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門窗都壞掉,那該怎麽辦?


    誰拿掉他門窗,誰讓他不安全,小羊咬爛他頸子,血爆在嘴邊。


    老錢帶著小山走訪了陳家,見了當家人陳建偉。不同於齊父的陰鬱痛苦,陳建偉是個非常健談自負的中年人,且紅光滿麵,稱得上得意之人。他聲音很大,思維非常清晰,說起自己經歷的倒黴事兒也是一肚子苦水:「我真不想跟你們警察再說一遍了,去年做了多少迴筆錄,還不是不了了之。」


    他看了老錢和小山一眼,老錢頗尷尬,他也是去年做筆錄的許多人之一,這起案子在去年定性為「特大蒙麵入室搶劫案」,前任局長想破案樹一個典型,很是折騰了一番,親自下馬了案件還沒破。此時的小山卻不尷尬,小山點頭,大言不慚:「老哥,去年不是我主辦,今年我不是來了?你放心大膽地說,我放心大膽地給你破案!」


    老錢看著小孩兒笑:「對對對,我們小所長主辦,你好好說,今年沒準就破了。」


    陳建偉知道二人是玩笑話,並沒當真,但是氣氛活躍起來了,他的話也就多了:「再給你們說說。最後一迴。去年臘月十七,比起今年,提前了四天,那會兒天黑黢黢的,連貓狗不叫了,我們一向十一點左右睡覺,可是我婆娘剛要完債,心急,這婆娘就是這性子,一定要點完錢才睡得著,因此又耽誤了好一會兒。我記得清楚,錢總共七摞。兩摞放在了桌上,剩下五摞鎖上櫃子。你們知道,咱村兒的炕都是靠著窗放的,因為夜裏生煤火怕不安全。我跟我婆娘剛安置,一把長刀啊,明晃晃的長刀從窗戶玻璃上沿的膠紙處捅了進來,直接指到了我的脖子上,他們沿著膠紙,把窗栓打開,跳了窗戶進來,一行三人,每個人都帶著麵罩。我那會兒嚇得根本站不穩,扶著炕哆嗦。現在想想,帶頭的那個人嗓子很粗,不知道是天生的還是專門裝成那個樣子,他洋腔怪調說了一個字『錢』,就再也沒有開過口。另外一個人拿走了桌上的,問還有沒有,我說沒了,帶頭的那人讓人捂著我的嘴,就把我打了一頓,我婆娘一看,嚇哭了,櫃子的鑰匙在我婆娘褲腰帶上繫著,他們拿手電筒照著,一把扯了下來,婆娘尿到了褲子上,為首的人把鑰匙在水管前涮了半天,我疼得撐不住了,他才取了錢,拿走。」


    作者說:第一個月每章字數比較少,之後會做出調整,謝謝寶們支持,麽麽,一起討論劇情鴨。


    第14章 小羊飢餓又柔弱(1)


    他很飢餓,飢餓了很久很久,仿佛從會張嘴,會吃飯時就是飢餓的狀態,也或者說,從沒有吃飽了過。


    他的屋中滿是油膩的腥味,他喜歡這件屋子。八歲的時候,老娘改嫁前宰了一隻羊,餵他吃了這輩子唯一的一頓飽飯。


    羊皮用硝泡過,他晚上披著羊皮,就變成了一隻跪著的小羊羔,安全而柔軟的小羊。


    門外有壞鬼追殺他,追殺他這隻柔弱的小羊。


    所以,夜晚睡覺時,門窗要封死。月亮被霧氣蓋住,夜半摸黑的時候,山上會衝下來一隻披頭散髮的鬼,假扮他的媽媽,敲窗戶,一直不停地敲著。


    「它」捏著鼻子唱:「我的兒啊快開門,半碗稀飯沒喝完。我想趕快迴到家,趁著月亮還很大,屍骨爛在山崗前,螻蟻咬完野狼鑽,冬天一直沒人撿。」


    他用粗糙的毛巾捂著自己的羊鼻子,對肌膚微微的刺痛和裹緊的感覺讓他稍感安心一些,柔弱的小羊顫抖著手,恐懼地看著窗口那個猙獰的鬼影,一秒一秒地等著,他知道它要在這裏待很久,它在等他睡著,然後從窗戶爬進來。


    他不會睡的,不會睡的。心像被鼓狠狠捶著,心要拱出酸楚來。


    他是這樣一隻柔弱的披著羊皮的小羊,他是一隻咩咩叫的小羊,怎麽去抵抗。


    失去了媽媽的小羊,就是要被鬼欺淩的小羊。


    他一輩子都不會反抗,隻能鎖好門窗。


    如果有一天,門窗都壞掉,那該怎麽辦?


    誰拿掉他門窗,誰讓他不安全,小羊咬爛他頸子,血爆在嘴邊。


    老錢帶著小山走訪了陳家,見了當家人陳建偉。不同於齊父的陰鬱痛苦,陳建偉是個非常健談自負的中年人,且紅光滿麵,稱得上得意之人。他聲音很大,思維非常清晰,說起自己經歷的倒黴事兒也是一肚子苦水:「我真不想跟你們警察再說一遍了,去年做了多少迴筆錄,還不是不了了之。」


    他看了老錢和小山一眼,老錢頗尷尬,他也是去年做筆錄的許多人之一,這起案子在去年定性為「特大蒙麵入室搶劫案」,前任局長想破案樹一個典型,很是折騰了一番,親自下馬了案件還沒破。此時的小山卻不尷尬,小山點頭,大言不慚:「老哥,去年不是我主辦,今年我不是來了?你放心大膽地說,我放心大膽地給你破案!」


    老錢看著小孩兒笑:「對對對,我們小所長主辦,你好好說,今年沒準就破了。」


    陳建偉知道二人是玩笑話,並沒當真,但是氣氛活躍起來了,他的話也就多了:「再給你們說說。最後一迴。去年臘月十七,比起今年,提前了四天,那會兒天黑黢黢的,連貓狗不叫了,我們一向十一點左右睡覺,可是我婆娘剛要完債,心急,這婆娘就是這性子,一定要點完錢才睡得著,因此又耽誤了好一會兒。我記得清楚,錢總共七摞。兩摞放在了桌上,剩下五摞鎖上櫃子。你們知道,咱村兒的炕都是靠著窗放的,因為夜裏生煤火怕不安全。我跟我婆娘剛安置,一把長刀啊,明晃晃的長刀從窗戶玻璃上沿的膠紙處捅了進來,直接指到了我的脖子上,他們沿著膠紙,把窗栓打開,跳了窗戶進來,一行三人,每個人都帶著麵罩。我那會兒嚇得根本站不穩,扶著炕哆嗦。現在想想,帶頭的那個人嗓子很粗,不知道是天生的還是專門裝成那個樣子,他洋腔怪調說了一個字『錢』,就再也沒有開過口。另外一個人拿走了桌上的,問還有沒有,我說沒了,帶頭的那人讓人捂著我的嘴,就把我打了一頓,我婆娘一看,嚇哭了,櫃子的鑰匙在我婆娘褲腰帶上繫著,他們拿手電筒照著,一把扯了下來,婆娘尿到了褲子上,為首的人把鑰匙在水管前涮了半天,我疼得撐不住了,他才取了錢,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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