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馬玉蓮確實占理,新婚三日過後,新人要給父母請安是規矩,除非長輩明確表示,否則他們不去請安,那就是不孝。  黎耀楠對此並沒有覺得意外,林以軒已經迴門了,黎家人要是忍得住才怪,但他沒有想到,那些人會那麽急切,昨日迴門,今日就開始找碴。他自己倒是無所謂,他隻擔心林以軒,古人長輩,都喜歡給媳婦立規矩,馬玉蓮要是變著法的折騰,他怕林以軒熬不住,畢竟,長輩給媳婦立規矩,任何人都說不出一個錯字。  兩人相攜來到正院,他們一個芝蘭玉樹,一個清雅如蓮,乍眼看來,還真是一對璧人。  馬玉蓮身邊婢女環繞,膝下一雙女兒承歡,正院裏好不熱鬧。  “給夫人請安。”   “給夫人請安。”  兩人規規矩矩行禮。  馬玉蓮笑著說道:“快起來吧,昨日迴門可還順當,你們呀,迴來了也不知說一聲,累得父母操心。”  “孩兒見天色已晚,不敢勞動父母,還請夫人責罰。”  “說什麽責罰不責罰,你這孩子就是多禮。”  黎耀楠癟嘴,若他沒有先認錯,誰知馬玉蓮又會胡說八道些什麽,敢情昨晚迴來沒先去正院稟告,也成了他的錯,累得父母操心,扯淡,馬玉蓮會為他操心才鬼了。  “二哥哥好,二哥夫好。”黎淑雲巧笑著福了福身。  黎淑珍冷哼一聲,略過黎耀楠,目光看向林以軒:“二哥夫,你送我的玉佛真好看,還有沒有其他新奇玩意。”  林以軒蹙眉,這家人實在太沒規矩,未出閣的女子,哪能如此跟旁人討要東西,淡淡道:“怕是要讓妹妹失望了。”  黎淑珍拉下臉,很不高興的轉過身子。  馬玉蓮責備道:“你這孩子,真不懂事,你二哥夫又不是小氣的人,逗你玩呢。”  黎耀楠打心底裏覺得膈應,什麽叫做逗你玩,不小氣怎樣才算大氣,這和明搶有什麽區別。  林以軒道:“夫人見諒,由於我是雙兒,女子用的東西,我這兒確實沒有。”  馬玉蓮無語凝結,無論她相不相信,林以軒說得在情在理她也反駁不得。  沒探出林以軒的底,馬玉蓮並不著急,隻是臉上的笑容淡了些:“老夫人怕是等急了,咱們去給她請安吧,你們也真是,成親了還不知事,竟不知主動給長輩請安,還非得讓我派人去請。”  黎耀楠一臉惶恐,急忙告罪:“夫人可別這麽說,孩兒無地自容,早知如此,孩兒定不會拿前幾日的話當真,隻以為是夫人體恤,有心讓我與夫郎親近,所以才免了請安。”  馬玉蓮早知他牙尖嘴利,被他用話語堵住,也不放在心上,心裏自動忽略前幾日,是她和老夫人做主,讓小兩口不必請安,擺了擺手道:“走罷!”  一行人去了玉明堂,給老夫人請安過後,馬玉蓮便讓黎耀楠先下去,隻留下林以軒,說要給新婦立規矩,隻要把林以軒折騰怕,看他還敢不敢橫,他的嫁妝還不是手到擒來。  黎耀楠有些擔憂,關切地瞥了林以軒一眼。  隻見林以軒麵無表情,不讚同的看著馬玉蓮,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把一幹人等全料翻:“夫人慎言,我乃雙兒,怎能與夫人同處一室,我林家五代列侯,名聲還要不要了。”  黎耀楠忍著笑,雙肩抖動,林以軒這一盆汙水潑得好,這話說得實在犀利,老夫人和馬玉蓮若想給他立規矩,除非不要名聲了。  黎耀楠滿心懊惱,他怎麽就沒想到,還有這一茬呢。  這個世界是公平的,雙兒各種功能都和男人一樣,隻不過他們自己可以生孩子,卻不能讓女人生孩子,久而久之人們才會忘了,其實雙兒也是可以和女人xxoo的。    馬玉蓮氣得一個倒仰,隻在心中暗罵,我呸!你都與人私奔,哪還有什麽名聲。  老夫人更是火冒三丈,她老都老了,還有人給她潑髒水,這要是傳了出去,她怎麽麵見列祖列宗。  無論她們怎麽生氣,這一關,黎耀楠和林以軒安全通過,沒過多久,老夫人就讓他們迴去。  黎耀楠從來不會小看女人,也不認為,老夫人和馬玉蓮會就此消停,迴去之後,黎耀楠便跟林以軒叮囑,讓他盡快把值錢物件轉出去,說到這,就不得不感謝馬玉蓮,幸虧她把新房安排在景瀾院,側邊就有一個臨街角門,轉東西出去很方便。  兩人分頭行事,黎耀楠馬不停蹄去了別院。   黎有信顯然沒想到他竟如此神速,不過看見國子監的推薦信,心裏還是驚喜萬分,立馬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會把事情辦妥。  黎耀楠跟他分析了一下明微書院和國子監的利弊,兩封信都交給他,至於該怎麽選擇,單看他的決定。  黎有信心中自由考量,兩封信他都會用在刀刃上,黎氏子弟讀書人多,除了國子監的推薦信留給自己,明微書院那邊,黎有信打算從族中小一輩的人裏麵,挑出幾個來培養,年紀小不用加入黨爭,去明微書院正合適,族中子弟若有出息,哪還愁黎氏不能崛起。  黎有信原還以為,黎耀楠能求來一張名帖就了不得,沒想到會有如此大的驚喜,國子監的名額雖然隻有一個,但明微書院那邊,卻可以推薦三人。  當天,黎有信就稟告叔伯,說要迴蘇州一趟,二叔伯心裏好奇得很,奈何黎有信嘴巴閉得死緊,他也隻能悻悻的大手一揮,準了黎有信的請求,隻讓他快去快迴。  他們這次前來揚州,為的不僅是黎耀楠新婚大喜,還有老夫人五十大壽,作為族長的代表,黎有信定然不能缺席。  二叔伯扶著胡須,心裏門清得很,黎有信那小子,從小就被當作族長培養,沒有好處的事情,肯定不幹,就看他們能瞞到何時,想必這次迴老家,黎耀楠所求之事,結果就會出來了。  另一邊,黎耀楠跟黎有信話別後,並沒有直接迴黎府,反而轉身去了牙行。  經過林以軒提醒,黎耀楠這才想起,離開黎府,他連居住的宅子也無,總不能過繼之後,真跟林以軒住林府,他沒那個臉。  經過王牙子介紹,黎耀楠在揚州城轉了一圈,終於看中一座三進宅院,這座宅院,原是一位官家夫人的產業,如今丈夫調任京城,一家人都要搬走,所以才想著把宅子賣了,價格比旁的宅院要高一成,但裏麵的環境確實好,地裏位置也好,距離黎府幾條街,偌大一個揚州城,若是沒有意外,幾年說不定都碰不上。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黎耀楠以2500兩銀子的價格,買下這座院子,由於宅院主人是官家夫人,當天他們就去官府把手續辦理整齊,沒有多花一分一文,說起來黎耀楠還算賺了,要不然上下打點,請客吃飯,沒有一百兩銀子,恐怕下不了台。  去了一趟衙門,黎耀楠更加堅定考科舉的決心,平民老百姓的日子簡直......  拿自己的銀子買東西,除了必須的花費外,還要被衙門被剝削一層,沒個官位在身上,黎耀楠自認為做不到如此忍氣吞聲。  迴到景瀾院,黎耀楠就把房契交給林以軒,讓他看著辦。  林以軒默不作聲,小心收好房契,心裏對黎耀楠的印象,稍微改觀了一丁點兒,至少他願意把剛置辦發產業,毫不懷疑的交給自己,不管黎耀楠有什麽打算,放他自由也好,還是養他一輩子,黎耀楠這份信任卻是很難得的。  不過就算難得,也不能忽略,黎耀楠是個無賴,又貪花好色的事實。  林以軒並不打算揭破心裏的想法,隻要黎耀楠保持對他的這份尊重,他就能坐穩當家夫人的位置。  兩人頭一次心平氣和坐下來說了一會閑話。  林以軒很好奇,黎耀楠是怎樣在一晚上的時間裏,看完那麽多賬本。  黎耀楠聽不得旁人誇讚,尾巴立時就翹了起來。  林以軒扭頭,懶得看他,轉而商議起過繼事宜,按照黎耀楠的意思,是讓他把嫁妝全部偷運出去。  但林以軒卻不那麽認為,黎家人不見兔子不撒鷹,若沒有一定的好處,又怎會輕易讓他們過繼。他覺得與其把東西偷運出去,還不如弄一些假貨來,以假亂真,混淆她們的視線,到時候過繼出去,有了這些東西墊底,黎家人想必不會太過阻攔。  黎耀楠拍案叫絕,隻稱讚林以軒一肚子壞水。  林以軒黑了臉,覺得不能給黎耀楠好顏色,有他這麽說話的嗎?☆、022  話分兩頭,黎有信迴了蘇州老家,當天就和他爹關上房門商議起來。  黎氏一族打從黎泰安祖的上考中舉人後,一個一個便都開始奮發圖強,讀書的人倒是多,有出息的人卻少,說穿了,和自身環境無不關係,沒有高的起點,哪怕讀一輩子書,真正能魚躍龍門的又有幾人。  麵對這兩封推薦信,黎氏現任族長忍不住動容,他們黎家缺的就是機會。隻要有好的讀書環境,哪還愁培養不出有才幹的子弟。國子監和明微書院,無一不昭顯著人脈,隻有人際關係強硬,仕途才能走得更遠。  單槍匹馬考科舉,有多少人中了進士,一輩子卻隻能呆在九品官位上,黎耀楠此舉,盡管隻是利益交換,但對他們來說卻是及時雨,兒子若能進入國子監,拜個好的師座,來年科舉,金榜題名......  黎敬祥隻要這樣一想,心裏就一陣激動!  隻不過......  黎泰安到底是個官,雖然升遷無望,但黎家在揚州也算很有名望,他又怎會輕易答應把兒子過繼。  “父親無需擔憂,我們這邊隻需借個由頭,耀楠自會想法子讓黎老爺答應。”黎有信明白父親的顧慮,雖然他也不知黎耀楠究竟有什麽辦法,但這並不妨礙他了解,黎耀楠對過繼勢在必行的決心。  “行,既如此,咱們先給揚州遞個話,讓泰安好歹有個心理準備,待到黎老夫人五十大壽過後,咱們在正式提出過繼,有了這個時間作緩衝,成與不成單看黎耀楠的法子是否管用。”   父子兩就此定計,又商議了一會兒過繼人選,黎氏族長急匆匆地出了門,直到晚上才迴來。  隔日一早,黎家莊裏出大事了。  四叔公傷痛欲絕,在族長家門口胡鬧,哭他可憐的堂侄兒去得早,竟連一個摔盆的人都沒有,死後也沒人敬供香火,可憐他侄兒好好一個孩子,讀書好,學問好,隻可惜身體不好,否則黎家莊裏準又出一個進士,昨夜夢見他侄兒,孤零零的一個人在下麵好不淒涼。  四叔公蠻橫無理,硬是要族長給他侄兒挑一個孩子過繼,要不然他就吊死在黎家莊口的大樹上。  黎家莊誰不知道四叔公是個渾人,哪個見了不退避三舍,見鬼的侄兒,死了二十多年了,誰腦袋進水了才會把孩子過繼給他,都說人走茶涼,更何況是死去的人,屬於他侄兒的產業早不知被瓜分到哪去了,如今要錢沒錢,要地沒地,要房沒房,四叔公這樣胡攪蠻纏是要鬧哪樣?  族長犯難了,要說過繼吧,族裏那麽多孩子,選一個出來也不難,可難就難在,四叔公說他侄兒學問好,非要挑一個會讀書的孩子過繼,讓他侄兒在地下也好安心。  我呸!誰家會讀書的孩子,長輩不當成寶,還過繼,四叔公他想得美,做夢呢!  事情僵持不下,四叔公哭的那是一個聽者傷心聞著流淚,手中的白綾還時不時地甩一甩,動不動就嚷著他不活了,鬧得族長愁容滿麵,頭發似乎都白了幾根,四叔公到底是長輩,他要真有個三長兩短......  黎家莊的大人們,趕忙把自家會讀書的孩子藏起來,就怕被四叔公看中。  三天後也不知是誰提醒了一聲,黎耀楠的名字出現的眾人耳朵裏,為了不讓自家寶貝遭殃,黎家莊的人眾誌成城,眼前一亮,會讀書,學問好,黎耀楠可不就是一個現成的人選嗎?  於是乎,族長被逼無奈,在眾人一致的要求下,隻得給揚州去信,如此也算是給黎泰安施壓,他幫到黎耀楠也隻能做到這一步,接下來還是要看黎泰安的決定,若是人家不願意,哪怕他作為黎氏族長,也不能硬逼不是。  卻說揚州這邊,老夫人五十大壽,馬玉蓮心中犯難,壽宴,酒席,賀禮,一應過壽所需物品,哪一樣不要銀子,沒個萬兒八千,老夫人肯定不滿意。  作為老夫人的內侄女,她最了解老夫人的心性,老夫人為人吝嗇,又喜歡奢華作派,都一大把年紀了,還把持著私房不放,公中好些產業也沒交到她手上,真是個老不死的東西,隻有一個兒子還防來防去,死守著錢財往棺材裏帶呢。  馬玉蓮滿心報怨,卻也無可奈何,她在這府中,依仗老夫人的地方還很多,萬事也隻能忍著,隻是一想起要過壽,想起白花花的銀子流出去,她心疼啊,淑珍還沒嫁人,耀宗也要說親,這一樁樁一件件,哪個不需要大量錢財。  馬玉蓮左思右想,目光盯在了林以軒身上,知道這兩口子是硬骨頭,但一個孝字壓上去,他們難道還敢不從?  當天,馬玉蓮就傳來林以軒,和悅顏色的說道:“老二家的,老大媳婦在京裏,這府上我也隻能依靠你了,我這年紀大了,管家也力不從心,老夫人五十大壽,你可要多用點心,府中權利我可就交給你了。”  林以軒心生警惕,婉拒道:“以軒剛來黎府,對一應事物不熟,還請夫人見諒,以軒實在難當此任重。”  馬玉蓮輕笑了一聲:“瞧你說的,我也是從媳婦過來的,慢慢學著就會了,你是從京裏高門大戶出來的,我還信不過你嗎?”  “這......”  林以軒推拒了幾次,馬玉蓮卻一臉堅持,作為黎家夫郎,夫人給予管家大權是為看重,他要是再不識抬舉,那就是不孝,迫不得已之下,林以軒也隻能接下這個苦差事。  馬玉蓮算盤打得精,權利確實下放了,庫房鎖匙卻沒交,帳房也支不出銀子,林以軒若想辦好壽宴,就隻能自己掏腰包,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黎耀楠知道消息後滿心氣憤,還沒等他想出對策,就看見自家夫郎大刀闊斧。  林以軒的辦法很簡單,賒賬,既然馬玉蓮不安好心,那就別怪他不客氣。  一般大戶人家,哪個買東西不是帳房付賬,他隻要告訴商鋪一聲,讓人他們月底再來黎府支銀子即可,壽宴既能辦得漂漂亮亮,還讓馬玉蓮挑不出錯,難道她還能大聲嚷嚷,說她打媳婦嫁妝的主意不成?  至於庫房那邊,就更簡單了,馬玉蓮為了麵子,為了彰顯她的賢德,肯定不會把自己的心思宣揚出去,沒給林以軒庫房鑰匙,也隻有她的心腹嬤嬤才知道,林以軒隻要悄悄拿下那一人,再把消息封鎖,其他人見他去庫房,也隻會當是夫人的吩咐,並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對。  哪怕消息隻能封鎖一天,但對林以軒來說足以。  庫房好東西搬了一半,全用在老夫人的壽宴上。  馬玉蓮被蒙在鼓裏,見林以軒認真辦事,商家一車一車東西往府裏送,她心裏高興得不得了,對林以軒的態度也輕慢起來,哼,小樣,還跟她鬥,隻要她略施小計,林以軒還不是照樣乖乖拿出嫁妝填補。  所以,在馬玉蓮收到蘇州的來信後,隻隨意掃了一眼就扔一旁,有林以軒這座金山在,她又怎麽可能放任黎耀楠過繼,老家族人又如何,還真當自己是迴事,如今黎家最有出息的,可是老爺這一支。  隻可惜,馬玉蓮高興了沒兩天,從丫鬟們的聊天中,一個晴天霹靂下來,立時被氣的頭暈眼花,一口老血堵在了嗓子眼。  這時她還不知道,林以軒就連買東西,都一文錢沒掏,她隻聽見丫鬟說,林以軒昨日竟去了庫房,她的雲錦,她的珍珠,她的寶貝屏風,還有千金難求的雙麵繡,這可是她給女兒準備的嫁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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