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美多對麵的董照勇,看著美多委屈的神情,以及那波光瀲灩的清眸之中閃爍的水波,立刻心疼了起來。剛想說點什麽,就聽見老太太維護著美多說:“三個哥哥欺負一個妹妹,你們真有出息。美多咱不理他們,一會奶奶帶你出去玩。”


    董照武一邊嚼著嘴裏的食物,一邊含混不清的說:“就輕輕的碰了一下頭,也不疼,居然還眼淚汪汪的,真矯情。”


    “這不關輕重,關乎尊嚴……”美多斜視著董照武說。


    董照武咽下一口飯說:“你三哥我,天天被你欺負的顏麵掃地,早沒了尊嚴。你一個小破孩兒,倒是講究起了尊嚴。”說完,又吃了一口飯。


    “董小三,你該叫我姐姐,所以你才是小破孩兒?”


    “哎!我是清晨兩點出生的,你是中午十二點出生的,你說誰大?你說誰是小破孩兒?”


    “當然是我大了,因為十二比二大,你的算術是怎麽學的。”美多說完,笑眯眯的低下頭吃起飯來。


    “你、你、你,你不講理…..”


    平時美多和董照武經常拌嘴,每次都是董照勇出麵製止。可是今天,董照勇對此卻置若罔聞。他隻是不斷的為母親、奶奶添粥加飯。


    看著麵前溫馨的一家人,董旺丁突然感到了一陣孤獨。他深切的感到,一妻三子對自己的排斥。也感受到了,母親的無奈與失望。


    看著迷茫愣怔的董旺丁,老太太有些心疼,她躊躇了一下,輕聲說:“旺丁,坐下吃飯吧。”


    董旺丁清醒過來,答應了一聲,就坐在了下首處,這次他沒有讓貓囡盛飯,而是吩咐說:“滿霞盛飯。”


    看著滿霞端著碗,向著飯盆走過去,董照勇騰地站了起來,隨之董照文和董照武也站了起來。董照勇扶起母親說:“娘,咱們走吧。”


    董孫氏沒有說話,木訥的點點頭,站了起來。


    看著眼前的情形,美多快速的往嘴裏扒著飯,董照武卻不管不顧的,拉著她的胳膊向外麵走去。嘴裏還嘟囔說:“就知道吃,饞貓。”


    “不能剩飯的,媽咪說……”美多口齒不清的反駁著。


    隻是一會,飯桌上就隻剩下老太太一個人了,麵對著董旺丁和滿霞。母子相對無言,老太太一貫反對納妾,可是麵對生米煮成熟飯的事態,任何人也無能為力。既然埋怨無用,讚揚又不可能,真的就無話可說。


    正在這時,美多在院子裏大聲的叫道:“奶奶!三哥要打我。奶奶,奶奶……”


    老太太看了看董旺丁,歎了一口氣,也走出了餐廳。


    看著麵前桌子上的幾個碗裏,都剩有一半的飯。他知道,這是對他納妾的不滿和無聲的抗議。董旺丁的心堵得難受,剛剛還饑腸轆轆的他,此時已胸腹脹滿、毫無食欲。


    這天,董照勇沒有隨同董旺丁一同到診所,而是先行到達。他把美多裝好的飯盒,拿給了齊芝淑說:“美多給您的早餐。”


    這個飯盒是三層的,上一層裏有兩個饅頭,中間的小扁盒裏是小鹹菜,最下一層裏是稀飯。


    齊芝淑毫不猶豫的打開盒蓋,拿起裏麵的筷子,紮住一個饅頭,就往嘴裏送。


    “哎哎,別吃獨食啊,我倆也沒吃飯呢。”藥房的金藥劑師說。


    “就是。”李玉軒附和道。


    “隻顧著自己的肚子,忘了同舟共濟了。咱們三人平分。”


    接下來,那風卷殘雲的速度,毫無形象的吃相,讓秦老爺有些瞠目。尤其是齊芝淑,雙手捧著飯盒仰頭喝粥的樣子,還真是驚到了他,他把臉轉向了別處。


    時近中午,優仕和美多出現在了診所,他倆給大家帶來了午飯。午飯是:一盆的合菜,一摞薄餅,一堆青菜,兩碗調味醬,還有烤紅薯,烤馬鈴薯,烤芋頭,居然還有幾塊切成薄片的烤肉。


    大家很快的聚攏,又很快的散去,期間隻用了一刻鍾,一刻鍾後,又都集中精力認真做自己的事情。


    午飯在這一聚一散中,被消滅的一幹二淨,美多和秦優仕大眼瞪小眼的對看著,似乎不相信這速度,也似乎不相信這飯量。


    在眾人吃飯的時候,董照勇自動留在了前邊,照顧醫生的診室和藥房。他先請患者等在候診室,關好診室的門。然後進入藥房,邊收拾衛生,邊把每一種藥的名稱、單價、擺放位置和相關的信息又在腦海裏重溫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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