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頭一戶人家的夫男與南瑉一夥常玩在一起的夫男關係是頂好的,南瑉在其中說話分量足,性格正直帶人寬厚為人又親切,多半與他關係好的就是喜歡他這點,有什麽麻煩說不出口難以啟齒的也會偷偷找他出來詢個法子。孩子小,事情原理道不清晰,吞吞吐吐的說了幾句,便要拉著他走。南瑉跟著他奔跑的小步子,督促他小心地上的石子免得絆倒。來到那戶人家家門口,早已聚了些人,勸架的已經先進去了,兩位生氣的主坐在院子裏相互鬥嘴。有人見南瑉來了趕緊拉著他進去,周圍人退開讓跟在南瑉身後的秦桑、秦耿、四喜和秦輦也進去。兩主還在吵,夫男說:“你做主你做主我一點手也插不得,我插手你就罵,誰甘願受你這個氣了。我告訴你,今天你不說清楚我也就不在這家過了,你想怎麽著就怎麽著罷!”“你不過了你上哪兒去,哪兒去?啊?”君郎一聽夫男要走,氣的拍凳。這時,南瑉抱了孩子過去走到兩人麵前。“都要過年了你們兩個吵個什麽?孩子都去叫我了,你們可不能當著孩子的麵吵……”小孩被南瑉抱在懷裏,見了阿爹要下來,嘴裏喊著:“阿爹……阿爹……”夫男眼睛一眨淚水就流了出來,伸出手抱孩子。“你幫我說說,是誰不在理……”他抱著孩子一手指著君郎,既委屈又氣憤。兩口吵架無非就是放鞭炮的事,君郎說他來管不讓他插手,哪想買好的鞭炮放在外麵一下子就放完了,背簍裏還有燒香祭祖的東西也不知丟哪裏去了,氣的夫男不跟他說幾句好話,要再去買別人家都關門不賣了。這樣,過年晚上沒鞭炮放,第二天要去祭祖蠟燭、紙錢也沒有……“你這個沒良心的,你出去放就出去放唄,你把給祖宗的東西給丟了算個什麽事!沒良心的……沒良心的……”“誰,誰沒良心了!就你有良心,你有良心你把東西裝那裏麵幹什麽,我怎麽知道會被人偷了去,就你有良心,你有良心你去年不給祖宗多買些紙錢燒了!”君郎火了,從凳子上猛地站起身,南瑉趕緊上前去攔著:“說就說,要打起來還是想怎地,坐下坐下!”周圍的一兩個君郎幫著他拉君郎坐下,秦耿和秦輦上前去護著他們阿爹,若是動手,總不能讓阿爹傷了。“阿青,你不要氣了。鄧佑是個馬虎性子你跟他這麽多年心裏知道的,過年吵不好。沒了鞭炮我叫孩子上我家拿去,今年買的多分給你正好。”南瑉說著,又向秦桑使眼色,讓他把阿青夫男的小孩拉到一邊去。秦桑哄著小孩,讓他隨他去外麵,四喜也一起過來拉小孩,兩個人生的都好看,小孩常常看見他們也叫哥哥,雖然不太願意離開他阿爹,被哄了幾句說他留在這裏不好的話就抓住秦桑的手聽話的走了。本來話說的好好地,不知道為何講不到兩句這對夫夫都怒氣衝衝,四喜跟在秦桑和小孩身後走著一沒小心就被後麵動起手來的人給碰著了,其他人見動了手都去拉,場麵一下就混亂了,四喜的小身板又沒什麽力氣被人碰著了踩著了一下倒在地上爬不起來,發出“咚”的一聲,周圍人都停住動作了……抵著君郎不讓他動手的秦耿緊張的跑過來扶起四喜:“怎麽摔著了……四喜,疼不疼。”“頭……暈……”四喜讓他輕拍了幾下臉,才恍恍惚惚的答了話。秦耿抱著他起來,打算送他迴屋裏躺著去休息休息。人走了,出了這麽個意外再鬧下去也沒多少意思了,南瑉冷了臉色就隻對兩個夫夫說:“我家四喜最近身子不舒服都跟著過來勸架,我也不多管了,你們是多大年紀了吵不吵,還是迴屋好好處著自己看著辦罷!鞭炮那些東西我會讓秦輦給你們拿過來。”留下各家的人麵麵相視,最後閑說了幾句領著自家的人都走了。躺在床上的四喜暈過去了,臉色看起來不太好,秦耿給他擦了身讓他睡得舒服些。擦手的時候南瑉進來了,問他怎麽樣找大夫了沒有。秦耿說秦桑找去了,正說時四喜睜了睜醒了,頭搖了搖像是在找秦耿。“我在這兒。”秦耿坐過去。“哥……”他聲音小小的,嘴嘟起臉頰上鼓鼓的肉像在說他委屈了。秦耿心疼他,被摔在地上又讓人踩了幾腳自然是疼著了。摸摸他的臉,哄他:“都迴家了,不疼啊。還有哪裏不舒服的?”四喜散漫的擦擦臉上微氧的地方,朝他道:“沒有……我餓了,想吃東西。”“想吃什麽?”南瑉湊過去問。看見公公,四喜喚了他一聲有點小抱怨:“什麽都想吃,最近就想吃東西,上個時辰吃,下個時辰就餓了。”他說著又打了個哈欠揉揉眼道:“想睡覺……”“乖……你先睡,我拿些東西給你吃。”“嗯……”秦耿轉身,看見阿爹一臉沉思的盯著四喜,表情奇怪又有著不確定的喜色和猶疑。“阿爹……”噓,南瑉伸出一根指頭抵在唇上讓他小聲,秦耿朝床上看四喜已經睡著了。兩人從屋裏出來,輕輕關上門,南瑉讓他去了院子的樹下。“他最近喜歡吃什麽,你注意到了麽?”秦耿細想一番:“酸的……上次桑兒炒了盤土豆絲,醋勁足吃了好多。昨晚上的酸菜也盡讓他吃了大半的,這幾天也嗜睡,起不來。”“這樣啊……”南瑉思量著點頭:“等桑兒把大夫請過來了讓他看看吧。也許是害喜了。”“害喜?”秦耿一愣,繼而歡喜:“我不是有娃娃了……”“什麽你有……是他有了。你個君郎生的了什麽娃娃……”南瑉噙著笑卻也猶疑不定,但喜悅多少是多過懷疑的。他讓大兒在門口等著大夫來,自己則去給四喜準備吃的。從村口走到村裏,莫大夫在百興村行醫幾十年最終也老了,走不動了。他有三個兒子,教了三兒子一身行醫的本領便讓他繼續給村裏的人做大夫。繼承了莫大夫衣缽的小大夫二十有七的年紀,成了親現育一子。路上他打量著這個請他去看病的少年,很早前就聽他父親提過,說要配給他大哥的兒子,隻可惜這個少年不答允。少年在村裏早就有了第一美人的名聲,他見過有不少鄰村的因為傳過他美貌趕過來偷偷看他的,猶記那年是一個夏日,少年走在鋪了石子的道路上,水色衣裳露出一小節白嫩細膩的手腕,背著竹子編製的背簍,手執一把沾泥的鋤頭,微風吹拂,黑絲輕揚,靜美的少年定格在眾人心間。槲葉滿路,緩步而行,草間青蟲跳躍,暖風熏人。隻可惜少年初成,已有君郎定下,兩人極致相配,那高大俊美渾身泛著凜冽的孤傲君郎站在他身旁,一眨不眨的盯著少年,眼中毫不掩飾的占有看的旁人心驚,冷冽的眼神掃過,哪有人敢同他比盯著那清豔美麗的少年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