琬出了手。


    她覺得自己是快的,但是她帶著大家趕到的時候,似乎還是遲了。


    馮琬還沒來得及發呆,幾十個白衣人已經把槍對準他們。


    傳說中的白帝消失了。


    小山也一起消失了。


    她總覺得不安極了,等到把白幫人製伏時,才被告知,唐小山向白帝說了一句話,白帝命他們守在原地就把他帶走了。


    誰也不知道,之後發生了什麽。


    *************


    豆沙在洞裏喘著粗氣。


    張洋臉上滿是恐懼,他從未如此懼怕過。


    豆沙把他狠狠摁在身下,表情卻從兇狠變得安靜。


    她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但是也許下一秒那個不斷跳動的小匣子就會引爆所有的炸彈。


    「放了我吧,豆沙。」張洋瞳孔恐懼地看著豆沙,麵對豆沙的來勢洶洶和手臂的劇痛,他幾乎沒有辦法反抗。


    豆沙卻搖了搖頭,靜靜看著他:「是我沒教好你,你隨我去。咱們一塊兒,黃泉也不孤單。」


    他吐了口血氣,咒罵她:「你這個瘋子!」


    豆沙目光帶著悲憫,她這一生,死前,真應了其言也善:「我是個瘋子,我滿眼看到的都是偏見,都是錯,也都是愧疚。我的存在是錯誤,是對無辜人的傷害,可是,你又何嚐不是?我想了許久,絞盡腦汁地想,怎麽更正錯誤,可是大抵沒有比死亡更有力的方式了。」


    「你想死!我還不想!!!」張洋瘋狂地吼叫著:「這世間本來就是有權力的人才有話語權,你已經用自己的權力去決定我的生死!你隻是因為對侯起愧疚,那是你的錯,是你害死了他,不是別人!!!」「對,是我。」姑娘聽著小匣子發出的聲音,她知道深切的寂寞是什麽樣,也知道深切的安靜是什麽樣,牽一髮動全身的人生,因為一本筆記,反而落入更深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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