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搖頭道:“沒有,這些人身上除了大大小小的疤痕,連塊顯眼胎記都沒有。”


    “有病吧這是。”寧溪月驚訝了:“既然是死士,還蒙什麽麵啊?都做好有來無迴的打算了,不是該全豁出去嗎?”


    阮清愣了一下,尷尬道:“這個……臣確實不明白這些刺客心中怎麽想的。”


    譚鋒沉聲道:“既然對方防範到了這個地步,怕是也找不出什麽有用東西,不過還是將這些人的麵貌畫出來,發下海捕文書,看看能不能尋到些許線索吧。”


    “是。”阮清轉迴頭,這裏寧溪月見譚鋒緊鎖雙眉,便小聲道:“皇上,怎麽了?可是覺著有什麽不對勁兒?”


    譚鋒輕聲道:“朕原本以為是慶王或者祿王的人,不過聽阮清所說,這些刺客的主人思維如此縝密,布局如此周祥,而那兩個蠢貨前年才到封地,即便他們變聰明了,也沒有時間培養如此忠誠且毫無特點的死士。這樣的話,恐怕這一撥刺客的背後,另有其人。”


    “死士多是從小培養,挑選平凡無奇的孩子,養到這麽大,怎麽著也要二三十年的時間,而且臣妾剛剛看了眼,這些刺客最大的那個怕不是有四五十歲了?如此說來,二三十年的時間還不夠……”


    寧溪月說到這裏,猛地停了下來,接著看向譚鋒,悄聲道:“如果真是這樣,那……是不是隻有那些大家族才有這個底蘊?”


    譚鋒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髮,小聲道:“你還敢看幾眼,真真是女中豪傑,膽識過人啊。不錯,能夠培養出這種死士的,也隻有那些底蘊深厚的大家族。”


    “可是也不對啊,皇上,這些大家族再橫行不法,膽大妄為,難道他們在幾十年前就知道會是您登基?還知道您會對他們下手,這不成未卜先知了嗎?”


    譚鋒目中殺機一閃而逝,沉聲道:“他們自然沒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所以這些刺客,怕也不是特意為朕預備的。”


    腦海中閃過一個猜測,寒意從心底升起,寧溪月吶吶道:“不是為皇上,那……那是為誰預備的?”


    “朕通讀史書,千百年來,離奇橫死的官員不知有多少,遠的不說,就說先皇時,在這江南殞命的官員便多達幾十個,更有一位素以廉潔著稱的大人,在赴任途中便遭橫死。如今看來,這些案子都有答案了。”


    寧溪月倒吸一口冷氣,怔怔看著譚鋒:把千百年來官員橫死的鍋扣給那些大家族,肯定是冤枉,但要是把近幾十年的案子栽給他們,不敢說沒有冤枉的,但絕對有限。譚鋒說過,這些大家族無不是傳承百年,可見他們富貴之後,就開始豢養殺手,一代一代繼承這個傳統,實行“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政策。而這一次,他們竟然膽子大到要刺殺皇帝,就因為對方開海貿的舉動嚴重損害他們的利益,他們就敢刺王殺駕,這和造反有什麽兩樣?


    難怪皇上對他們沒有半分手軟,現在看起來,那些傢夥的心明明更黑。寧溪月頭一次理解了譚鋒對大家族的殺機,這要是成了她寫的小說,就開個掛,把這些大家族全部連根拔起,一個不留。


    直到譚鋒和寧溪月這裏說完了,牛輝才走上前來,惶恐道:“皇上,出了這樣的事,末將懇請您迴轉行宮……”


    “嗬嗬!幾個刺客就把朕嚇退了?別說他們全軍覆沒,就算有漏網之魚,難道朕就要被他嚇得呆在行宮不敢出來?”


    譚鋒打斷牛輝的話:“什麽都不用說了,繼續行程。走完幾個衛所後,咱們一起去總督府赴宴。楊愛卿,晚上的宴席都預備好了吧?”


    “是,皇上。”楊帆擦擦頭上的汗:“都預備好了。”


    “那就好。朕這一次帶了幾個嬪妃出來,結果一路上,也沒帶她們出門逛,一個個就隻能在行宮和船上發悶。索性今晚上的宴會,讓幾位大人的家眷也出席,朕讓嬪妃們也來湊個熱鬧,她們女眷在二樓看戲吃酒,倒也方便。”


    “是。”


    楊帆心想可算了吧,這會兒好像挺體貼似得,打量誰沒看出來怎的?分明是萱嬪露了行跡,您怕傳出去,大臣們和後宮都有意見,所以才打了這個幌子,如此一來,嬪妃們都出來了,大家也就不好說什麽了。


    一麵想著,倒也佩服譚鋒對寧溪月的用心,因心中就有些打鼓,暗道我家阿妍對皇上可是一片仰慕,今晚還想借著獻舞的機會,在皇上麵前露臉。可看皇上對萱嬪的獨寵,她進後宮能有出路嗎?長得再美有什麽用?後宮裏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正思量著,就聽牛輝小聲道:“楊大人,想什麽呢?皇上都走了,您還不趕緊跟上去?”


    “啊?啊!”楊帆茫然看了一眼,腦門上又有汗下來了,接著納悶道:“這裏的事都處理完了嗎?”


    “沒處理完也輪不到咱們啊,有情報司的人善後,您操什麽心呢。”


    牛輝都忍不住樂了,楊帆一拍腦門:“是是是,我糊塗了,可不是不用咱們操心呢。隻是……唉!在我這地界上出了這種事,終究令人不安,真要追究起來,我也是難辭其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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