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你裝扮男人的功夫是好的,你扮演的傅梨湘,他們都很喜歡。」


    馮琬像個沒有骨頭的鰻魚,想要往小山身邊蹭,她撒嬌道:「您借著培養繼承人的名義,灑下這泱泱的天羅地網,讓我去了這麽多處,試探這麽多警官,雖然最終鄭與斌上鉤了,卻也是沒什麽用的。」


    「至少我知道你很聽話,不是嗎?」他捏了捏她的下巴,表情冷淡,顯然不吃美人這一套。


    「我確實很乖,但那傢夥最近可確實不乖。」馮琬有些悵然:「來到l市的他一直在失控,不不不,不止,連你也不大正常了。」


    小山冷笑:「他的不聽命令源自於對自己能力的盲目自信,狂妄造作,應有這次的懲戒。」


    馮琬聳肩:「要改頭換麵,重新做人了,好慘。我最怕這個,重新來過。活著活著就不是自己了,像一根樹,被連根拔起,實在好慘。」


    她說完,想起旁的事,頓了頓,又喟嘆:「其實,胖老大,也被你騙得好慘。」


    她說:「不過,說到底,我還是不懂的,她怎麽值得你賠上夫人的位置。」


    唐小山裏外兩張皮,外麵那張看著柔軟好欺,裏麵那張嚇死你都不敢造次。


    部裏隱匿的眾人、都好奇得要死、打著問號的問題,也隻有她還敢硬著頭皮佯裝輕鬆問出來。


    小山迴答得莫名其妙:「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白帝以外的第二顆炸彈,不兜攬到身邊,留著她帶著整個威英幫,縱橫四海,殺進指揮部嗎?」


    馮琬忍俊不禁:「隻是,或許,這件事,本不必由您親自去娶,部裏背景清白、長相俊俏的男警官多的是。」


    小山十指併攏,眼下分明帶著烏青,卻依舊淡然地凝視著這漂亮女人:「父命難違,且對她,眾生無人轄製。」


    沒有人能擋得了那個氣勢如虹的胖子,即使快被砍死,可笑的那個女子,還要支起砍刀當拐杖,拖著重傷的身體滑稽可笑地往前龜速爬著,奮力爬著。


    她想活著。


    他看到了。


    如此簡單的答案,卻無法合理解釋自己隱晦的心情。


    「對,所以,那個死胖子,隻是一個可憐的工具,誰想踩一下都行,是嗎?」馮琬突然間認真了,笑容收斂了,抬頭望著,深切地希望得到肯定的答案。


    唐小山卻瞬間周身變得冰冷,他閉上眼睛:「馮琬法醫。」


    她聽到他認真的語氣,似乎並不打算開玩笑,瞬間彈了起來,坐直:「在,部長。」


    「如不能恪盡職守,控製你那些泛濫的沒有意義的少女情懷,請盡快滾出指揮部。」他睜開眼睛,沒有表情的雙目注視著她。


    女人被他看得心發慌,尷尬地笑道:「不能喜歡您嘛,知道知道。」


    為了工作需要,扮演了這麽多年暗戀傅梨湘的花癡,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自己也鬧不清楚了。


    是喜歡啊……還是,喜歡啊……


    姑娘聳聳肩,笑了笑。


    做機器人都好過做女警。


    「我們在這裏,l市怕是亂了套。」馮琬即使不曾看到,也能猜到師弟和眾人已經亂成一鍋粥。


    「你質疑宋唯的能力?」唐小山很安靜地坐在那裏,卻已經和這個世界隔開距離。


    他說:「我倒是想看看,他的極限在哪裏。」


    第27章 妖夢生兩女迷蹤


    宋唯覺得自己的頭腦一片空白。當他聽說豆沙和一名長發少女次第接連失蹤之後。


    第一反應居然是,那個少女如果先失蹤,也是比現在的情形要強的。


    因為在距離豆沙失蹤之前,他還有思考的時間,冷靜的情緒,現在,什麽都沒了。


    他走到唐家,豆沙新做的兔子燈籠還在晾衣架上孤零零地懸立著。


    唐富明在石榴樹下拭淚。


    唐富明一直是個很剛強的漢子,百折不撓,歲月仿佛在他身上沒有沖刷出任何痕跡。去年綁架案破的時候,他想起妻子,哭了一迴,時至今日,這個男人又哭了一迴。


    宋唯一直覺得唐局長提著一股勁,似乎永不會老,但眼見柿子樹下佝僂著背的老人偷偷抹淚,兩鬢斑白,少年心中的慌亂和痛苦仿佛全被激發出來。


    豆沙沒了。


    他兢兢業業喜歡的人,沒了。


    宋唯一直覺得,就算不做夫妻或者情人,他和豆沙也是能相處終生的,哪怕是君子之交的朋友,他可以壓製自己,也可以喜歡旁人,隻要豆沙還活著。


    上次那麽難受,還是媽死了。


    宋唯罵了一句髒話。


    豆沙失蹤了一日一夜,無敲詐勒索信,無目擊證人,無監控。


    清晨有人看她從滿是大霧的巷子裏騎著自行車離去,自行車鈴響了幾聲,從此,宋唯在霧氣中如何睜著眼睛盼,都盼不到那輛灰色的自行車。偶爾聽到車鈴聲,像是參加末日的跑步比賽,推開大門跑出巷子外,卻不是那個女孩的蹤跡。


    沒有人能經歷那種失望。


    宋唯非常的難過,情緒難以自已。


    他想起死去的張清清和秦裳的殘骸,想起那種隻是來自自己,來自斷案人員漠然的眼神,連想一想,都悲憤、自責、恍陷絕境。


    宋唯一直頗自戀亦自憐,他一直把自己的身份地位和別人劃開天壤之距,雖然自詡正義,不願與鄭與斌之流同流合汙,但大多數時候,他總在冷眼旁觀,把抽絲剝繭的破案過程當成一場極致的遊戲,解開謎底便可得到智商優越旁人的讚賞及心理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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