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照勇馬上又跪了下來說:“奶奶,都是我的錯,是我要帶娘出來的,我知道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奶奶別生氣了。”


    “照勇,你再跟著胡攪合,我可要打你了,你給我滾一邊去。”


    看著董老太太的手杖,幾乎就要戳到董照勇的額頭上了。董孫氏趕緊跪下說:“娘,是我要出來的,娘罰我吧。”看著董孫氏跪下,所有的人都跟著跪了下來。


    “你為什麽非要出來?”


    “因為,因為……。”董孫氏支吾著。


    “是因為納妾嗎?”


    “不是。”董孫氏迴答的很幹脆。


    “不管因為什麽事情,不管你有多大的委屈,你也不該這麽做。你可以找我,就算全天下的人,我誰都管不了,我的兒子我還能管得住。如果你找過我,我不管或者管不了,你這麽做情有可原。可是,你當我是死了還是當我是廢物?一聲不吭的就把三個孩子都帶走了,即便孩子是你生的,那也不是你一個人的,憑什麽你這麽霸道?”


    老太太越說越氣,眼睛越瞪越圓,手杖越敲越響,氣氛越來越緊張。


    “媽咪,別生氣了,您還病著,身體要緊。……。”


    董旺丁的話還沒說完,董老太太的手杖就落在他的身上,同時怒喝道:“你也給我跪下,你個沒用的東西,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你們要納的什麽妾……”


    所有的人都跪在地上,所有的人都一籌莫展。


    這時,隻聽見一聲清脆的叫聲響起:“奶奶,是奶奶來了嗎?”


    隨後就見一個女子走了進來,隻見她撲到炕沿邊,一伸手撩起長裙,跪在炕上,隨後膝行幾步,來到了董老太太的身邊,拉住老人的手泣不成聲地說:“奶奶我好想你,你怎麽才來呀?奶奶……。”


    老太太愣住了,看著麵前這張嬌豔美麗又有些熟悉的麵孔,一時沒有認出是誰。


    “奶奶,我是美多,美多好想奶奶。奶奶的頭發怎麽都白了?奶奶怎麽這麽瘦啊?美多好傷心。奶奶。”


    聽著美多的話,想著這三年的焦慮、難過、壓抑以及隱忍。老太太不由得悲從心來,眼淚奪眶而出。再看到美多那張嬌嫩的臉上,淚珠閃爍時,便止不住的放聲痛哭。


    董照勇看見美多掛著淚痕的粉麵上,鼻尖微紅,雙唇更豔,小嘴一撇一撇的,就覺得心疼不已。他真想擁她在懷,替她擦幹淚水。可是,現在他隻能跪在地上。


    痛快的哭過以後,董老太太的心裏輕鬆了很多,人也平靜了很多。美多適時的開口說:“奶奶您餓嗎?美多餓了,美多連中午飯都沒有吃呢。奶奶,讓娘張羅晚飯好嗎?”


    董老太太朝董孫氏揮揮手說:“去吧去吧。”


    董孫氏趕緊站了起來,走了出去。


    美多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董旺丁,趕緊下炕走到近前,伸手拉住他的胳膊說:“爹,趕緊起來吧,一路這麽辛苦,該好好歇著才是。”


    董老太太歎了一口氣說:“起來吧,都起來吧,唉!算了。”聽了的老太太的話,大家都鬆了一口氣,趕緊的爬了起來。平時嬌貴的李留弟,這時自己都站不起來了,幾乎是被墨荷和蘭芬架起來的。


    剛剛爬起來的董照勇兄弟三個,都親熱的圍在奶奶身邊噓寒問暖。


    董老太太拉著孫子們的手,不願意鬆開,好像一鬆手,他們又會逃之夭夭一般。


    “奶奶什麽時候會說廣東話了?說的還挺好呢。”董照文說道。


    董老太太歎了一口氣說:“還不是被你們給逼得,你們跑沒了影,我到處找人打聽,不會廣東話怎麽行?一著急就會說了,好像沒有特意去學。”


    晚飯時,董老太太說,累了不願意挪動,其實是她心中的怒火難消,她不想麵對董孫氏。所以,就由美多陪著她在炕上吃。


    董照勇親自伺候著老太太,“順便”照顧著美多。


    “美多,把你那礙事的長裙脫下來吧,穿著裙子上、下炕的不方便,絆倒了怎麽辦?在咱自己家裏,沒那麽多講究,穿褲子就行了。”


    “美多,擦把臉吧,你不用動手,我幫你擦吧。”


    董照勇的話音剛落,就聽見美多怒聲叫道:“董照勇!你要幹什麽?”


    聽見美多終於叫出他的名字,而不是叫他大哥了,他心裏美滋滋的。嘴上依舊溫和的說:“我得一視同仁,剛剛給奶奶擦完臉,怎能慢待了你呢?萬一你因此生氣了怎麽辦?”


    “我不擦,拿一邊去。”美多不屑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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