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逃啊……再不逃……就沒有機會了……快逃走啊……迴到媽媽的懷抱……不要讓惡人得逞……不要讓冤魂又增……我知道這世上無鬼……可是我們又算什麽東西……快逃開……著死了也離不開的地方……逃啊……快逃啊!!!


    李女全身是汗,睜開眼時,才發現,自己依舊在噩夢之中。


    她近日,一直做著,這樣奇怪的夢。


    夢見那樣兩個女孩。


    不認識的,在枯草中的女孩。


    *********


    豆沙聽到金屬門的對麵,傳來「咚咚」這樣的聲音。


    咚咚。


    咚咚。


    她用力地撞著門,不停地,用力地。


    從金屬門外傳來窸窣的推開金屬拴的聲音,一個小小的狹長的孔洞露了出來,裏麵隻容下一雙眼睛。


    這雙眼,和豆沙四目相對。


    那雙眼冰冷而帶著令人不寒而慄的殺意。


    令人恐懼。


    豆沙喘著粗氣,看了這雙眼睛許久,這雙如同鷹隼亦如狼崽的眼睛,那裏麵泛著輕蔑和吞噬一切的力量。


    真像……父親的眼睛啊。


    這雙眼睛……好像爸爸。


    豆沙怔怔地看著這雙眼睛,遠處卻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這是……您的眼睛啊,鏡子裏麵的您,可真美麗。」


    那是一麵鏡子。


    金屬孔洞外,沒有任何眼睛,隻是一麵鏡子。


    那些冰冷。


    那些殺意。


    那些屬於豆沙的冰冷。


    那些屬於豆沙的殺意。


    不是父親的。


    如洪水奔湧。


    **********


    小山穿著夾克衫,在街道上不停奔跑著,青黑的頭髮被汗水凝結成綹,很快地,眼前的一切也仿佛從清晰變得模糊。


    他聽得到自己喘息的聲音,卻看不到前路。


    那些曾經堅定的方向,變得茫然一片。


    可是他卻從沒有如今日這樣幸福過。


    像一個真正的人一樣活著。


    像一個真正的男人一樣活著。


    而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令人生厭的樣子。


    他這一生從沒有這樣不顧一切過,直到胸口的口袋中的糕點全部壓碎。


    天上下雪了。


    雪花飄了下來。


    他數著每條街道的名字,天德,解放,鳳鳴,平安,每條大道都異常清晰地數著。


    直到想起一件事情,才用自己都詫異的溫柔腔調,輕輕開口:「那把傘沒了啊。」


    她走的時候,帶走了那把傘。


    作者說:周末快樂。


    第36章 一波三折解迷案


    崔國生力量一點也不小。


    事實上,他能單手提起木桌,輕鬆砸向四人。


    在古代,亦是能以這樣反差的迷惑性的表現,走上梁山的英雄好漢。


    四個人最終抓到他的時候,都在唏噓。


    鄭與斌的臉最臭,因他額頭掛了彩。


    磕上了桌子角。


    他的臉雖然硬,但顯然沒有桌子硬。


    血,人血,嘩嘩地,往下滴。


    刑警隊的大隊人馬都騎著警用三輪烏泱泱地趕過來了,胡隊年紀大,小跑著步子,喘著氣問兇手在哪兒。


    鄭與斌仰抬下巴,指著崔國生。


    真狠啊,沒錯兒,是他。是這小子。


    胡隊不可思議地看著瘦削的極矮小的崔男,詫異:是他?


    鄭與斌眯著眼睛,血還在順著眼角的肌肉往下淌,胡隊不好意思往下問了,拿桌上的破抹布抽崔國生的頭:「是你小子!人呢,藏哪兒了?給我藏哪兒了,殺這麽多人,小時候死了媽啊?這麽變態!」


    崔國生在桎梏中一直掙紮,抬起頭,笑著看了胡隊一眼。他臉頰的肌肉chou 動著:我媽是死了。


    但我沒藏人。


    冰冷、譏誚、滿不在乎。


    崔國生眼中的東西看得胡隊一凜。


    不愧是殺了這麽多少女的兇手啊。


    王八蛋。


    畜生。


    胡隊仿佛憑藉多年的經驗,亦隱約唯心地理所當然地認定了這件事情。


    旁邊的法醫抖開裹屍體組織的紗布,心疼地想幫鄭與斌擦一擦血,卻被這傢夥一把推開,推得年輕瘦弱的小法醫一個趔趄。鄭與斌咆哮:「你拿啥往我頭上糊!摸死人的手不要摸我!」


    小法醫一撇嘴一跺腳:「馮琬姐那摸死人的手如果肯摸你,你高興還來不及!」


    鄭與斌踢了小法醫一腳。


    宋唯含笑:「小哥哥,你來。」


    小法醫唾了鄭與斌一口,笑嘻嘻地看著宋唯:「小哥哥,你找我幹啥?」


    宋唯把用吃奶的勁兒奪過的那把菜刀遞給小法醫:「提取一下指紋。」


    「好嘞。」


    鄭與斌不耐煩:「快滾出我的視線。」


    「好嘞。」


    胡隊和眾人把崔國生帶迴隊中審訊,留下幾個現場勘驗人員進一步偵查取證。


    宋唯沒有走,他閉上了眼睛。


    他想起了一件事,想起了一個夢,也想起那許多不成眠的夜。


    他從崔國生的家中離開,「三……五……十五……」


    他像數糖豆的孩子,低著頭數步子。


    不大不小,不遠不近,成人標準的步子。


    走到秦家樓下時,仰起頭,少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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