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飯,黎耀楠考效兒子功課,林以軒則抱著黎晨,教導他為人處事。 別院的生活很悠閑,過了沒幾日,黎旭突然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最近他諸事不順,總會碰見各種糟心事兒,騎馬走在路上會撞人,明明他已經非常小心。 想去廟裏拜拜,結果又遇上落難千金,並且還不止一個兩個。 這種情況,救?還是不救。 當然,美好的事情也是有。 走在街上偶爾抬頭,他會看見茶樓之上美麗小姐半遮麵。 亦或者,一輛轎子從他身旁走過,窗簾突然掀開,露出一張美麗的嬌顏,含羞帶怯對他勾魂一笑真是太不檢點了。 這種類似的事情不計其數,理由花樣百出,日子簡直沒法過,如果這也算是豔遇,那麽他寧願不要,原本他還打算過兩個月再迴蘇州備考,被這些巧遇一弄,他隻恨不得立即收拾包袱啟程,實在糟心透了。 林以軒莫名其妙收到不少謝禮,一問他才知道兒子最近的遭遇,他心裏有些哭笑不得,哪個少年不懷春,哪家女兒不嬌俏,怪隻怪自家兒子太優秀,引得別人千金春心蕩漾。 隻不過,他可以取笑自己兒子,卻不容許別人算計,林以軒心中稍稍一默,立即想清楚前因後果,他把魏國公夫人惱上了,幸好沒答應她家女兒的婚事,他們家的小姐,黎家可不要。 林以軒怒氣衝衝,當天他就去了魏國公府,要找國公夫人算賬。 魏國公夫人很無奈,其實她覺得自己很冤枉,她隻將黎家的擇媳標準告訴了周夫人,哪曉得會引來這樣的後果。 要她說呀,還是怪黎家不好,思想太過開明,現如今哪家孩子成婚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偏偏黎家要聽兒子的意見,非得兒子喜歡,這不是胡鬧嗎? 哪個好人家的女兒不是養在閨中,要讓黎家小子喜歡,總得見個麵,可要怎麽見麵,自然是各種巧遇,一些牛鬼蛇神全來了,誰讓黎夫人出話來不拘門第,這還不引得那些想攀高枝兒的人家掙破頭? 不過,說到底還是她理虧,麵對林以軒的怒氣,魏國公夫人隻能受著。 林以軒發泄了一通怒火,趾高氣昂地離開了。 魏國公夫人鬆了口氣,心裏狠狠給周夫人記上一筆,當即就吩咐下去,以後不跟周家來往,真晦氣。 林以軒迴到家中,黎旭已經開始準備收拾行李,一想起兒子要遠行,林以軒心裏怒啊,數了數近日收到的謝禮,通通讓人退迴去,這些人家的女兒他一個也不要。 黎耀楠對此隻覺得好笑,心裏頗有一種吾家有兒初成長的自豪感,他對兒子遠行並無異議,兒子大了,總要學會自由飛翔,此次前去蘇州,便當一個考驗。 時間在脈脈溫情中度過,不管林以軒心裏多麽不舍,黎旭啟程的日子還是到了。 “兒子拜別父親,爹親。”黎旭沉穩有度,言行舉止已經頗具大家風範。 恍然間,林以軒發現,兒子已經長成大人:“孤身在外,你一定要記得多給家裏寫信,一定要注意身體,不要冷著餓著......” 林以軒絮絮叨叨說著話,眼眶不自覺地濕潤起來。 黎旭心裏暖洋洋的,同時有又一些無奈,這些話爹已經說了幾百遍。 時間流逝的特別快,離別的時刻,總是傷感。 黎旭叮囑弟弟:“我不在家,你們一定要聽話,照顧好爹和父親,特別是你......”說著,黎旭嚴厲地看向黎熙:“你少給我惹是生非。” 黎熙大叫冤枉:“我什麽時候惹是生非,大哥,你可不能胡說八道。” 黎旭瞪他一眼,懶得聽他掰扯,黎熙惹的禍還少了嗎?隻是沒有鬧到家裏來而已,這還是托了十三皇子的福。 黎旭看向父親,重重磕了一個響頭拜別,慎重道:“父親放心,兒子定不會讓您失望,此次科舉必會金榜題名。” 黎耀楠頷首而笑,欣慰道:“好,為父等你好消息。” 黎旭起身,深深看了家人一眼,邁步走向門外。 林以軒泣不成聲,立即追了出去,眼見兒子坐上馬車,林以軒徑直跑往馬棚,翻身上馬一路追趕,直把兒子送到京城郊外,這才停止步伐。 黎耀楠緊緊跟隨在他身後,見他停了下來,溫和笑道:“別擔心,咱們兒子長大了,你還有我。” 林以軒失魂落魄,表情略為惆悵:“我知道,可我還是舍不得。” 所以說,養兒一百年長憂九十九,孩子就算再大,做父母的依然會擔心會牽掛。 黎耀楠下馬,向他走了過去,然後翻身爬上他的馬背,緊緊把夫郎摟在胸前,笑著道:“凡事你往好處想,說不定咱們兒子去蘇州,就給你找個媳婦迴來,那你就等著抱孫子好了。” 林以軒嗤笑,聽他這樣一說,心情卻是好了不少,淡淡瞥夫君了一眼,說:“我隻怕你那一家子不消停。” 黎耀楠無語凝結,揚州黎府確實是個問題,他思索了片刻,遲疑道:“黎家有族長坐鎮,他們應當不敢亂來吧。” 林以軒撇了撇嘴,這可說不準,夫君可以鎮住他們,是因為夫君有能力,並且態度強硬,黎家人不敢上門撒潑,惹到夫君那可是六親不認。 但是兒子卻不同,旭兒畢竟年紀還小,人家若是拿輩份說話,不管旭兒怎麽應對,總是有礙名聲。 不過,林以軒輕輕笑了起來,他相信自己的兒子,一定可以解決這些事情。 在這裏,咱們不得不說一句,夫夫倆的預感很準確。 黎旭到了蘇州距離科考還有四個月多,他先去了一趟族裏拜訪長輩,然後便在老宅住了下來。 剛安頓好沒幾日,黎家老爺前來拜訪,打的還是親祖父的名號。 黎耀楠對於這些陳年舊事並不隱瞞,早早就跟兒子提起過,黎旭心裏有些歪膩,族譜上他的祖父祖母早已亡故,黎泰安算是哪根蔥,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黎家從來沒有善待過父親。 俗話說的好,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臉的。 黎泰安就是那個不要臉的,馬玉蓮更加不要臉,這一對曾經的真愛,如今反目成仇,馬玉蓮的兒子廢了,又被丈夫厭棄,如今她是既不要命,也不要臉,她瘋了。 麵對一個會思考,有理智的人,黎旭還能思索出對策,但是麵對一個不怕死的瘋婦,他還真有些莫可奈何。 打不得,罵不得,殺不得,父親雖然被過繼,身上流的卻是黎泰安的血,馬玉蓮是黎泰安扶正的發妻,算起來也是長輩,哪怕她是一個瘋婦,黎旭也不能對她下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