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秦桑停在去洗澡房的過道上,挺疑惑的看他:“什麽你?”此時的秦輦和秦耿根本沒注意到他們二人那邊的情況,周醇良皺了皺眉,清傲冷淡的動了動自己的腿,說:“大夫過不能沾水,我洗澡怎麽辦?”對啊,你洗澡怎麽辦……秦桑的疑惑解除,了解性的點點頭:“那你別洗。”那白瓷般的臉蛋平靜如波,側過身就要走。周醇良沒想到他會這麽說,一想自己不能洗澡就覺得身上有些怪,他動腿想下地,一邊叫他:“不行,你站住!”秦桑立馬迴頭,換了副嚴厲的麵孔,硬邦邦的:“你幹什麽下地,腿還沒好呢……”他語氣不悅,周醇良很識相的沒動了,但也跟著冷下了臉,有絲埋怨他的感覺站在那兒不說話,就沉默的看著一邊。秦桑摸把臉,撓了下頭,才妥協的抱著衣物走過去:“那我幫你洗,你別範脾氣。”他說,扶著他走向洗澡房。周醇良有點兒小氣,又是冷淡的一“嗯”,跟著秦桑走了。留著涼床上的二人不知情況。等他們發現人不見的時候都好一會兒了,秦輦一傻抬著腦袋問他哥:“他們哪兒去了啊……”做為大哥的秦耿也不知道,迴了他弟一句:“好像去洗澡了……”他一句洗澡了,拖長了音說完二人看了對方半會兒,猛然從涼床上跳下來,各自罵了一句:“怎麽不早看著點兒呢,出了事怎麽辦啊?”“洗澡別洗壞了就好啊!”秦耿秦輦趕緊穿上鞋往洗澡房那邊跑去,唯一擔心的就是怕小弟被人占了便宜。等他們氣喘籲籲的跑到洗澡房以後,就緊張秦桑和周醇良怎麽樣了的時候,那洗澡房的門早關的緊緊的。“怎麽辦?”秦輦望著他哥想他出主意。秦耿沒出聲,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關緊的門一眼,耳朵裏沒聽見裏麵傳出什麽聲音來,於是對秦輦噓了一聲……醞釀了一下感情,再下一刻中猛的推開洗澡房的門。外加一句中氣十足,很擔心弟弟安危的話語:“你們在幹什麽!”洗澡房裏的兩人像是措手不及般被嚇了一跳……本想怒斥誰的秦耿和想衝進來揍人的秦輦齊齊一愣,怔怔的看著裏麵的情形……其實,秦輦和秦耿把周醇良想的猥褻了。哦不不,應該說是,他們二人的思想把周醇良這孩子給猥褻了。其實周醇良這孩子很純良的……之前秦桑要跟他一起換衣服他都沒幹,現在更不可能占秦桑便宜的,周醇良這個人心雖然不是善的,但對於尊重還是很有原則的。男男授受不親嘛,所以秦耿和秦輦看到的場麵就是,周醇良解了衣服坐在一把椅子上,旁邊的木桶冒著熱氣,而秦桑衣衫整齊的站在木桶邊,手中拿著一條洗澡擦身的布巾打濕了要遞給周醇良。更能顯示秦耿秦輦他們心底不純潔的是,秦桑還用一條黑色的帶子蒙著眼,此時發現他們的推門而入的動作也是靜靜的微訝的麵龐對著他們。“咳咳咳……”秦耿連忙假咳嗽裝樣子,一步一步想要退出去,一邊嘴上說:“哎呀,我剛屁股沾了點泥巴忘了弄幹淨了怎麽忘了醇良在洗澡啊……嗬嗬嗬……”秦輦跟在他哥旁邊忙著撤退,一邊傻嗬嗬的笑,額上冒了層汗。周醇良表情不善,狹長的眼盯得他們顫栗一下,就聽秦桑的聲音說:“既然哥哥們來了,就讓他們幫你洗吧。”這句話是對著周醇良說的,他扯下蒙著眼的黑條帶,眼睛看著秦耿秦輦,微微一笑眼睛眨巴眨巴一下:“大哥屁股上沾了泥巴就洗洗吧,二哥屁股上應該也有大哥蹭的泥巴吧?”“我……”秦輦張嘴想申辯。秦桑不給他機會,打斷他,放下挽在手臂上的衣袖往門口走:“都洗洗屁股吧,周醇良就麻煩哥哥們了。”他一語說完,從呆若木雞的秦耿秦輦身邊走過,帶起一陣涼絲絲的輕風讓他們心肝兒亂顫……第13章 百興村慢悠悠的從洗澡房裏走出來,晚風拂過伴著樹葉的沙沙聲,他抱著揉成了一團的衣物在胸前站在籬笆旁。月光把他的影子照的細長,夏天的風吹得人總是涼涼的,他身上因在澡房裏呆久了,蒸汽讓他渾身發熱。秦桑幾縷青絲散落在耳邊,夜是黑的,像是他的心一樣靜默。來這全是男兒的世界已差不多半個月,該熟悉的也有所了解,哪怕是見著路上哪戶熟人家的打招唿,很阿嫂味兒的男子叫你,那也能淡定的應付了。秦桑其實不信命,但落到現在這番模樣,他不得不信。像他剛醒在這裏的時候,定下的原則不能嫁人要遠走他鄉,人一旦和別人接觸,默默中無形時候被改變被接納被包容,你的思想從抗拒也會被消磨。這個秦桑生了個好人家,他父親好,生父好,兄弟好,周圍人都好,但這都不是他彼秦桑的。所以,無論如何,哪怕別人從未發現你已經代替了別人生活,他們還是拿家人一樣親昵對你,你也會是感到孤寂的。沒人能聽你所說的話,沒人會拿你當外人,哪怕是你自己想。秦桑不喜歡這樣,他不習慣也反感。以前叫秦桑的小孩去了,他來了,他做不得別人的替身。身體也就算了,但思想上、靈魂上,他本尊是什麽樣就是什麽樣。月下孤影的他張開嘴,吐出來的也不過是一聲綿長的歎息……他的背影看來那麽清瘦纖長,不及君郎高壯的身材也在慢慢成長拔高,誰了解他呢?誰又懂呢?那個少年啊,對著他說喜歡他,會對他好,這信誓旦旦的承諾更似一種索求,他索求他的感情,但他已經不是少年喜歡的那個人。莫名想著,心中也有份淒然。周醇良瘸著腿從陰影裏走出來暴露在月色下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被黑色憂傷包圍纏繞的秦桑,黑發,藍衫,風吹,飄搖。於是多少經年一去不複返,他最記得的就是十四歲的他看見十二歲的秦桑精致秀雅的五官透著一絲極淡極淺的悲傷,月下美人,青蔥少年成了揮之不去的畫麵。周醇良出聲:“桑桑,水熱好了。”他背對著他:“哦。”靜了片刻,攏了攏衣物才轉身。秦桑走到他身邊時腳步頓了下,最後想說什麽到底也沒看口,連看也沒看一眼提起腳繼續往裏麵走去。周醇良側身靜望他的背影,袖口中的手早已攥成了拳頭捏的緊緊的……是什麽讓他那樣悲傷?是什麽讓他感到寂涼?桑桑早就變了,變得他都不認識了。他會嚴,他會冷,甚至說出來的話都不像他。周醇良說不出來什麽感覺,但就是這個人變得與以前完全不一樣,這樣的秦桑卻來的更讓他心悸。天上黑雲飄浮,遮擋了往他身上傾斜的皎皎月光,暗中他的眼是一閃即逝的幽邃。清晨。依山傍水的百興村從公雞的打鳴聲在朦朧霧靄中醒來,有君郎早起站在籬笆院子裏對著魚肚白的天空心情舒暢的嚎那麽一聲兒,借以迎接新的一天。秦家的人都起了,一個個乖乖的坐在前廳的飯桌上吃早飯,由於起的早都不太想閑聊什麽,安安分分吃完東西後,輪到秦申講了講一天的事物,順便也交代了一下三個兒子該做的事。“待會,大郎和二郎都同我去集市上看看貨,你們年紀長了,做不得小孩,是君郎就要有本事,都是要成家養子的人,沒得什麽空子讓你們閑著在家。”秦申放下碗筷,清了清喉嚨。一家之主是頂梁柱,說的話就是命令,秦耿秦輦乖乖的應下。學堂就沒去了,上學堂的事都是安排在單日,雙日是不用去的。秦申說的貨,也就是在城裏一些米鋪老板售的雜糧,也有一些幹菜什麽的,比如銀耳。看著自己夫男清理飯桌,秦申又將目光放在秦桑身上,自己這個最小的孩子自己是最寵得的,富人家的男子嬌生慣養可以,但他們家的不行,哪怕他們是個土財主。能寵時就能寵,不能的時候,身為小男子的他們也要在成家的時候做得了主才行,秦申和南瑉的意思也就是,在別人家受不了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