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董照勇的話,秦優仕提醒道:“你最好照顧一下美多的清譽,如果讓美多聽到這種話,她會一輩子不理你,你們會連朋友都沒得做。”


    “唉,我就是希望她能聽到,我很後悔,以前為什麽不說?也許說了,現在就不一樣了,她就不用顛沛流離東躲西藏了,直接住到我家,消消停停的過日子,多美的事啊。後悔啊。”


    美多的突然消失,給了董照勇一個重擊,他一下子變得沉默寡言鬱鬱寡歡。


    這時,董孫氏舊話重提,希望董照勇娶留弟納春荷,早日完婚。董老太太聽了董孫氏的話,很不理解的說:“納妾已經讓你們夫妻分離,骨肉離散。你失去了丈夫,旺丁失去了兒子,難道你還想讓你的孩子跟你一樣?真是不可理喻。”


    董孫氏沒有作聲,她無言以對。可是,她心裏依然在堅持。因為她舍不得春荷嫁給外人,又因為她覺得春荷的身份不能做正妻。所以,春荷隻能做妾。


    找不到美多的董照勇,好似三魂丟了兩魂,七魄少了五魄一般。除了吃飯、睡覺、上工以外,整天的發呆,他似乎對所有的事情都失去了興趣。


    由於最近上門為董照勇提親的人很多,於是董照勇很鄭重的囑咐奶奶和娘:“無論是誰來提親,在媒人提出女方是誰之前,一律果斷的拒絕。理由是‘我有一位青梅竹馬’。”


    幾天之內,董照勇似乎曆盡了滄桑,一下子就成熟了很多,也冷酷了很多,以前的嬉笑打鬧、油嘴滑舌更是不見了蹤影。


    美多的離開,帶走了董照勇的快樂與熱情,留給他苦悶與冷漠,家裏的人都感受到了他的涼薄,他的拒人千裏。


    原來以為有了可乘之機的李留弟和春荷,也大失所望。好像美多走了,董照勇對女人的興趣也隨著她走了。她們再也看不見他的笑臉,甚至得不到他的視線。他的目光總是虛無的渙散著,沒有交點空無一物。


    從開始的恐慌擔心,到思念牽掛,再到遏製不住想念,都讓董照勇煩躁易怒。


    怒中生恨,他開始恨,恨她遇到困難不來找自己,恨她不辭而別,更恨她不給自己留下隻言片語。


    他在心裏恨恨的叫囂著:美多!最好別讓我再見到你。否則,我會立刻就把你生米煮成熟飯。你爹有本事怎麽樣?就算你爹是陳督府、是玉皇大帝又能怎麽樣?哼,我一定把你吃的骨頭都不剩。


    家人時常看見發呆的董照勇時而滿臉的恨意,時而滿眼的怒火,隻道他是因為美多而鬧心,豈不知這裏的原因,還有一部分是來自董旺全。


    一個多月以前,兵工廠的一個分廠:無煙火藥廠不知道什麽原因停工了。 董旺全不知道從哪裏得來了消息,說是這個停工的火藥廠,要改建成一個新的槍廠,而且要製造更新型的槍支。所以,他命令董照勇,必須弄到新型槍支的圖紙和一些必要的資料。董旺全所說的事情,已經讓董照勇生氣了,而他的態度和語氣就讓董照勇怒火中燒了。他壓壓心中的怒火,語氣生硬地說:“我的手沒有那麽長,能力也沒有那麽大。現在這個老槍廠的事情辦的都很吃力,更別說讓我去辦火藥廠的事情,你們另請高明吧。”


    董旺全板著臉訓斥道:“照勇,你可別忘了是誰在幫襯著你,你才有了今天。”


    “互相利用罷了。幫襯我是我對你們有用,我為你們創造的價值,比起你們用在我身上的投資,隻怕是已經多出幾百倍了吧?真不知道是誰在幫誰。”董照勇不屑的說。


    “照勇,你這樣說話是很危險的,我的組織是不會容許有人放肆的。”董旺全威脅道。


    “你的組織跟我有關係嗎?我跟你合作,是因為你是我大爺,我也隻認得你一個人。至於什麽黨,什麽會、派、組織,在我麵前不好使,想命令我,更是異想天開,我奉行的是‘君子不黨’。”說完揚長而去。


    這樣的董照勇嚇了董旺全一跳,他張開的嘴巴好久沒有閉上。


    在又一個廠休日,董旺全特意過來看望董老太太,他大包小包的帶了很多禮物。在閑聊中,董照勇不抱希望的向他打聽齊芝淑的去向,沒有想到的是,董旺全卻直爽的告訴說:“他們去了香港。”


    “美多也去了嗎?”董照勇問道。


    董旺全沉吟了一下,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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