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周醇良撫著他的肩,秦桑感覺有點癢想從他懷裏退出來卻因力道太大,沒掙過他。“在下林俅安,早聞家父提起過周少爺你……”見他沒答話,林俅安適時插進來一句。向諸與他二人是為何事而來周醇良不知,但肯定脫不了幹係就是。所以當見到畫上寫有向諸的名字時,周醇良就警覺麻煩來了,朝廷派下來的人無非就是找他來要東西的。非利不拿,非權不奪。整個周家有的,怕是也能讓朝廷人仰馬翻的根基。“人都見好了嗎?”他摟著秦桑讓他向他懷裏再靠了靠,不讓他看著自己的表情,那雙眼睛已經泄露了肅殺的陰霾,而懷裏的人也隻有聽到自己平靜而冷淡的聲音。被他的神情怔了怔的向諸迴過神來,“周少爺說的什麽意思?”“我的夫男,二位見好了嗎?”小孩吃醋了,乖乖不動的秦桑在心中搖頭,對上向諸的目光時也不在意的掃過。這個人和當初偷他衣衫的人確實長得像,他先前還是未認出他來的,更不知他還活著,這些都不過與他沒什麽幹係罷了,輕輕鬆鬆活了好些年,複雜的事他還真不想搭理了。“周少爺說的什麽話,雖然請你家小男子過來的方法多有不敬,也不過是前些日子找你談事,你手下的人都說你不在,今日元宵,想罷你會出來找你時又擔心你拒了。再說,我們也是有命在身,不得已了。”林俅安笑笑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這樣的場麵周醇良是不可能與他們鬧開的。向諸也跟著笑笑,他說:“前段時間我被人所害,無法與家中聯係,慶幸被秦……小男子同你搭救,此番過來也是想通你道謝,家父也同意讓我過來,我這裏有信,是家父給周伯伯的……還需你給他。”那封信上寫著向諸父親的名字,周醇良理當收著給他周乾郎帶迴去。他接過來,看了林俅安和向諸一眼,摸了摸秦桑的頭問:“累不累?”秦桑點頭,周醇良便道:“那迴去了,明日我們再迴村裏。”兩人離開時,向諸卻冷不丁的喊住他:“幾日後的春試周少爺會去嗎?”聞言周醇良卻沒停下腳步,摟著秦桑跨過門檻兒。去與不去,隻怕到時世事難料,事實難為。從東郊宅邸裏出來,夜已去了大半,他牽著他的手慢慢走出林子,秦桑坐進馬車裏,周醇良坐在外麵駕車。“今晚害怕嗎?”他清清淡淡的聲音飄進來,令秦桑輕笑了出來。“不怕,就想你什麽時候能過來。”他笑著說。外麵周醇良駕馬車的手頓了頓,發出聲低笑,暗夜中馬車趨進了城。“我說,你怎麽會跟那兩個人認識的,就剛剛,你好像不喜歡他們在我麵前說事。”秦桑道。周醇良“嗯”了聲,秦桑也沒逼他,等了一會兒才聽到他跟自己解釋:“他們二人的家世與周家早有淵源,向諸從牢裏逃出來是因他做了別人替身,我在城裏見了他的通告,後來知道他逃到了村裏就趕迴來了,讓人把他送迴去也是先跟手下人說過了,送他迴他該迴的地方。他承我情,以後不得不還我。”秦桑默然。又聽他說:“前幾日他們找過來,我不想見他們是因為他們想從我這裏拿的東西,現在還給不了。不如不見也免得談,今日他們這樣綁你,遲早是要還迴去。他們忍不得,我忍得。就怕你家有事,我和父親亦早有安排……”秦桑笑笑,伸手蓋住自己的眼睛趟了下來,“沒事就好。”“嗯。放心。”周醇良道。馬兒奔跑的速度越來越快,有人的年紀會跟奔跑的速度一樣,越來越年長,他們在一起的日子也會越來越久。第43章 山早行迴到村子後,周醇良在秦桑家吃過飯才迴去。春試過不了多久就要進行了,現在至多提前三兩天前往鄴都,他還需要迴周家同他父親商量生意交手的事。他們家產業有好些都是做重兵器的,打造出來的都是在國家之間最有殺傷力的兵器,上頭一直都在打他們的注意,特別是新上位的大人物,隻是周家一直遵守著上一位人物的承諾,大成之子將予其管理之下,使國運衰微者則借此根基擁立下一位王者,也就是說周家掌握的就是全國最大的兵器鑄造的脈絡。無兵器無武力,更不用說是打勝仗,而且,周家掌握兵器大權的存在,更是威脅到了朝堂上說一不二的人。周家有底子,結識的人脈也廣,像周醇良越來越撐得住家業,認識的人也會越多,往外麵跑的日子也更多,通常都是很少時間迴村裏的,但是一想自己不留在有自己眷念的人的地方還留在這兒呢,所以每次都節省了許多比必要浪費的時間趕迴來。特別是近些時候,林若懷已經有些不開心周乾郎依舊會插手生意的事,又心疼兒子,日子忙忙碌碌的。周醇良在家裏小睡了一個時辰,重新梳洗一番打理好自己才去找他父親說事。他把那封向諸給他的信遞給他父親,書房的窗戶打開著,白牆青藤,襯上房裏的一枝桃花,在擺滿書的屋子裏充滿了濃墨和清新的味道。周乾郎站在窗前背對著他負手而立,那寫了許多字的白紙被平攤在書案上用筆硯壓著,他一臉沉思的模樣許久才對周醇良道:“你準備好了吧。”“嗯。”“那就上路吧,今晚都把事給我,其他的你自己去安排。兩日後,你看看你要帶誰去?”他看著青藤上葉子,被春蟲咬出了幾個洞。周醇良默默想,抿著唇神情有點嚴肅。他不說周乾郎也不要他迴話,片刻又說:“事情過後要留要走你自己看著辦,秦桑與你的親事盡早辦了。你阿爹說等不起了。”這是他第二次提這個,周醇良依舊一言不發。待在書房久了,直到林若懷過來找人他才從裏麵走出來。“阿爹。”他跨過門檻兒,因為年紀漸增的關係,林若懷以前總有點不正經的嬉笑模樣不見了,眉目越發的柔和,他“哎”一聲應答自家孩子,走至他身旁摸摸他的頭,仔細看了看叮囑道:“你少忙些喲,忙壞了阿爹心裏不好受。”他平日要事纏身,忙碌不停的樣子都很少被他看到了,現在迴到家許久了,他阿爹才來得及好好看看他,周醇良微眨眼睛對他笑笑:“嗯。”“現在要去哪裏,沒事了就多在家待會兒知道不?”林若懷見他一副要出去的架勢輕聲問。“有些事。”他帶點歉意的笑著說。林若懷也不管了,認命似的歎口氣,放下摸著他頭的手:“去吧,你事多我也不敢耽擱你……早些迴來就是。”周醇良乖乖應下,安慰的抱了抱他才出去。“怎地了?”關上書房的門,發現君郎神色不鬱的林若懷略帶疑惑的問。周乾郎迴到案桌旁坐下,手指敲了敲桌麵。信紙在他指尖下起了微微的痕跡,林若懷走過去拿起信瞧,半會兒慢慢將紙輕輕放下:“來人了啊……”“是啊,昨夜還綁了桑仔過去,幸虧讓醇良給帶迴來了。”周乾郎歎聲道。“什麽!桑仔?”林若懷被他話嚇著了,麵色驚慌的叫出來:“人呢,人可不能出事不然我怎麽跟他們家交代!”“別慌別慌,人無事現在好好的在秦家,不然也沒法讓他迴去。你啊,毛躁快半輩子了,少擔心些……”周乾郎皺眉。林若懷聽的瞪他:“你倒是說得好,他出了什麽事要怎麽交差,那是真真對不起阿瑉家的!盡是這些事,到底什麽時候才是個頭,他們要的東西早給不就是了,留到現在事兒整出來了吧啊?!”“現在給不得的嘛,說了好多迴了,給不得給不得,阿懷,你靜一靜嘛。這些事讓我們去搞,天大地大隻要還有把柄,我就不信他不忌憚一些?”周乾郎被他說的激動了,不斷的敲著桌麵。“哼。”林若懷也不想與他吵得臉紅脖子粗,隻是心中擔憂更甚,講到頭也不怎麽想與他講下去。鼻子哼出口氣,丟下句“懶得管你們這些破爛事,我找人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